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直跟着我们？”杨柳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们这么多人才赶上山，这小丫头竟然一个人跟着他们上来了？
那丫头抱着自己的膝盖，犹豫片刻才道：“除了你们，我没认识的人了……”
“那你也不能来偷我们的东西吧？”大虎道。
那丫头立马扭头看向大虎，应道：“我偷的都是你们吃不完的东西。”
“那也是偷，这行为不可取。”耀祖连连摇头。
那姑娘理亏，只得低了头，“可我不偷就会饿死，我不想死。”
杨柳目光落在这丫头的头顶，想到头一回见到她时，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让老太太在她家等着自个儿回家呢，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了。
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已经脏成一缕一缕的，原本肉肉的圆脸如今已经凹陷下去了，浑身都只剩下骨架子了。
“这事儿我们不计较，你还是快下山吧，一个姑娘在山上熬不下去的。”杨柳道。
那丫头急切抬头，问道：“我能跟着你们吗？”
“不行！”杨白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那丫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而是紧张地盯着杨柳。
这些日子跟在他们身后她早就出来了，这些人是听杨柳的。
杨柳顿了下，摇头道：“我不能带着你。”
“为啥？”她急切问道。
不等杨柳说话，杨白雪就气得扭过头不去看那丫头。
杨柳的目光在那丫头脸上停留了片刻，想到老太太，她心再次硬了，冷声道：“我们自个儿活下来都很难，再带上你只能成累赘。”
“我不会的，我可以帮你们干活！”那丫头急切道。
可无论她怎么说，杨柳只是摇摇头。
老太太为了他们活下来牺牲了自个儿，她又怎么能再带一个小姑娘上路？那不是让老太太的牺牲白费了？
“抱歉，我们没那能力带着你，你还是去找找别人帮你吧。”杨柳说完这话，转过身抱着阿松就睡下了。
杨家其他人见状，一个个都躺在地上闭眼睡。
那丫头知道他们不会带着她，她在中间坐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大虎的身上。
不能走，她不能离开这些人，不然她会死，她一定会死的。
想到这儿，她起身，几步走到大虎身边儿空地躺下，双手搂住大虎的胳膊。
大虎整个人弹坐起来，连连后退，惊疑不定地盯着她：“你干啥？”
那丫头跟着坐过去，不远不近地坐着，瞅着大虎那满是刀疤的脸却一点不怕，她咬紧压根道：“你摸了我的胸，我就是你的人了。”
晴天霹雳啊！
“我可啥也没摸到啊！”大虎惊呼。
二虎偷偷扭头看他哥，再瞅瞅那丫头，颇为鄙视地瞅了他哥一眼，继续高兴地看好戏。
耀祖连连摇头，闭眼当没听到。
那丫头可不管那么多，跟着大虎坐过去，大虎山退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这一跟，让大虎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众人吃早饭时，见到的大虎完全时萎靡不振的模样。
那丫头坐在大虎旁边，盯着大虎吃。
大虎咬着牙，几口就将前一日剩下的烤肉都给吃了。
让你跟着！馋死你！
杨柳看到也不多话，吃完早饭带着他们就一路往南走。这丫头倒是硬气，一整天就粘着大虎，不吃也不喝。
“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要是饿死了可咋整？”孟氏对着杨柳嘀咕。
杨柳瞅了眼那丫头，对着孟氏道：“这就是比谁更狠，不用管她。”
孟氏看了眼跟这丫头差不多大的杨叶，叹了口气，默默退回去睡觉。
“娘，有声音。”阿松凑过来对杨柳道。
“啥声音？”杨柳问道。
阿松皱了眉头：“射箭的声音，还有人被射中，有尖叫。”
射人？那……那不是遇到冲突了？她这火堆烧的烟不就是个靶子？
杨柳站起身，对着众人道：“都收拾收拾，咱们现在立马走。”
众人早已养成了一种默契，迅速收拾起来，快速将身下的皮子一卷，其他东西也都收起来，全部准备好了，沿着树林一块儿走下去。
离开没多久，就有十几个人冲到火边，没一会儿，后面又是好几支箭射过来。他们躲避着连连后退，朝着四周分散。
“娘，我头疼……”阿松捂着自己的脑袋，身子靠在树上嘀咕道。
杨柳自己扛不住阿松，喊了身后的大虎过来将阿松背起来，她自个儿扶着，沿着一路往前走。
“忍忍，阿松再忍忍，一会儿咱们安全了我帮你揉头，啊？”杨柳强忍着着急，安抚阿松。
“小姑，往哪边走？”大虎扭头看向杨柳，着急问道。
杨柳瞅着前面的树，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咬咬牙：“咱们这些人肯定跑不过他们，找个地方躲着吧。”
将阿松往上颠了下，四处看看，朝着左边那个断崖般的地方跑过去。
其他人也赶忙跟上，沿着陡路下去，躲在那断崖后面。
杨柳四处张望了下，伸手就去扯旁边的树藤给阿松遮挡，其他人也学着去拉东西挡住自己。这一弄开，露出里面惊慌盯着他们的人。
再扭头看去，透过那稀稀疏疏的藤蔓和树枝，她竟是看到不少女人孩子。
杨柳与他们对视了会儿，判断他们没有恶意，杨柳从旁边捡不少树枝啥的盖在其他人身上，将阿松的头抱在自己怀里，自己缩成一团。
外面响起几个人奔跑的声音，杨柳闭眼屏住呼吸。
头顶又是一阵刀剑的碰撞，血腥味儿在半空飘荡，一声声哀嚎之后，地上慢慢安静下来。许久，那前面躲着的孩子伸出胳膊，将身上的树叶啥的都给拨弄开，从里面钻出来。
旁边的树枝树叶啥的都往下落，里面钻出来一个老人，一把将那七八岁的孩子抱在怀里，双眼警惕地盯着杨柳等人。
那老头出来后，树叶和树枝一一都被扒拉开，五六十个女人小孩从里面爬出来。
杨家人震惊，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大虎，把阿松背着，咱们走。”杨柳将头顶的遮挡物扒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