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要向我们借钱？”谭浩阔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对，借钱！”谭清婉神情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要借钱？“谭浩阔顿了顿，用一种宠溺的语气说道：”清婉，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可以借你，问题是你要拿这些钱去干什么？“
“交学费！“谭清婉用手按住地面，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了，小脸都紧绷了起来。
“交学费？！！“谭浩阔眼中浮现出强烈的困惑神色，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
谭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咳咳。“谭浩阔思考了许久，问道：”清婉啊，难道是有人家里遇到困难了吗？“
“不是啊！爸爸，为什么你要这么问？”谭清婉眼中也浮现出和她父亲如出一辙的困惑神色。
“那你借钱是打算给谁交学费呢？”谭浩阔更加疑惑了，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别人家里遇到困难了，女儿打算帮助别人，所以向自己借钱吗？
“当然是我给我自己交学费啊！”谭清婉理所应当地说道。
“哈？！！”谭浩阔和谭静都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唉。”谭清婉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然后一字一顿，条理清晰地再次陈述了一遍：“我说，我想要向你们借钱，然后自己给自己交学费！“
这一对夫妻对视一眼，沉默了片刻。
谭浩阔眼角抽搐了一下，谭静也把头扭了过去，身子微微颤抖。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话。
要不是眼前是他们的女儿，估计他们早就在开始心里诽谤了。
谭静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说道：“清婉啊，你不用向我们借钱，我们自然会给你交学费的！”
谭清婉用力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这样不行！这样做是绝对不可以的！”
“为什么？”谭浩阔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谭清婉认真地说道：”要是让你们给我交学费的话，那我上学的时候就要顾及到你们的想法，这样我就会失去自由了！“
失去——自由？！！
女儿，有这么严重吗？！！
只不过是帮你交学费而已啊！！！
父母给孩子交学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谭浩阔张了张嘴，问道：“但是我们从来都没管过你啊！“
谭清婉叹了口气，干脆反问道：“爸爸，我问你，你是不是希望我做一个好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希望我学习成绩每次都排第一，希望每次家长会我都会被老师表扬？”
谭浩阔点头承认道：“对啊，这是每一个家长都有的期望啊！”
“所以如果你帮我交学费的话，我就会下意识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朝着你期望的方向去努力！”谭清婉坚决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没有自由了！“
没有自由？谭浩阔实在是难以理解女儿的这句话。
谭浩阔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难道不好吗？女儿，认真学习，然后当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样难道不好吗？“
“如果是我自己选的路，无论它是什么样的，都是好的；如果不是我自己选的路，无论它是什么样的，都是不好的！“谭清婉眼神中透出一种执拗。
谭浩阔眼神一变，他终于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了。
这是翅膀硬了，想要自己飞了啊！
想当初，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拼了命想要出去闯一闯，甚至死在外面都心甘情愿！
当初他父母不是也一样难以理解他的行为吗？
人生啊，还真就TM是一个轮回啊！
谭浩阔闭上眼睛，心中浮现出一种荒谬的情绪！
但是女儿啊，你现在才几岁啊！
他当初可是二十岁才离开家里出去闯荡的。
结果今天不到十岁的女儿竟然告诉他，她也想要自由了？
谭浩阔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今天让女儿自己交学费，明天是不是就打算自己煮饭了？
一旦让女儿开始自己煮饭，那接下来是不是就打算自己搬出去住了？
那再往后……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谭浩阔立刻准备掐灭女儿这种危险的想法，或者拖得越久越好，他重重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问道：“那如果让你自己交学费了，你会怎么做呢？”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谭清婉严肃地说道。
谭浩阔故作讶异地看着她：“这不是没有区别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父亲你的期望没有关系！这就是最大的区别！“谭清婉认真地分辨道。
谭浩阔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
那是一种父母看到自家孩子突然变得成熟的失落感。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很久之后才会有这种感觉，谁知道仅仅在女儿十岁的时候，他就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难受的滋味。
真是——真是——……
周帆！你这个臭小子给我等着！
谭浩阔深吸一口气，说道：“说的很好！“
谭清婉眼睛一亮：“父亲，你同意了？”
“不！我不同意！”谭浩阔残忍地拒绝了女儿的请求。
“为什么？”谭清婉疑惑地问道。
“就因为前数华国历史五千年，这种荒唐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天底下哪里有父母借钱给孩子交学费的道理！”谭浩阔振振有词地说道。
“难道就因为古往今来不曾有，这件事就一定是错吗？“谭清婉认真地反问道。
谭浩阔惊讶地看着女儿，完全没想到女儿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他笑了一下，心中的酸涩却是更深了一层。
谭浩阔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对，这件事不一定是错的，但也不一定是对的！“
“这样吧！“他伸手制止了谭清婉的话，说道：”我们各退一步！“
谭清婉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谭浩阔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弹钢琴对吧？”
谭清婉一怔，点了一下头。
“那就用你弹钢琴的能力自己去赚钱吧！”谭浩阔淡然地说道。
“老谭！“谭静有些生气。
这种糊弄小孩子的手段怎么还拿出来用呢？
要用也编的合理一点啊！
瞧清婉那机灵的模样，会被你糊弄到就有鬼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送钱给你？“谭浩阔笑着问道。
谭清婉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放心，这次的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谭浩阔十分明白自己的女儿想要的是什么，暗中帮助、金钱开路、人情开路什么的，这些事情只会让女儿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现在谭清婉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交学费！
谭浩阔摊了摊手说道：“这次是魔都主办方特意找上门，想要让你进行揭幕表演的。“
谭清婉顿时眼前一亮，要是能够不向父母借钱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向父母借钱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低级的自由。
但是如果自己赚钱交学费的话，那就是更加高级的自由了！
“具体的情况，到时候你自己和他们谈吧。“
谭浩阔倒是干脆，说放手就放手了，连具体的细节都不打算掺和，直接让谭清婉和主办方谈，甚至他还拉住了一旁担忧的谭静，让她不要开口。
至于谭清婉可能会被骗？
呵呵，谭浩阔还真就不信了！
要真有这种神奇的事情发生，除非那个主办方脑子被驴踢了！
否则借他们仨胆子，也绝对不敢骗他谭浩阔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