“联系不上?”曼斯的语气给人有点不太确定的感受。
“是的,联系不上。”源稚生又重复了一遍,“不过我们可以使用辉夜姬来查询这些文字,他的性能可不必诺玛差多少。”
“辉夜姬吗?可以。”曼斯教授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诸位好,我是辉夜姬。”很快,频道中切入了柔媚的女声。
“这娃娃音我听着好像林志玲。”路明非说。
“日文版的话是坂本真绫哦。”辉月姬轻笑。
“辉夜姬么?希望你和诺玛一样可靠。”凯撒道,“我稍后会把一张图片发给你,请你辨认自己并进行翻译。”
“我会调集所有资源来做,不过这需要花大约一分钟时间。”
“这么快?!”凯撒显然对辉夜姬的效率感到满意。“好吧,你像诺玛一样可靠。破译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真语言库的对比已经完成了,并没有找到匹配对象,现在开始对比伪文文库。”
“呃,真语言库和伪文文库是什么意思?”凯撒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真语言库指历史上真实存在且被使用过的文字,伪文文库指被语言学家认为可能是伪造的文字。”辉夜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这个人工智能看起来十分拟人。
“好吧,明白了。”凯撒道,“那伪文文库的对比怎么样了?”
“预计3分钟后完成。”
“没必要那么麻烦了。”我在一旁打断道,“直接搜索霓虹‘神代文字’的字库。意思应该是葬神之所高天原。”
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还没有搜索完文库,这样真的可以吗?”
“高天原?”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惊奇,“我在霓虹的历史中看到过这个地方。”
“解读结果果然正如李益达专员所说的那样是,那些花纹在神代文字中指诸神聚居之地高天原。”辉夜姬说。
“什么神代文字?”路明非看恺撒和楚子航都神情严肃,自己却摸不着头脑,只好提问。
我只好在一旁解读,“所谓神代文字是日本人的民族自尊心作祟,不愿意承认他们今天的文化都是源于中国文明的熏陶,所以捏造了日本在史前也有先进文明和文字的故事。”
“也许神代文字根本不是日文,所以它跟日语发音的规则不同,”楚子航说,“而是另一种史前文字,一种源自龙文的象形文字。”
“那他们的神是指?”路明非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龙族,日本人今天所说的神族就是龙族!”恺撒补充说说,“日本神话中那个神家族的历史……其实是一个龙家族的历史!”
“妈的难道天皇家族真是龙种?”路明非说,“我上历史课还真相信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呢!”
“不,天皇家族不是混血种…真正的混血种是…蛇岐八家!”恺撒说。
“尼玛我们的日本分部是诸神后代?”路明非傻了。
“准确来说,日本的绝大多数混血种都是白王的直系血裔。这一点跟学院不同。”我向瞭望窗踱了几步。
“所以李益达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路明非盯着我一脸慌得一批又有点激动的想哭的神情。“难道你是传说中的幕后boss嘛。”
“幕后个鬼!”我赏了他一个爆栗。“我要是幕后boss,还天天带你们满世界屠龙?用你的小脑瓜想一想好吧小路子?我要是主使肯定早把你们办了,还用的着拖到这么多章嘛?”
“也是哦。”路明非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缓缓前行的迪里雅斯特号从那座巨大的鸟居下经过,滑入了熔岩照不到的黑影中,深潜器经过鸟居的瞬间,废墟摇动起来,碎石和死去肺螺的壳随着水势缓缓上升,敲打在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恺撒的脸色变了:“海底地震?呼叫须弥座!呼叫须弥座!你们检测到海底地震了么?”
“呼叫迪里雅斯特号,呼叫迪里雅斯特号,没有检测到海底有震动,地震局也没有发布海底地震的新闻。”源稚生说。
“可是废墟开始摇晃,这不是海底地震还能是什么?”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钟:“也许是胚胎意识到危险逼近,正试图醒来。你们有没有受到神经干扰?”
恺撒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觉得自己还行,打自己的脸觉得痛,不像在做梦。看起来很正常。”
“你们的氧气存量还能支撑15分钟,这是难得的机会。胚胎应该正在挣扎着苏醒,不能允许它苏醒,抓紧这个机会抹杀它。”源稚生说,“我刚跟施耐德教授通了越洋电话,他的意思也是尽一切可能抹杀胚胎。如果它这次挣扎着醒来,那它就会获得自由,我们就再也没法轻易地猎杀它了。”
喂喂,这么骗恺撒真的好嘛?
“施耐德也这么想么?好的,没问题!这是我期待的指令!”恺撒把自己牢牢地捆在座椅上,“楚子航,硫磺炸弹预备好了么?”
“炸弹已经激活,安全栓正在解除,15秒钟之后可以发射。”
“路明非准备上浮,空气舱预备排水,稳定翼准备,螺旋桨系统准备,炸弹弹出之后立刻上浮!”
“老大你说慢点我正在翻书!”路明非紧张地翻着那本操作手册。
“我来吧。”我走向路明非教他如何操作上浮按钮。
“恺撒……看一眼声纳屏幕!”楚子航的声音很奇怪。
恺撒猛地扭头,此时声纳屏幕上接二连三地出现红点,每个红点都在搏动。每个红点都代表一个心跳声,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的东西正在苏醒,绝非只是一枚胚胎!
