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醒来的,房间布局雅致华丽,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而她的衣物也被换成了一套粉色的罗裳,质地柔软,价值不菲。
她急忙从床上坐起身,下床推门走了出去。
有宫女路过此处,楚馥向她们询问此处是何地。她们道:“此处是皇子的别苑,你应该是三皇子带回来的姑娘吧,你生的可真美呀!”她们忍不住赞美道。
三皇子?
楚馥在震惊之余笑了笑,向宫女道谢后又问:“那他此时在何处?我想见他。”
宫女向她指了指方向后,她便按照她们所说的路线来到了一处门扉轻掩的房前。
楚馥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敲了敲门,房内传来了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何人?”
“我……是你带我回来的吗?我想跟你道谢。”
“进来。”
楚馥应声推门而入,只见一位黑衣男子正坐在书桌前,不知在写着什么。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后,便又低头书写一边道:“你去把窗户打开。”
楚馥默默地过去打开窗,然后走到他的书桌前看向他并行礼:“民女楚馥,见过三皇子殿下。”
在她行李后,段墨染问道:“你与江凌枫是是何关系?”
“回殿下,小女……是江大人的表妹。日后若有机会必将报答殿下,不知小女何时能离开?”楚馥回答的认真而从容。
段墨染依旧不紧不慢地写着:“我已通知与他,想必他很快别回赶来了。”
“如此……多谢殿下,那小女就不打扰殿下了,这便告退。”说着楚馥退出了房间。
段墨染没有应答,直到她走后,他的笔锋才略微停顿了一会。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他那深褐色的眼眸也成了浅褐色,明亮而足以令人深陷,只是如剑的墨眉常常敛在一起,平添了肃杀,难以让人亲近。
没过多久,江凌枫果然来了,在外道:“微臣江凌枫,有事求见殿下。”
此时段墨染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他这才将笔放在砚台上,拂了拂衣袖,正襟危坐道:“进来。”
江凌枫身着月白色的衣物,恭恭敬敬地走进来向他行礼,嘴角始终谦和的笑容如同一张虚伪的面具。
月白并非不含杂质的白,而他那张面具之下的脸又是怎样的呢?
段墨染想,他很快便会撕破这张面具了吧。
“见过殿下。”
段墨染淡然道:“江大人平身。”
江凌枫站直身体,当即开门见山:“楚馥是微臣之妹,殿下对她有救助之恩,微臣定当全力报答殿下。”
“哦?”把墨染眯了眯眼眸,“我怎么从未听过江大人有一位美艳动人的妹妹。”
江凌枫微笑着:“殿下谬赞,馥儿常年住在别处,殿下没听过属实正常,殿下不必见怪。”
“如此倒不奇怪了。举手之劳罢了,令妹已在等你,你便去接她吧。”他有意又道,“江大人可得保护好令妹呀。”
他的语气平淡,可江凌枫听出他在试探自己,于是他干脆主动问:“殿下觉得家妹如何?”
“楚楚可人,实为宜妙人。”段墨染思量片刻后,段墨染答道。
“那殿下可愿迎娶家妹?殿下玉树临风,岂能无美人相伴左右。况且殿下已有二十七之龄,正适合婚配。”
江凌枫观察着段墨染,可仍然未看见他多余的神色,如今江凌枫终于看见段墨染的唇微扬,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此事还得征得父皇的同意。”
江凌枫笑到道:“这是自然,微臣和家妹静待殿下的消息,微臣告退。”
待江凌枫走后,段墨染微扬的嘴角缓缓地恢复平淡,眼中的柔和涟漪也归为平静。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眉头不再敛起。
总算是送走了这个假面狐狸,明明他与自己相同,都是二十六岁,可是他的心思谋计却早已深沉如海。
这次若不是自己识破了他的局,恐怕真的会错失良机。
江凌枫设的一场局,楚馥便是其中的第一步,他先带楚馥为张溯弹取,然后再带楚馥离开。他特意探到了段墨染回宫的路线,便设计让段墨染英雄救美,并对楚馥一见钟情。
如此,一来借机表明忠心投靠断墨染,二来利用他的关系平步青云。那来借他之手除掉张溯。
段墨染是目前最有才能和最受重视的皇子,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他要是爱上了楚馥,一定会为自己除掉张溯,那么丞相之未必然触手可得。
他日若断墨染登上了王位,那么自己的地位一定还会发生变化。
因为鱼儿已经上钩,于是江凌枫笑容满面地离去了,殊不知上钩的人便是他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段墨染识破了他的局,他在马车上掀起车帘,看见了躲在一旁观望的江凌枫,于是段墨染将计就计救了楚馥并带她回宫中。
既然决定夺得王位,那又怎会轻易情爱?
段墨染没有爱上楚馥,更不会娶她,他只是借机获得了江凌枫的投靠。至于江凌枫所谋求的地位,他可不会帮他如愿。
善于心计的人正是用来对抗他人的利器,而这把利器,不知何时会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