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静得有些恐怖的黑夜。一弯月牙悬挂在西边的高空,暗昧的光芒却淡化不了笼罩在盘龙镇头上的漆黑。城镇外边那隐晦的火把忽闪忽闪,让人凭空增添几分对夜的畏惧。
“第五小队你们到城东十五里寻找,遇到情况即刻拉响讯号炮竹通告,记住千万别让他们给逃了。”一阵声音从盘龙镇城外的一处传出。
听到有人在布罗人网的声音,一袭黑影从城墙东边处飞快掠过,那黑影逐渐地与黑夜融为一体,到后来基本看不清有人的迹象。南宫飞雁运功利用战技龟息隐形功潜行到一个三岔路口处,这是他躲过的第五批威廉公会巡逻小分队,摸清了方向缓缓前行。
来到威廉公会比较短矮的围墙下,南宫飞雁撑起一根两米来长的树干跃身跳到里边去。这里已经失去昔日的喧哗声,有的只是可怖氛围萦绕的天地。朝南宫家族的方向悄然行去,南宫飞雁轻手蹑脚的来到原来居住的家中,一路行来发现那些由于打斗残破的门窗支离破碎的满地都是。
看到南宫家族本来殷盛的族群如今却只见到寥寥数人,把那的地方翻个遍却没有看见南宫庭的踪迹,南宫飞雁悲从中来,心想:“这里确实发生过争战,而且死伤过半以上,却不知南宫长老被拘何处?八成应该是在公冶家族那里,狗贼公冶门仁,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确定了目标,少年又悄悄朝公冶家族潜身行去。来到目的地,找个安全的地方窥探着那里的一切动静。
过不多久,瞧见有一小厮从公冶门仁的大厅内走出,绕过一个大花坛朝一簇房子走去。紧随其后,来到一个大院子中,跟着那人徐徐走入通道,最后来到一个密室中。南宫飞雁睁着大眼珠,看见前边的木架上绑着一个全身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的老者,那青肿老脸上的胡须已经被从头上流下的血浸得通红。
仔细一瞧,这不是南宫庭长老吗?怎么会是这般下场,深知南宫庭生性耿直不屈,南宫飞雁深深为他感到崇敬。一怒之下,拔出手中的大砍刀朝看守南宫庭的几个守卫砍去,只听到吭哧吭哧利刀入体的声响,四五个守卫在一团几乎和空气融合的黑影闪掠下人头落地。
刚反应过来的那人正欲呼叫,刀锋已经从后背穿过心脏,鲜血迸出倒地身亡。
见到昏迷过去的南宫庭,南宫飞雁向前去砍掉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然后把他扶到墙边,轻声嚷道:“南宫长老,你醒醒,我来救你。”
连续摇了几下,南宫庭终于微微张开眼睛,看见身前竟是南宫飞雁,眼睛一亮,问道:“飞雁,你来了。小媚呢,她还好吗?”
“嗯,她还好。我们从佳楠城赶来时听人家说公冶门仁已经发动事变,清剿很多公会里的成员,所以我就潜身进来想把你救出去。”南宫飞雁搀扶着他,答道。
“没错,公冶门仁前两天突然领人到各个家族去把那些违背他们意愿的人都清除了,所有反对他的人只有我还活着。但他不是仁慈要放过我,是想从我嘴里拷问出一些东西。”南宫庭老态龙钟的模样却显得格外清醒。
“南宫长老别说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南宫飞雁急忙扶他起身朝密室通道走去。
“先别急着走,我确实知道个秘密要告诉你,那是一把神兵和一堆宝藏的落点地图。你听着,那宝物且不说,就说那把神兵利器。这把兵器名叫凌云劈风刀,是一把成功镶了三颗能量水晶的大刀,适合战英级别以上的人使用。这把刀本质相当好,被铸机山庄誉为十大兵器之一,是用千年陨铁精心锻造而成,品质虽为三品兵器,却能够跟五品神兵媲美,假以时日找个优秀的锻造师就可以把品质提升上六品以上,那样就是天下无双了。”说完后,南宫庭猛咳几声。
“先别说了,我们要平安离开这里。”说罢,南宫飞雁携着他匆忙走出通道去。
带着一个重伤的老者行走不是很容易的事,南宫飞雁满头大汗却只是遮遮掩掩地离开那座大院,公冶家族内偶尔来回巡逻的小队让得他们两人每迈一步都是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才拐到墙角边,南宫飞雁扶着南宫庭站在矮墙下喘一口粗气,撑起那根树干正欲翻身跳到外边去。顷刻间,整个威廉公会地所响起一片喧哗声,喊抓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快来人啊,南宫庭逃跑了!”
