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笑沏好茶回来，便见苏湄小心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她胆子倒挺大的。
杨笑轻咳一声，苏湄惊得险些直接坐在地上，见到是杨笑，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满是委屈地替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担心江闵吃亏。
“我知道你担心江闵，可是这么做不地道。倘若被旁人看到，只会落人口舌。到时还会给他添麻烦不是？”杨笑冲苏湄摇头，循循善诱告诉她不可取。
“可是……”
苏湄知道她说得对，可惜仍然担心得不行。
“我要进去送茶，你同我一道进去吧。不过就进去看一眼，等会还要一起出来。”杨笑实在受不了苏湄楚楚可怜的眼神，只得浅浅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摇头。
“好的。好的。”苏湄点头，向着杨笑点头。“你放心，我等会进去，一定会乖乖的。保证不会给你和江闵添麻烦。”
杨笑点头，这才轻轻扣了扣门，说明来意，带着苏湄进屋。
她将手中的茶壶放下，“皇上，太上皇，这是今年的新茶，用的是清晨采摘的露水，蒸馏之后沏成。你们慢慢品尝，臣妾告退了。”
“辛苦了。”江勉点头，轻轻啜了一口，赞许点头。“果然是好茶，气泽芳香，回味甘甜，确实不错。”
苏湄眼巴巴地看着江闵，看他也浅喝了一口茶，眼眸更殷切了。江闵想了想，伸手将茶杯递到苏湄跟前，“淑妃娘娘准备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好茶。湄儿你也尝尝，这样的茶，可是不常喝到。”
“哦。”苏湄点头，接过江闵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好喝。”她不懂茶，牛饮之后实在说不出和平时喝的有什么区别，不过称赞一句总归是没错的。
江闵一笑，拉着苏湄在自己身侧坐下，抬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茶渍，笑容更深，“你呀，喝茶得细细的品味，你这一口都喝了，哪还能品出什么味道？淑妃的好茶，都被你耽误了。”
虽然是责怪，不过江闵的语气，甭提多宠了。
杨笑面上有些尴尬，还得替苏湄找补，涩涩笑了笑。“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只要太后喜欢臣妾的茶，那就够了。”
江勉收回落在江闵身上的目光。
他没想到，苏湄就能那样毫不在意地，和江闵同用一个茶杯，而且言笑晏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层逾越。
“太后，我们得出去了。”杨笑不敢逗留太久，又见江勉脸色不是很好，很有眼力劲地提醒苏湄。
苏湄不情不愿地摇头，她才进来一会，可不能就这么离开……
“娘娘，您在外面答应了臣妾。”杨笑又拉了拉苏湄的衣袖，埋怨早知道就不带苏湄进来了，她杵在这里，还真添乱。
“让她留下吧。”江闵破天荒地开口，玩弄着苏湄的手指，非常自然地十指相扣，来回晃了晃，“朕和皇上也聊得差不多了，而且还是些普通寻常的话，湄儿听着也不碍事。对吧？”
江勉站起身子，眼眸较之前更凉薄了些，没有反驳江闵的话，“的确聊得差不多了，朕就告辞了。只是烦请太上皇，认真想想今天所说的事。”
“这……”
杨笑没料到江勉这就离开了，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和他一起离开屋子。
苏湄套拉着脑袋，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
她懊恼地抽出手，眼眸巴巴地看着江闵。“我是不是做错了，他们才一言不发的离开……我又闯祸了对吧？”
果然，她就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废物。
“怎么会？”江闵奇怪苏湄的脑回路，不过向她微微摇头，重新和她十指紧扣。一边整理苏湄的思路，一边还得琢磨措辞，“我和江勉是真聊得差不多了。他要走，和你没有关系，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明明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还要胡思乱想地瞎捉摸。
真想狠狠地惩罚一下。
“真的？”苏湄还是将信将疑，又把手抽了出来，托着脑袋没有精神。“你一定在安慰我，我刚才看到，江勉离开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说得，好像真会察言观色一般。
江闵摇头，抬手往她头上轻轻弹了个暴栗，苏湄吃痛擒着眼泪，更委屈巴巴地看向江闵。
“他脸色一向不好看，和你没关系。”
说完，吻住苏湄的唇，狠狠地咬了口，当然也控制好了力度，虽然有点疼，但不至于咬破嘴唇。
一吻作罢，江闵放过苏湄。
“你再胡思乱想，我就还惩罚你。”
苏湄头埋得更低，一张脸涨得通红，脑袋嗡嗡地，忘了自己刚才和江闵在说什么，只记得他刚才霸道又不讲道理的一吻……
“不满意？”江闵痞痞笑笑，伸手勾起苏湄的下颚，笑意更浓、更深。
还有一层淡薄的危险。
苏湄眼眸茫然，已然不会思考，不过乖巧点了点头，声音比蚊子还要微弱……
“满……意……”
她不敢多说，生怕再一个不对，江闵还要再咬她一口。
那感觉不可言状，她笨兮兮的，想不出词形容。
见她这副模样，江闵才是点头，暂时放过苏湄。“江勉和我说了，大概过些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皇宫了。只是具体去什么地方，还得他说了算。”
他知道苏湄不喜欢皇宫，盼望着可以离开这里，最好是去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小地方，过简单寻常男耕女织的生活。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江闵说完，苏湄还是套拉着脑袋，瞧不见丝毫欢喜。
她不该高兴雀跃吗？
饶是江闵也疑惑彷徨，感觉自己在这一刻，突然不懂她了……
苏湄这几日可没少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江闵说这时离开皇宫，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冒冒失失地站起来。
“江闵，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去和江勉说清楚。你才不是什么阻碍大夏国运的扫把星，那些都是别人无端泼给你的脏水！他不能就这样赶你出望京！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原来，她还是担心自己受委屈。
江闵摇头，浅浅一笑。
他把苏湄拉了回来，墨瞳安静地看着那为了他着急的小女人，“如果我说，我想离开呢？你会陪我离开皇宫吗？离开望京，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会呀。”
苏湄茫然点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回应江闵的提问。
“就算要去的地方很远，可能很久很久都回不到望京，见不到苏洋，也没关系？”江闵握着苏湄的手腕，接着往下问。
苏湄眨了眨眼睛，面露犹豫。
江闵竟然松了口气，刚才竟然有一些害怕，害怕苏湄想都没有想，干脆果断地答应自己。
“你好好想，不用立刻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