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柔弱的女子，杨柳心底满是怜惜，想到当初在路上碰到她趴在她爷爷身上哭时的场景，她只得感叹一句命途多舛。
等芸娘哭够了，坐直了身子，摸了把眼泪，对杨柳道：“小姑你莫要跟大虎说我的事。”
“你不恨他？”杨柳问道。
芸娘摇摇头，擦了一把眼泪，无奈笑道：“当初是我缠着他才保住了一条命，谢谢他还来不及，如何能恨他。他只是喜欢徐家小姐，也没对我做什么，是我自己不想阻碍他才离开的。”
想到当初一路上缠着大虎，当时他便是极其不高兴的，只是也没赶走她，对她也是规规矩矩的，也因着这救了她一命，她也想找他当依靠，也就如此。
杨柳静静瞅了她一会儿，点了头。
“你们的花魁如此伤害你，你们什么亲娘不出面？”杨柳问道。
听她说这个，芸娘摇头，“谁最能挣钱她就护着谁，花魁能歌善舞，又会吟诗作对，自然得各路公子喜欢。我不过一个小镇丫头，也就来两个多月看着新鲜，如何能与她比？”
杨柳皱了眉头：“不能任由她如此欺负你，不然还怎么过日子？”
“没事的小姑，等过了这一阵，她的客人也不会来找我了，她也会忘记我的。”芸娘说着露出一抹笑意。
就是遭些罪，趁着如今每晚都有客人她要多存钱，往后也不至于饿死……
杨柳心情复杂地跟芸娘聊了会儿，各种情况都清楚了，也不耽搁芸娘去歇着，自个儿带着李如是坐马车回家。
进宅子里，看到众人都在忙着干活，她去做火柴的房子等了会儿，几人并未偷懒，盯了一会儿，杨柳就开始带着两个被她弄来的小兵一起处理羊肉。
羊肉最好就是做羊肉火锅，三头羊挺大的，让几个人清洗剁碎，她自个儿将一块儿买的胡萝卜洗了，去皮后切成一块块的，看了眼大锅，觉得会浪费羊汤，到后面试着弄了个酒坛子，发现竟是很好用，她在院子里架起来不少灶台。
将酒坛子放在上面，放了羊肉，加了陈皮之类的卤料，又加了一点酒，盖上盖子，点了火就几个小灶煮起来。
等羊肉开始冒出香味，屋子里众将士一个个伸了脖子往外头看，一个个口水都要漫出来了。
中午端起碗，看到只有焖饭，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围着酒坛子坐着。
“怎么，如今连焖饭都看不上了？”杨柳瞅着众人沮丧的模样，边扒拉米饭边问道。
被她一说，不少人端着碗扒拉焖饭。
自从白酒开始挣钱，他们的伙食就好了。以前吃的糙米粥，偶尔吃点菜粥，如今是焖饭，里面还会加豆干豆子啥的，偶尔又是鱼又是肉的，已经很不错了。
“焖饭自然好的，可夫人您熬的这肉汤太香了，我们忍不住了都。”一个胆子大些的小兵道。
一个开口了，其它人也纷纷附和：“夫人熬的是什么呢？”
“好香啊，比排骨还香！”
“我想尝尝……”
一个个说起来就没个完，越说越馋的，只觉得自己手里的焖饭都寡淡无味了。
杨柳扒拉了好几口米饭，努力嚼巴着，等咽下去了才瞅着众人道：“羊肉，专门招待你们符将军和端王殿下的，你们想先吃不？”
一听这两人，众位小兵纷纷闭嘴不言了。
两个顶头上司啊，他们怎么敢抢食？
见大家都安静了，杨柳扯了笑脸，对他们道：“不用着急，我买了三头羊，晚上你们都有吃的。”
“还是夫人好！”
几个年轻的小兵咧了嘴对杨柳拍马屁。
杨柳放松了些，笑着道：“还不是靠你们辛苦干活挣来的？再等一个月，我们的酒供应上，每个月伙食还能更好！”
想到杨柳做的各种好吃的，众人简直要跳起来了。
在一片欢呼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羊肉膻，拿来招待端王殿下和符将军不太合适吧？”
众人停止了欢呼，一一将目光落在身后的一个三十多的老兵身上。
杨柳笑着应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去膻。”
老兵没继续问，低头扒拉米饭。
一顿午饭吃完，众人歇息一会儿，就各自干活去了。
杨柳喊了李如是，让他再去一趟端王家里，请他晚饭带着几位将军一块儿过来吃饭。
等李如是走了，杨柳往几个坛子里都加了辣椒，和一些花椒，瞅着锅里的汤沸腾，她盖上盖子，烧小火慢慢煨。
看着火光，就想到上午见到的芸娘，想到她说的那些话，杨柳只觉得自己心里膈应地紧。
什么花魁，竟然就因为客人点了芸娘就折磨芸娘，还下了狠手，心肠也忒歹毒了。
得想个办法让芸娘能有自保能力啊。
谁赚钱谁就能被护着么……
想到此处，杨柳抿了唇。
若是用自己的酒呢？
乙酒丙酒肯定不行，只能用甲等酒，可如今甲等酒还没打开市场就先进入烟花之地，怕是再难提高品牌效应了。而且甲酒度数太高了，怕是没几个人能忍得住宿醉，倒时她的客人怕是会少啊……
杨柳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一阵心烦。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还不如给她弄些护肤品让她光彩照人呢！
可是护肤品也不是一时能弄出来的，而且还得配备工具，弄起来都是明年了……
想到此处，她抬起头，看着半空，瞅着蓝天白云，慢慢沉寂下来。
既然几条路都行不通，要不弄个百花酿？只有芸娘有，到时为了品酒也会有人点她。百花酿，说出去也有噱头啊！
或者，桂花酒？
想到桂花酒，杨柳双眼一亮。
对啊，这个时节桂花酒最好，再加上桂花糕，简直太能吸引文人雅士了！
若是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芸娘可不就一下爬上去了么？最好能将什么花魁给挤下去！
想到注意，杨柳浑身轻松，站起身，拍拍自己裤子上的灰，走到厨房门口，里面两个小兵还在弄剩余的羊肉。
“你们能不能帮我去摘些桂花回家呢？”杨柳轻声问道。
两个小兵瞅瞅自己手里的羊肉，颇为纠结问道：“可羊肉还没弄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