“他跑不远的,快把人给追回来!”
“集合部分人在公会里挨家挨户的仔细搜,另外一些人给我到公会外围去仔细搜罗,不能放虎归山。”
听到不远处的喊声,南宫飞雁手脚紧张得有些发抖,一边手抱紧南宫庭,一边手撑着长树干支地往矮墙外面跳出去。跳出威廉公会地所的围墙,两人不敢朝正途走,只好踉跄地走向后山,试图到那再寻出路。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公冶门仁就纠集了百来人朝后山赶过来,火把汇成一条百米来长的光龙,把附近的一切照得清亮。
南宫飞雁回头看到紧追而来的人群,搀着南宫庭加快脚步的朝前跑去。气喘吁吁的南宫庭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或者是因为身受重伤之故,所以走起路来更是吃力。
“飞雁,你自己一个人逃命去吧,我实在不行了。藏宝图就在我庆元镇老家的枯井底下两米处,用砖块封起来的暗格里。这藏宝图本就应该是你家的,是你爹当年临终前把它交给了我,我现在又把它的藏身之处告知你,算是物归原主了。”脸色一片苍白,南宫庭吃劲的道。
“南宫长老,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南宫飞雁这般安慰后,朝四方到处瞻望,发现两旁都是险峻的山崖,唯有一条陡峭的蹊径通往山下。
“没用的,后山只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但是崎岖不平,一个身体健壮的人足以逃遁。不过要想拖着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从山上往下跑,那是几乎不可能的。我也大把年纪了,已经别无他求,只求你好好对待小媚,我看得出她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不要让她失望。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言罢,南宫庭死力的甩开开少年的搀扶。
略微沉思一下,南宫飞雁懊悔的道:“都是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把那根长树干藏好,是我害了你。”
“你的浑球,害我的是公冶门仁,现在还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孬种啊?别忘了小媚还在等着你呢,再不走老夫死也不瞑目。”南宫庭怒骂道。
见到南宫飞雁磨蹭不肯走的样子,南宫庭一声不吭的朝左边摇摆地蹿出几步,俯瞰着往下几乎斜成直角的山坡,微微闭上眼睛,双脚猛然一蹬,整个人像一枚落叶般朝山崖下飘落。
“南宫长老!”南宫飞雁见状大喊一声,他万万没想到南宫庭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自己逃命。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假如再这样犹豫不决害的不仅仅是自己,人不应该无耻到连自己所喜欢的人也要连累,于是遂下定决心好好活着离开,日后实力壮大再回来替死去的南宫家族的亡魂报仇雪恨。
眼看追来的人已经不足一箭之地,借着火光依稀可以见到公冶门仁携带众人前来,那得意忘形的脸庞上显得那么狰狞可恶。南宫飞雁运功使用身法战技龟息隐形功,瞬间整个人融合入夜色里,只见模糊的黑影朝通往山下的小路上闪去。
“公冶门仁,家族之仇来日定双倍报复,你等着瞧吧。”暗喝一声,模糊的黑影飞奔下山。
公冶门仁仍然携众人朝山下追赶一段路程,但由于没发现有人逃遁的半点踪迹,也只好怏怏地率众返回。精通身法战技龟息隐形功的人,在白天施展的时候也只看到一团不大不小的差不多跟空气融合的白影而已,若在晚上那就更不用说了,那点几乎觉察不到的模糊黑影和人体气息,高等级战斗实力的人也许还能略微有些感应,一般战者绝对感觉不出来,除非靠得很近很近。
南宫飞雁逃出了众人的追杀,然后细心地潜往当日逃避的树林里,回到南宫小媚的跟前,一脸沮丧的把所见所闻和南宫庭跳崖自杀的经过都给倾诉了。
南宫小媚听到她爷爷南宫庭自尽身亡的消息,泣不成声的抱住少年,那哗哗而下的泪珠表明了她多年来与那位老者的亲情。
此刻再多的安慰在她的眼里都是徒然,南宫飞雁也晓得少女的心思,早前她就劝他不要回去,其实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了。以南宫庭的个性是不可能轻易地向敌人妥协,何况他已经把公冶门仁当作杀害家族的死敌呢。
风萧兮兮,那呼呼的鸣声汇成一首消魂的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