“妈的!这里是什么地方?龙巢么?”恺撒惊呆了。
“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血淋淋的东西?”路明非用尽全力才说出话来。
进度条闪着刺眼的红光,正从屏幕左侧高速地向着右侧推进,胚胎孵化率瞬间突破了60%。
大屏幕显示胚胎孵化率还在上升,120%……150%……190%……240%……
“妈妈妈妈妈妈……”路明非说,“妈的!”
“难道是胚胎?”恺撒也惊呆了。
“不是,这说明是有很多心跳一同迸发的声音,其实这个胚胎已经死了,这是一个缺失头颅的祭品。”我观察着窗外。
有很多东西都复苏了,似乎是一些死侍尸守一类的古物呢。
“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东西还在动!跟胚胎有什么区别?破冰船怀孕了么?”路明非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沉船被胚胎占据了,胚胎把钢铁转化为它的一部分了!”楚子航说,“仔细看!没有被肉质覆盖的部分,钢铁中能看到血管的痕迹!”
“我靠古龙能有这种功能么?它是要把破冰船吃下去进化成破冰船兽么?”路明非说。
“不,我想那胚胎正如李益达所说已经死了。”恺撒低声说。
“它分明还在动还在动!它的血管在跳动!幼龙一定在船舱里啊老大!”
“它还有生命力,但它已经不可能孵化了。有人杀了它,用它作为祭品。”我安抚着跳在空中的暴躁衰仔。“你看下面。”
随着震动的加剧,海床正在开裂,黑色的缝隙中都是黏稠的黑色血浆。炼金术方面他们三个都只是入门级别,但谁都看得出这是类似黑魔法祭祀的血腥炼金术,列宁号中流出的龙血灌溉着这座古城,这座摇晃的古城似乎正在苏醒!他们的敌人不是胚胎,而是这座死去了很多年的高天原,神话说这里曾居住着神族,而昔日的神们即将醒来。
“什么东西需要用一条古龙的血去祭祀?龙血哺育出的是什么魔鬼?”路明非有点发颤。
“真悲哀啊,高高在上的王,在更强大的王面前终究也只是血腥的祭品。”我听到酒德麻衣站在迪里雅斯特号的顶部,无声地叹息。
“得了吧,那是因为这是为了复活一个更大的王啊。”我在一旁给麻衣传音,同时又跟船舱里的人同步说着。“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景值得观赏,献祭四大君主之一,复苏白王的仪式!”
只能说原著中的赫尔佐格真的是好手笔,不是吗?不身临其境很难想象这个人下了多么庞大的棋局,连神也被算计其中充当棋子,更别说什么其他的混血种了。
此时,岸上。
我默默地看着源稚生登上须弥座的最高处,四面八方的探照灯打在他身上,船头站满了黑衣的年轻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源稚生,成千上万的雨滴反着光,黑色的长风衣舞动。源稚生仿佛站在光雨中。
“诸君!”他四下环顾。声音在海面上远远地传播出去,六座浮动平台都在播放他说的话。
“拜托了!”他深深地鞠躬。此时此刻神的苏醒,击打猛鬼众,对付本部的重责全都扛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但他这只负重的平塔岛象龟已经很累很累了。雄心壮志、热血,或者对权力的追求都不是他这么做的原因,他背着这个沉重的大山往前爬,只是因为他是只负重的象龟。象龟就是这样,只知道爬,却无法翻身卸下背上的负重。
“哈伊!”数千人一齐鞠躬。随后一个个亮出獠牙。
源稚生自己则扛起重型狙击步枪。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曾经在日本的成千上万的尸守群。他们作为今天戏剧的主人早已洞悉一切,并且做好了准备。
樱走到源稚生背后:“极渊中发生3.2级轻微地震,神葬所正在苏醒。”
“祖先们果真没有彻底死去啊。”源稚生轻声说,“这些年他们无时无刻不想逃离禁地重新回到人世间吧?”
“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樱说,“我们已经作了完全的准备,我们还有绘梨衣小姐。”
“从神葬所上浮到海面还有一些时间,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继续跟下潜小组通话。”
“诺玛系统不断地呼叫辉月姬系统,辉月姬正用各种方法伪装在检修中,短时间内本部没法确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们总会反应过来。”
“已经不重要了,今夜过后,蛇岐八家和秘党的联盟就结束了。一个小时之内阻止他和迪里雅斯特号建立联系就好了。”
“哈哈源君果然早已做出来决定呢。”岸上的我再次出现,并且拍了拍手。
“李君还没有走嘛?”
“当然没有。”我背过双手在高处俯瞰着这座钢铁须弥座。
“你没有阻止。”
“是的。首先体谅你身上的担子够重,我没有对你们的计划更改太多。第二,也是时候给这三个中二病上课告诉他们不是说是个象龟就要信。第三,我们的目的暂时一致,并且我有能力把控局势。刚刚我说过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命运会不会因为我的介入而改变。”
这时我伸出右手虚虚合拢。
“结果呢?”源稚生饶有兴致的看我。
“结果嘛只能说不出我所料,象龟果然还是象龟。不过我想看的不是现在,而是接下来的事情。希望今夜过后,不要认为自己做了错的事情啊源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慢慢消失。“尤其是不要听某些老混蛋的话,坚持你心中所想的就够了。我会在一边继续看着的。”
源稚生扭回头,看向大海
樱在一旁则是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消失,好像奇怪源稚生为什么允许我自由进出。
“我相信他。”源稚生点了打火机,意外的抽起了一根恺撒带来的雪茄。“人的信任啊,真的是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