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她那高兴劲儿，符南亭手上的动作一顿，想着再听一会儿，可又没听到杨柳的声音，他扭头看去，就见她又低头剥橙子去了。
他低声道：“那天晚上我晕倒，第二天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你一醒来就抱着我喊娘，咱们还差点让村里人烧死呢！不过阿松厉害啊，把村里人都打跑了。”
回想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事儿，杨柳颇为愉悦。
要不是阿松，那些日子她怕是也极南熬过去。
“还有呢？”符南亭问道。
杨柳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勾了唇道：“没了，我们都是乡下地方，日子过得很是平淡。”
那些是她跟阿松的回忆，没必要一定让符南亭知道。
这不是一个人，性子也完全不同，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知道杨柳不想说，符南亭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他低头，继续去处理手里的肉。
剥了两个橙子，杨柳就在四周捡枯树枝，偶尔抓一些叶子。
都架在一块儿，拿出火柴点燃，趴着身子对着那火吹了几口气，那火便燃起来了。
怕火就这么烧没了，杨柳四处找了不少树枝过来架在火上烧。
再回来，符南亭已经用树枝穿插着马肉放在火上烤了。
杨柳坐在他身边，自个儿也拿了根树枝穿了肉在火上烤，慢慢晃动着，那肉里的油被火烤的“滋滋”作响。
肉香在空中飘荡着，杨柳耸动着鼻子，嘴里分泌不少唾液，她偷偷咽了口水，换了一边继续烤。
又饿了，这些日子吃的东西可太少了。
“为何要喊你娘？”符南亭的声音传来。
杨柳扭头看去，火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大概他喜欢我？”
想到阿松对她的黏糊劲儿，杨柳就觉得一开始是印随效应，至于后面，那就是跟她互相依赖了。
符南亭皱了眉头，又连着看了杨柳好几眼。
这年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明明是个少女，为何会喊她娘？
是装的？还是真傻了？
或许……是为了躲避麻烦装傻？
符南亭心里猜想，却也没办法得到佐证，只能自我肯定。
瞅着肉烤的差不多了，他拿起那树枝，就准备将肉放进嘴里。杨柳喊住他，觉抓了一个早就剥好的橙子，放在手里捏着，将那酸苦的汁水滴入烤肉里，这才摆摆手：“尝尝。”
符南亭犹豫片刻，在杨柳那自信满满的目光里，将那滴了汁水的肉咬了一口，酸苦的味道不重，中和了肉的油腻，竟是让他觉得颇为美味。
“不错吧？”杨柳凑近了些，轻声问道。
符南亭点了点头，大拇指将自己的嘴角抹了一下，见没什么脏东西，又对着那烤肉咬了一口。
既然好吃，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转身拿了一个橙子，捏了汁水在肉上，赶忙咬了一口，肉质的鲜美夹杂着橙子的清香，让她食指大动。
两人也顾不上说话了，捧着肉啃。
等杨柳吃完一串肉，就看到符南亭抓起一条马腿放在火上烤。她也不甘示弱，抓起另外一只就烤起来。
“京城不是什么好去处。”符南亭突然出声。
杨柳被吓得直拍自己胸口，扭头看向他，就见他双眼盯着火光，好似刚刚的话只是她的错觉。
撇撇嘴，她道：“我知道啊，可我家人不都在京城吗？那我能去哪儿？”
若杨家人没被送去京城，她是不是就不会去京城了？
符南亭抿了唇，心中涌起一股子愧疚。
为何他当时要向宣璟提议将杨家人送去京城？
“京城可是天子脚下，我正好去看看，若是待不下去了，就全家再出来呗。”杨柳随口应道。
符南亭沉默良久，才道：“只有你会做火药，去了，就出不来了。”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她陷入那般危险的境地。
杨柳加了个粗树枝进火里，又用另外一根树枝将地下的灰扒拉一些出来，应道：“不去京城就没事啦？人还不是照样知道火药是我弄出来的，要是有歹心，我去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到。”
她又不是个傻子，这种东西出来必定就会让贪婪的人盯着，让老实的人恐惧。
不过……
“谢谢你为我着想啊。”杨柳扭头对着符南亭咧嘴笑道。
这个情，她领的。
符南亭抿了唇：“不用谢我，你去京城，他们会将你归入我这方。”
“等等，我连保持中立都不行？”杨柳坐正了身子，问道。
符南亭静静盯着她，“你是符夫人。”
“不是，跟我成亲的是阿松啊，不是你符南亭！”杨柳应道。
若是中立她还好啊，左右逢源，保持微妙的平衡，要是一开始就站了队，一不小心就要摔死的呀！
“他只是失忆的我。”符南亭清冷应道。
“你们两个压根不一样，完全是两个人！”杨柳重申。
这两人性子南辕北辙的，到底有啥一致的？
“他们不会听这解释，或者，你把火药的配方交出来。”符南亭忽略心里的那丝不悦，道。
交出配方，那大家都别想活了，你炸完我我炸你，到时候死的人更多，她不造这个孽。
杨柳连连摇头：“不成，这火药不能交出去！”
“不交你就危险。”符南亭应道。
杨柳一窒，对上他的双眸，见他满脸认真。
她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啊，为啥当时她要做火药啊？现在不还是进退两难么？简直治标不治本啊！
“可我是为了给你找军医，才弄出火药的，你得负责啊！”杨柳哀嚎道。
符南亭：“是为了救阿松。”
“可阿松就是失忆后的你啊！”杨柳应道。
“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人。”符南亭继续应道。
杨柳：“……”
这话好像是她说的……
这可怎么办？
要让她徒手对抗那些达官贵人？不会吧，她可没那么多弯弯肠子。
杨柳深吸口气，道：“京城谁最有权势？”
“自然是皇上。”符南亭应道。
杨柳：“……”
“其次便是太子。”符南亭应道。
杨柳双眸一亮，张口就道：“那我就去投靠最有权势的太子爷，总能保我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