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外面来了御医，说是您的腿扭伤了。您什么时候伤的，四喜怎么不知道？奴婢请御医进来看看？”
苏湄陡然一惊，吓得立刻将腿放了下去。
“摔伤知道请御医便不错了。”江闵有些意外，浅语温柔地调侃。“不过他来得挺快的，倒让人出乎意料。”
清纳房这里偏远，江闵的身份又非常尴尬，鲜少有宫人真把他当成主子，每次过来都慢慢悠悠，让做一点事情就各种埋怨。这次过来得如此及时，倒让江闵出乎意料。
“请他进来吧。”江闵吩咐侯在外面的四喜，不过见到进来的御医，更是惊讶。
竟然是御医中年纪最长最有经验的大夫，平日呆在医馆醉心研究，鲜少有外出诊治。他回到清纳房后，身子时常不爽，这位御医还是第一次过来。
何况苏湄只是小小扭伤，哪用得着他亲自跑一趟？
江闵眼眸微微一沉，更奇怪了。
御医进屋后，向着江闵和苏湄拜了拜，礼数周到。“臣见过太上皇，太后娘娘。听说娘娘伤了脚踝，特意过来检查探望。”
“哦。”苏湄浅浅地应了声，她怕疼，又怕药苦，心虚一双眼睛微颤打量来人。
“开始吧。”见他们两人杵在原地，江闵向着太医缓缓点头，示意他上前。太医检查了苏湄的脚踝，确定只是简单的扭伤，并无大碍，稍稍松了口气。
前来传旨召他去清纳房的太监，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太医皱眉琢磨，不敢怠慢，这才紧赶慢赶过来。
“臣给太后娘娘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方，内服和外敷一起，只需三五日的功夫便可痊愈，药煎好后悔差人送过来。此外这几次娘娘尽量减少活动，保持心情舒畅即可。”
“劳烦太医了。”江闵点头。他治得好各种疑难杂症，如此简单的扭伤自然不在话下，江闵亦没有担心的道理。“四喜，送太医回去，顺便问问外敷的药怎么用，一日几次。”
“奴婢记下了。”四喜点头，在前面带路，领着御医出门。
苏湄耷拉着脑袋，药还没有送来，她已经在做吃药的心理准备了。
只是，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湄儿，”江闵眼神严厉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眼眸一凛。“你同我说实话，你刚才摔伤，可曾有旁人看到？”
苏湄请不动那位御医，便只有这一种可能。
“湄儿，你同朕说实话，刚才你摔下，可有遇到旁人？”
“没有。”苏湄本能地摇头，想起自己说谎的拙劣，只能违心地补充说。“我不能说，说了你会生气的。”
“说，我不会生气的。”江闵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湄的脑袋。
“我遇到了江勉。”苏湄将头埋得更低了，便连余光都不敢看向江闵，“我记得你说过，要离他远远的。可是我摔倒在地上，又扭了脚没法跑开，只能和他聊了两句。就……就两句。”
江闵脸色微微一沉。
“你生气了？”苏湄赔着小心，往前挪了挪身子，“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以后绝不再犯。我发誓。”
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江闵委实生气不起来，只能浅浅叹了口气。
“罢了，我没有生气，只是以后需得离他远些。”
他怕苏湄不长记性，又老生常谈地补充了句，“我这么要求，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
苏湄一个劲地点头，除了痛快答应之外，小妮儿也有自己的疑惑，“江闵，他虽然是皇上，不也是你的亲弟弟吗？你这么防着他，好像防着洪水猛兽一一般，他没那么可怕吧？”
苏湄回想自己和江勉的几次相遇，他都很有礼貌，而且也很愿意和自己说话，不像其他人，见了她总是指指点点的。
洪水猛兽？
江闵愣了愣，不过旋即轻笑出声，微微摇头。“你说得没错，他还真是洪水猛兽，以后你见了他，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苏湄点头，虽然似懂非懂，不过记下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四喜便从太医院拿回了外敷的药膏，向江闵说明了使用方法，又告知他内服的药得过两个时辰才能送到。江闵认认真真地听完，冲四喜摆手。
“你下去吧，上药的事，交给朕。”
四喜乐见其成，一个劲地点头，还冲苏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才退出屋子。
苏湄身子微微蜷缩，还沉浸在一会就要喝药的阴影中不能自拔。还有敷药，一定很痛很痛吧。
“把脚抬起来。”江闵见她还杵在原地，出言提醒。
苏湄摇了摇头，但见江闵一脸严肃，只能硬着头皮哦了声，乖巧将脚抬了起来，放到江闵的身旁。
她的脚踝，很白，很漂亮。
像是夏日荷塘的藕节一样，葱白、细嫩。
江闵指腹落在上面，苏湄身子本能缩紧，稍稍往后退了退。
“别动。”
江闵手指沾了沾药，轻柔地落在红肿的脚踝，看到苏湄一脸紧张，动作下意识地再放轻了些，一点点地将淤血揉开。
苏湄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脚上冷冰冰的，感觉有些微妙。
江闵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揉着，并未注意到女孩面上细微的变化，嘴里还在浅浅念叨。“这或许很疼，不过也是为了给你涨涨记性，看你以后还去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埋怨未必是认真的，心疼是真的。
苏湄盯着江闵好看的侧脸，望着他专注的眼眸。从这个角度，刚好瞥见男人近乎完美的下颚线，还有微微颤动的喉头。
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面颊微红。
心里乱乱糟糟的。
“还疼吗？”江闵看了眼苏湄的脚踝，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其他，的确消减下去了不少，也没有刚才那么严重，稍稍松了口气。
可苏湄还是痴痴地望着他，没有回应。
他有些奇怪，抬头正好和苏湄的眼眸对上。皱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苏湄却将唇凑了上来。
贴着他的脸，轻轻蹭了蹭。
这是浅尝辄止的一吻，快到江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结束了。
他皱着眉，不解看着苏湄。
苏湄也红着脸，不自觉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嗡嗡的。“你之前和我说了，如果想吻你，不用提前说明的。我……我刚才没忍住。”
她既害羞又难为情，恨不得找地缝钻了。
江闵笑了。
干脆捉了苏湄的手，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指着自己的脸颊，“你说得对，以后想吻我，大大方方冲这来。”
苏湄靠在江闵的怀里，乖巧点头。
“哦。”
她的脸烧得更厉害，涨得通红，像煮熟的番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