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霓嗜睡，自从师门下山后就很嗜睡。“锦瑟。”夙晔见唤她无用，无奈轻叹一声，便弯下腰去将她打横抱起，注视着她的眼眸是满满的宠溺。
“华年哥哥……”
夙晔抱着她的手微僵，迎着月光，他垂眸细细打量怀中少女的模样。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那双灵动的双眸，她梦呓着，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着实令人心疼。
夙晔的双眸微暗，他收紧抱着怀中少女的手，低声喃喃着：“锦瑟，你终究还是，忘不了他吗……”
怀中的少女不安地动了动，紧接着，缓缓睁开了双眸。夙晔在她的眸子中，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在那片浩瀚星河中，自己的身影小小的，似乎微不足道。
“华年，哥哥？”她轻声喃喃着，唤着记忆中那人的名字。夙晔沉下声音来，却依旧是那样的温柔：“锦瑟，是我。”
怀中的少女似乎瞬间惊醒，朦胧地双眸蓦地清朗起来。素霓稳稳站在地上向夙晔微微作揖：“夙晔大人……”
她依旧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垂着头，身体轻轻颤抖着。夙晔轻叹一声：“起来吧。”他看见那少女的眸子，瞳孔微缩，不知闪烁着什么光芒。
“没事……”夙晔轻声道，显得依旧那么温柔，唯恐自己再大声点便吓到她去。素霓垂眸，漫不经心：“嗯……”
夙晔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垂着脑袋的少女。那声叹息，似乎随风而逝，像是从未有过。“走罢……”素霓乖乖地走在夙晔的身后，进入首辅府。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夙晔并不喜欢她的华年哥哥，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的少年。那个在最危险的时候护着她的少年，那个，为了她，献出自己生命的少年。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那个少年的名字她早已忘却，却独独记得。
自己唤他：华年。
素霓知道，自己面前的夙大哥，并非那个陪着她在子规长大的少年。
夙晔也不喜欢，当，替代品。
“那个，夙大哥，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首辅府邸？”夙晔沉默片刻，他看着寂静的夜，空中众星璀璨，却不过是捧月罢了。
“哪怕首辅夫人如今疯癫，也依旧可以套出话来。”
“而且往往，疯子的话，也是最不具有虚假成分的。”
素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跟随着夙晔走进去。
女子的贞洁一向是最为看重的东西。
素霓记得白朔口中的首辅夫人，正是那伊人完美的写照。那宴会上素霓见到的也是如此。
如今的妇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一身亵衣亵裤就走在庭院中，就像是没了灵魂的空壳。
“首辅夫人。”夙晔强压下心中想要一拳打过去的欲望，将头埋得很低。
好在侍女赶忙跑了过来给首辅夫人披上了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夫君！”夙晔刚松了口气抬起眸来，就被首辅夫人抓住肩膀使劲摇晃。夙晔抬起手，同样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微微使力，将其向后一推，随后安安静静地做了一个揖：“自重。”
首辅夫人被侍女按到了椅子上，接受夙晔的询问。
夙晔的问题与素霓问白朔的一样：“首辅生前，可有情债？”
说到这个，那个疯女人又动了起来。她一下子挣脱侍女的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尖声叫道：“那个小妖精！她回来了！那个勾引我丈夫的小妖精！啊啊啊啊啊她跳着舞又回来了！她跳回来了啊啊啊啊啊！”
夙晔一下子捂住了素霓的眼睛，素霓感到身上一重，少年整个人挨了上来。似乎是为了阻挡自己的视线。
“麻烦了。”夙晔闷闷地声音传达给侍女。
直到侍女将首辅夫人五花大绑好，他才放下了捂住素霓眼睛的手并转过身来。
二人站起来微微作揖：“告退。”
“呼……”素霓拍了拍胸脯，“真是惊险。”小丫头笑脸盈盈地望着他。
夙晔笑着应道：“是啊……还是低估了疯子。”
“但好歹也有所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