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往东走,有个度假村。”风呼呼地吹着,羽伶觉得她还得去配上一副防风眼镜,他们刚到这儿她就一下陷到了雪里,她努力地想跨出去,可雪已经没到了她的大腿,她那哪能算走路呀,挪动都有些困难。羽伶用力地抬起自己的腿,却感觉自己已经毫无疑问地被种在了这里。
“不如我背你下山吧?”长皓看着恨不得直接滚着走的羽伶说道。
“嗯嗯!拜托快把我从这里拔出来吧!”羽伶连想都没想就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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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华夏极寒-漠河雪境度假村。”一个醒目的大标语在度假村的入口处高高地矗立着,看着就叫人禁不住一哆嗦。度假村前的道路上几乎没有积雪,两边却是高高的雪墙。每天清晨都会有清雪车上这条路来除一次雪,要是风雪大一些的话还会来上两次。
度假村被建在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里,这个时候村里面的游客还真是不少。南面和东面各有一条长长的缆车直达山顶,应该是送滑雪者去山上滑雪用的。北面的山坡度有些陡峭山也更高些,不过看样子那里并没有被开发成滑雪区。村子的广场中央被圈成为了一个溜冰场,靠南边坡度较平坦的地区还设了一个初学者滑雪练习区和滑雪车游戏区,看起来那里是度假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了。那些卖装备的店铺和教练也基本都集中在那里。当然这里也少不了美食区,他们都基本汇集在村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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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两个懒虫呢?”一个操着南方口音抱着滑雪单板的年青人拍了一下正坐在咖啡店门口喝着咖啡的另一个年青人问道。他的旁边整齐地放着三副滑雪器具
“他们要再去买两个电池,温度低电池的电会缩啦,省得像上次那样还没拍完就没电了。要咖啡吗?”
“不要,你也少喝点,可别到时候尿裤子呃。”
“去你的,你以为我是阿全那小子啊?”
“对了,真决定要去北边吗?”咖啡男脸上似乎有些犹豫。
“全是人的地方还有什么意思啊!北边山上没人去,那里可是一片还没人开垦过的处女地啊。想像一下,从这么有挑战性的坡度上一路滑下来,在那片洁白无暇的雪地上只留下了我们优雅的滑痕。美不美?够不够燃?播出去点击率绝对会爆!”
“切,小心拍到你狗吃屎,点击率一样也会爆啦~。”
“喝你的鸟屎咖啡吧,乌鸦嘴。”滑板男用力拍了咖啡男肩膀一下后在一边坐了下来。
“诶!洒啦~!没轻没重的。”
“噢,是吗?活该!”滑板男一脸得逞地笑着摆弄着他的滑板。
“嗯!他们来啦。这边!”咖啡男伸手招呼向他们的方向走来的另外两名年青人。只坐了一会儿,四人便急不可待地各自快速整理了行装往北边山上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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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皓在村口将背上的羽伶给放了下来,不用说已经被冻得直哆嗦的她现在准是一门心思地只想着快些进那些屋子里去。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定先直接冲向度假村里的宾馆,“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后再去吃些热食吧。”她说道。
“呼~!”一阵风跟着他们两个一起涌进了门里。
“欢迎光临!两位需要办理入住吗?”前台小姐姐面带微笑看着这两个不太登对的男女说道。
“这里是怎么收费的?”羽伶脱下脸上已经被冻成硬壳的口罩问道。
“普通标间358元一晚,套房558元一晚,我们还有度假小屋正在活动中,只要888元一晚。”小姐姐机械式地报着房间的价格,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长皓。
“就标间吧。”羽伶说道。
“好的,请问要几间?住几晚?”小姐姐问道。
“一间就好了。”羽伶抠门地说道。当她听到报价时就开始快速地心算了一下,要是两间房的话一天就要花上七百块,假如一时找不到的话在这儿呆上五六天可就是五千多呢。如果说这儿还不是宝贝所在地,那么还有两处要去寻。再加上两人的吃喝,预算有限还是要省着些花才行。
“标间的话,目前只有双床房了。”听到羽伶要一间房时,小姐姐眼带羡慕地转向了她。
“先订三个晚上。”羽伶掏出了手机和身份证,也不去管在一旁盯着她看的长皓。
“一间房?”电梯里长皓忍不住问道。
“太贵了,反正有两张床呢,就晚上睡个觉而已,将就些没事。”羽伶一脸吝啬地说道。
“217,到了。”羽伶打开门进去第一时间将房里的空调打了开来,然后一下就倒在了离门最近的那张床上。在空调没把房间打热之前,她绝对不想再动弹一下了。
“您可真能当家呀。”长皓关上房门坐在她旁边的那张床上看着正倒在床上的羽伶说道。看她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刚才她是靠自己从那山上爬下来的呢。就开一间房,她还真对他百分百放心呢。
就是说她抠门儿呗,听到长皓的嘲讽羽伶直接给忽略了并给了他一个鬼脸。与长皓心中似有若无的迷茫相比,她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命运早已泰然笃定没有丝毫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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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个强壮的身影正躲在茂密的树丛中凝望的不远处的小木屋,近三年来那已成为了他每天一早的习惯。自从他们家搬来这里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她每天都快乐地一个人待在家里时不时地哼着小曲儿做着家务,尤其是到了下午她还会点起火来做起点心。
