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这有牛奶、薯片、方便面,你想要哪个?”
我说:“你给哪个我就想要哪个。”
她说:“那这方便面给你吧。”
我说:“你这也太客气了。”
她说:“那你把这个薯片和旺仔给你后桌吧。”
我说:“你这什么意思,我的为啥这么便宜,你为什么给他俩啊?”
她说:“别气别气,都给你。”
这一次我是真的嫉妒了,打心底里嫉妒。
我真的喜欢上她了。
……
欢欢表情很疑惑,看样子是没听懂,她说:“那我先结个账。”然后起身就买单去了。
程先生说:“王冠淳,你这是哪来的福分!”
我指着欢欢问:“这个是前两天内个?”
淳哥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程先生离远一点,然后小声对我说道:“她是吴娘的亲妹妹,贼阔气,得不得?”
我以为我听错了:“就内倒爷的二女儿?”
(倒爷:本文泛指做倒卖生意的人)
淳哥伸手怼了我一下,说:“那是我老丈人,你尊重点儿。”
程先生在一旁一直啧着嘴。
我没听说过老吴婆子有个妹妹。
狗淳说欢欢一直待在帝京,这次回来是探亲,他和欢欢是在KTV碰到的,就是摇杯的那一次,更巧的是狗淳在得到消息飞往海南的过程中要到沈阳转机,俩人竟然他妈的碰上了!发情了的狗淳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直接一张机票跟着欢欢就回京了,他撩骚的手段绝对是一绝,结果还真就撩到了,这不俩人一起来的海南,他们只比我早到一天。
我说:“你这不尾随吗?合着你没见着奕文。”
狗淳说:“啊对呀,我刚才那不是码人去了吗,我这当哥哥的怎么能抛下你这个弟弟呢,这不符合江湖道义。”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程先生还是闷闷不乐,我问:“你是不是看上欢欢了?”,他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眼睛滴溜溜的打转,我知道他绝对是慌了,可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没有,年龄有差距。”
狗淳在旁边笑喷了,偷摸用一个词儿评价他——装犊子。
欢欢没去,她站在码头上向我们挥手,嘴里一直喊着早点回来的话,我和狗淳站在甲板上,他小声说道:“看哥多镇定,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表现出我很怕失去她的样子,像我这种做大事的人向来是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二位,这时候得装,你看我,一动不动,在看她,心情这个激动,我打赌我在她心中的重量绝对比昨儿沉二斤……”
狗淳又开始给我讲他那一套“王氏理论”,他总结的这些东西要是在广播电台的娱乐节目里播放应该能很受欢迎,他故意把发型弄乱,双手背过身去,在甲板上大喊:“寒海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沉香……阿不对,相逢迟必何……,相沉,相……去你妈的吧。”
我很羡慕他,三十多岁了还像个孩子,我要是能像他一样什么都能忘掉就好了。
北方人看海和南方人见雪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我一点也不渴望海,程先生也是。
王傻子见到海就好像是发现了新天地,正当他准备享受这份独有的乐趣的时候又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野爹,这种快乐正常人是无法体会的。心态好的人就是有活力,发动机的噪音丝毫不影响他引颈高歌,他就这么一直唱,直到午饭的时候才停下,吃饭的时候程先生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样,表情里填满了无奈、质疑外加厌恶。
海的味道我很不喜欢,对于那些靠海吃饭的人来说这种味道才是生活,我们一行去了四条船,另外三艘船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不好奇他们是干什么的,我告诉程先生那些人都是拿钱干活的,只要价格公道什么都好说,没有必要和他们有太多的交流,而饭后淳哥的一句话让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我变得更加无语,他说:“他们都是奕文的人,直接使唤就行了,不用商量着来。”
开船的听口音是个天津人,我对天津话有莫名的好感,我问什么时候能到,他说:“一会儿有雨,介得看顺不顺风。”
船上除了我、程先生、淳哥、开船的以外还有两个人,论地位应该文手下能干的了,其中一个光着个膀子在船头上晒太阳,海浪拍上来打湿了衣服也不说换一个地方,这个家伙皮肤黑的发亮,我小声嘀咕了一下:“真他妈黑。”
狗淳听见了,说:“他是缅甸瓦族人,他们村儿里越黑越好看。”
另一个应该是有精神病,我感觉他和狗淳很有共同语言,刚才狗淳在外面歌颂大海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拍手打节奏,吃饭的时候嘴里也没闲着,一直神神叨叨的。
饭后,他去找老黑探讨人生,老黑只顾闭眼享受阳光完全当他不存在,他愣是自言自语的跟那老黑说了半个多小时,老黑没什么事,倒是给开船的弄烦了,指着精神病的鼻子让他滚,那人一脸委屈的样子向我走过来,程先生用眼神示意他去船尾找淳哥,这小子,真就过去了。
傻子和傻子的共同语言就是多,他俩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意思,一起吹着海风扯着犊子,我和程先生在船舱里能隐约听见他们唠的,貌似这俩二逼从钓鱼一直唠到甲午战争,刚才我又冷不丁的好像还听到什么戚继光抗倭。
程先生这一上午不止一次的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你跟王冠淳做兄弟,委屈了。”
外面哈哈大笑,淳哥从外面走进来,从他的包里拿出两瓶酒,递给精神病一瓶,说道:“你我今日小酌两杯。”
精神病摇了摇头,回答说:“使不得阿,我不能喝阿,喝多涨肚。”
“我这又不是啤的,白的涨什么肚呢。”
“那白的更不行了,没花生米那不喝一口就得多吗。”
狗淳从不吃那东西,他手筋断过,对不好夹的东西一直很抵触,但不影响他忽悠:“听说过水没有,生命之源!那你知道什么玩楞叫矿泉水儿嘛?我告你奥,你我手里的zei两瓶,矿泉酒!就是矿泉水酿的,zei可和别的酒不一样奥,别的酒辣,喝多了还醉,但zei个矿泉酒则不然,你一旦喝多了,一旦到达内个多与不多的境界点内时候,你会有一种尿急的感觉,想喝不?!”
精神病一脸羡慕的看着他,那个眼神儿和《西游记》里二师兄看见美女十分神似,他说:“晗爷你还是给我整一口吧。”
狗淳说道:“客套了吧不是,以后叫哥。”
程先生坐在我一旁很尴尬,他绝对是被逗翻了,看我没笑他也不好意思笑,偷笑又不敢出太大的声,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噗呲噗呲”的动静,他们两个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尬聊,我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半瓶下去之后,他们两个的舌头都开始打弯儿,一点左右,天阴了起来,开船的说道:“介雨看起来不小嘛,晚饭前够呛能到阿。”
精神病赶忙打岔,说:“晚儿几几几点吃饭?”
狗淳拍了一把大腿,起身拉着程先生,说:“老程,昨天是我言重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一直以为你们老程家是骗子,看走眼了,你是有真本事啊,这怎么说有雨就有雨呢,这也……”
程先生一脸嫌弃的把他推开。
精神病说:“我也会看天天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