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阿峰啊。”
我说:“嗯?”
她说:“你能不能别那么高冷啊,啥时候你能主动跟我说说话啊?”
我说:“啥时候都能。”
她说:“那你跟我说说叭,我好好听听。”
我说:“你快写数学作业,一会儿借我抄抄。”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说:“不借!”
紧张,我有好多的话想跟她说,但是一见到她我就紧张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她面前,我就是一个小傻子。
……
精神病反问我一句:“你到不关心什么时候能和小王汇合。”
不是想一下就有用的,他也说过其实根本没打算让我下来,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看见天,于是回答说:“不关心。”
“铁石心肠啊。”
我道:“你说过,有你在,他死不了。”
他笑了一声,怀表再次“叮”的一声打开,原地转了几圈,四处张望,又把耳朵贴在地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别出声。
我问:“怎么了?”
他说:“小王在下面。”
我学着他的样子贴在地上听,什么也听不见。
他说:“他们往左边儿走了,在下面。”
左边?左边是墙。他意思是下面还有和我们垂直的一层。
我听不出来,起身拍了拍衣服:“确定有人?”
“当然。”
他的听力可能也是超乎一般,我接着问:“不是奕文?”
“不是。”他也站了起来,伸手把怀表给我看,指针指着左面的墙,他把表反着放在手里,指针指向了右面。
“怎么了?”
“仔细看啊。”
那指针动了,转了一圈,再一次指向了左边!
“你这,指南针?”
“算是吧。”精神病满脸嫌弃:“什么!狗屁!我还能让它指北呢!”
话说出来之后我才感觉到不对,近些天想事一直都不怎么过脑子,上次看的时候指针还会无规律的前进或后退,这次只指向一个方向不动了。
精神病说:“我给小王留了一块,是有感应的,他在我们下面五十多米的位置,而且在向前移动。”
我开始完全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那么不可思议,我哦了一声。
我问:“怎么过去?”
精神病挠了挠头,回答道:“你会穿墙吗?”
“你觉得呢?”
“我感觉你可能不太会。”
他又开起了玩笑,我瞪了他一眼:“正经点儿,我在说真的。”
“你知道五鬼搬运吗?”
当然知道,很少有人会不知道。
雷爷很得意这种鬼神异志的东西,奕文也是。
记得是我刚接手茶庄的时候,开门换扁那天,雷爷喝高了,硬是要把他家里那张十八开位的大圆桌送给我。
我他妈的可不想要,是他偏要给的,原因是我还没那桌子高的时候在他家玩,特别喜欢在大桌子底下来回跑,个子高了以后还是会往底下钻,他一口咬定说我曾经说过一句——这个桌子挺好。
无中生有还是确有此事我不清楚,他非要送我,说实话我他妈的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码子事儿,老破桌子让我劈成绊子烧火我都嫌味儿大,我一度认为他是不想要了才给我的,这就是典型的一说错成千古恨。
破桌子比我岁数都大,没法直接推辞,狗淳提议刁难他,我告诉雷爷如果他真心想送的话就把桌子摆在我茶庄的二楼,他迷迷糊糊的竟然同意了,要知道桌子直径能有两米五,我茶庄的楼梯特别窄,没有搬得上去的可能,我想他下次送来的时候发现搬不上去我就能给他退回去,结果他还真就给我弄上去了!第二天我睡醒之后那桌子就已经被放在二楼了,而且楼下的伙计也没注意到这桌子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楼梯口窄的根本就上不去啊!
我问雷爷:“你怎么搬上去的?”
雷爷满脸自豪:“五鬼搬运。”
直到现在,我还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对精神病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搬吧,快点的。”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也没发烧啊,怎么胡说八道呢?”精神病拿起东西向前走:“快走两步。”
又被他戏耍了一波,我没功夫和他闲扯淡,他学着我小时候的动作用手拎着表链的一端随处甩,某一秒我感觉怀表竟和我爷爷的那块有些神似。
拐弯,好多的弯,有种兜圈的感觉,右拐后必定会左拐,来回反复,我觉得这要是一条直路的话早就应该到头了,明显是故意拉长距离的意思,这里大的惊人,看不出这里有没有向下及向上的趋势,总觉得51号岛没有这么大,更可能我们现在就在海底。
拐了好多弯,前面有亮,不是手电筒或者荧光棒之类的东西,我看见影子了,微弱的动着,是火光,如今能看见暖色真的是很幸福的事儿。
前面是楼梯,向下的,精神病说的没错。
楼梯口两边各有两个大火炉,一上一下,都是方形的,一半都镶在墙里,上面那个的口是冲下的,狗淳他们只点着了一个,火苗窜起来老高,不知什么燃料,没有一点儿烟,上下的两个炉子由于是口对口,再加上火窜的太高,上面时不时的向下滴东西,每滴一下火苗就大一下,小水渠到这就到头了,正对着火炉的地方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深不见底,上面也有,只不过没有水。好像是泉眼,水还是特别的静,手伸进去能感觉到水在流动,还是看不出是出水的还是进水的。
火炉是金属质的,贼大,露出的部分有我一展多长,而且挺高,跟我差不多,垫脚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精神病直接爬上了对面的那个,跳了进去,我问:“干嘛呢你!”
“扒苞米。”
说完,“啪”的一下,一个袋子掉到了我脚前,是个装吃的的包装袋,里面的东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糕状的白灰色的东西。
精神病说:“帮忙背着。”
他把灯油扣出来了?我问:“干什么?”
“炒菜,你信吗?”
多余问他,看着就恶心,他要是真喜欢的话,还是让他自己背去吧,我说:“下来!走了。”
精神病是直接从里面蹦出来的,没有踩到炉壁,硬生生干拔出来,裤子上鞋上蹭满了灯油,拿起地上的袋子就塞进了包里,我问:“带这干啥?”
“贼不走空。”
“你身子那么贵,差这点东西?”
“那当然!”精神病反映过来了,说:“狗屁,那叫身价。”
他一身鱼腥味,应该是鱼油,烧着的倒是闻不出味道,我本以为是灯油是人油或者其他一类的东西,看来想错了。
楼梯是向下的,落差很大,一阶起码有三十公分,有些卡步子,左面两米多高的地方有一道火渠,已经被狗淳点燃了,整个空间被照的透亮。他消停不下来,不用迈的,学着僵尸一格一格向下蹦,每隔几分钟还是会看一眼怀表,我现在特别纳闷这到底是多大的一个工程,墙壁还是没有一丝相连的痕迹,这消耗的财力物力绝不是小数目。
能向下走了五六分钟吧,回头已经看不见入口了,精神病慢了下来,改用走步,我想他多半是累了,他拿着怀表在原地四处打转,我以为他在自己找乐子,结果他说:“小王好像到咱上头去了。”
“上面?确定?”
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楼梯,没有拐弯,不知哪能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