她做的点心实在是太香了,就连隔着这么远的他都能闻到,以至于那天他实在是忍不住冒险跑到了她家的窗台下想去偷上一块尝尝。这不吃还不要紧,一吃他可就停不下来了,没几下功夫他就将整盘的烙饼都犒劳了自己的肚子。
于是满怀歉疚的他躲到了不远处的树丛中心虚地往她那里偷看,原本以为当她发现了后一定会非常的生气,却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她又做了一篮子还放到了自己更容易拿到的院门口。这让他第一次感到从未有过的暖意,于是他满怀感激地给她采摘了一篮子的坚果表示自己的谢意。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地已经将近三年了,渐渐地这三年来能够每天早上看到她那甜美又温柔的笑容变成了他每天最大的期盼。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她的笑容对他就是那么的重要,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再也见不到时自己该有多么的难过。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冲动得想立马跑到她的面前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喜欢她,可是当看到自己在水里的倒影时他放弃了。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石头般坚硬的手。与他的手一样,他的身体和脸都是由坚硬的石头组成。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该做些什么。自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独自在这个山岭里过着自己无忧无虑的小日子。
他那强壮的身体可以令他快速穿梭在这片山石林立的山岭里,岭子里的大型动物他几乎都认识,其中不乏有些大脾气的家伙,所以有时候他还会出手帮他们平息一些争端,好让它们平心静气地和平相处。或许是因为他那坚硬的身体,它们即便有再大的火气也从不打算对他这个中间人下口。
当然有时他也会偷偷帮帮那些在林子里遇险的人,还会悄悄地移动石头给那些迷路的人指条下山的路,好让他们平安回家。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日子一直都让他乐在其中,可是就在遇到她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他时常会因为想到她而瞬间沉浸在幸福中却又会在下一刻因为不能站在她的面前而感到无比的失落。就连和他同住的熊朋友‘独眼’都对他最近的反常表现感到极为不满,它还用它的经验告诉他说只要足够的强壮总能讨得异性的青睐。
切,或许这对一只熊追求另一只熊来说是个真理,可如果追求者换作一只石头熊或者别的动物的话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他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与人类正面接触时的情景,那还是他刚有意识的那段日子。
一天他发现林子里来了个穿着古怪的家伙正背着一把奇怪的东西背对着他在一棵树边解手。其实那人身上背的就是一把普通的猎枪,可那时他从没见过枪。那个东西长得稀奇,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他小心地靠近了他,其实也就只是想摸摸背在他身上的那个怪东西,没想到才摸了一下就被发现了。那人转头看到他时的表情他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只见他先是一脸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如果他的眼睛再睁大些他真担心他那两颗眼珠子会从他的眼框里掉了出来。然后他的身体抽筋似地猛烈地哆嗦了一下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接着他惊恐地用他那两只腿和手又蹬又扒地在地上折腾了一会儿就像那地上有千百只手抓着他不让他爬起来似的,最后在他奋力拼搏下终于爬了起来后一路狂叫地在他的目视下跌跌撞撞地跑下山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人到底在喊些什么他都没有听明白。
他决不能再次冒险这么做了,尤其是在她面前。一旦让她看到自己的这个模样一定会把她吓坏的。到时别说是做朋友了,就连这么远远地看她都会成为泡影。
突然石人一下蹲下紧紧护住胸口,一阵剧烈的心跳令他快要窒息。“我这是怎么了?”他强撑着站了起来慢慢往自己的山洞走去。
他的山洞并不是很大,不过自从独眼死后这里却突然一下变得空荡荡的。本来整天听得到的独眼烦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现在已被洞里一角的盛水用的石缸上钟乳石滴下的水滴声给取代了。他缓缓地躺在山洞最里面的干草堆上,这里原本可以躺得下他和独眼两个。在一旁的石头架子上放着一支奇怪的短箭、几块没舍得吃完的烙饼和一件绣着‘孟奇’字样的用袍子皮做的衣服。那套件衣服是他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件姑娘送的礼物,而且比起独眼嗷嗷地叫他他也更喜欢衣服上这个特别的名字。
他闭上眼睛放缓自己的呼吸静静地闭目养神,就在最近这几天,他的心已经不止一次地这样异常的加速了,而刚才是几次以来最剧烈的一次,几乎就要直接从他的喉咙里直接地跳了出去。与他之前对周遭危险的预感不同,这次他深深地预感到了自己生命将尽,这使他愈加地珍惜能够在小木屋前眺望的每一个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