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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仙津甬道(一)

天之道仙之境,云中有诗音,罗裳流风散尽雨。

在百年前,易派祖山仍旧繁华鼎盛,声名远播,却在这一句诗词出现之后,走向衰落,坠入深渊,黑暗笼罩这岌岌可危的易派。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个沉默的青年,吟出这首丧灭之句,拥有永世不老容颜的他,却再也吟不出下一句,因为他的心已经随着一道身影一起化作青烟,历经苍世。

高耸的玄塔,辉煌的大殿,远古的石阶,沧桑的石柱……一切的一切都被卷入那黑暗的深邃之地,谁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着一些什么,包括他自己。

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提起,那里,是他永世的孤单、悲伤、落寞、仓惶、不舍。

那是绝望之仙的力量,仙津甬道的力量,那后一句是:

凝之瞳汀之伶,川上无徨影,秋水绝绪断世情。

“不可能,仙津甬道!这不可能!”龙王忍不住地怒吼道,就连三名水魔也因为龙王的失色而显得颇为惊慌,想必他们从未见过自己的主人有过如此失态。

“你认识他,你认识他!”龙王怒瞪着那道徐徐模糊的白衣青年。

易简清冷的声音从那奇特的空间中传来:“不可一世的龙王也有恐惧之人,恐惧得连他的名字也不敢说出口。”

古剑在仙津笼罩之下,勾勒出道道明媚而悲伤的轨迹,轨迹之间,是让易简也觉得心痛的思念和悲戚。

那把古朴却锋利无比的古剑,是那般耀眼和熟悉,龙王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不死剑,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得到这把剑。”

“我更愿意把她唤作护佑之剑。”

龙王眼瞳遍布血丝,露出癫狂的神情:“护佑?你以为你是他?你以为凭你能够击败我?你以为你真的能保护所有人?”

“你的心告诉我,你已经胆怯,这么多年了,你仍旧无法抗拒这份恐惧,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对手。”易简的声音逐渐开始变得沙哑,就像是快要哭泣一般。

“哈哈,悲伤之人的悲伤之剑,你的心也会随之破碎的!”龙王狂怒地笑道。

“……我的心早就碎了,所以师父才会把这招教给我。”

龙王长叹一声,面色逐渐恢复平静,他冷漠地对刺爪匕三魔道:“你们先退下船去,今日,是我们败了。”

三魔心有不甘地互视一眼,然后踏起轻盈的身法掠过人群,跃下客船。

陆川正打得满头大汗,见到三魔也一齐退出客船,他立刻兴冲冲地扛着长刀,冲到船沿边,冲着湍急的飞鱼渡之水嘲讽道:“跑什么呀,有种上来再打呀,怕啦?怕就别学人家劫船打架啊,水魔?水虾还差不多吧!”

众人见到三大水魔退去,也都是顿舒一口气,如今所要做的,就是等待易简与龙王的最后一击,这次战斗也就落下帷幕,只是有许多人不能在前进,他们只在第一轮就已经被威慑到,再没有胆子继续接下来的旅程。

“我很想看看,他的弟子,究竟强到什么地步。”龙王冷漠地竖起手掌,一道冰冷的光华气刃凝聚在他的掌心中。

“凝气为剑……”李仁泉默默地念道,比起那剑锋化气,凝气为剑更加困难和高深,的确适合龙王的身份和实力。

“师父当年可曾与你说过,仙津甬道是一次生命的轮回。”易简的声音却在此时变得如同哭泣一般,模糊的身影被大团大团瑰丽的红云所包裹,稠密如同柔软的幕布,让人泪流满面的悲伤气息像是融入空气一般,是一股酸涩的眼泪味道。

当那阵酸涩的味道传入鼻腔中时,陆川眼眶中突然弥漫起些许雾气,曾经的回忆就像是急速飞来的流岚一般,像是冰冷的泉水溢满心头,疼痛而悲伤。

不只陆川,在场所有人,都开始眼眶微红,有些心理承受能力略差之人已经暗暗抽泣,其中包括李仁泉、付清尧等人,每个人心头都有一道伤,不论那人在人前是多么得意气风发,多么冷酷无情,他们只是把悲伤深深埋在了内心深处,当悲伤之剑勾起他们的回忆,视线中浮现的模糊身影时,眼泪便忍不住地溢上眼眶。

弥漫的悲伤气息突然扯动着这片天地的每一缕空气,就像是卷入了一片伤痛的漩涡,浩浩荡荡地冲刷着内心深处。

柔和的逆光逐渐撕裂开来,在天地苍穹之间,开辟出一条悲伤的甬道,甬道隐隐幻化成一柄斩天劈地的巨大剑影,剑锋刺破空气的刺耳声响变得绵薄无力,只是逆光却愈发强烈,就像是寰宇星辰的绚烂绽放,直至世间与时光的尽头。

凝望人世,我会躲藏在人群中,等待你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入云岚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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