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和四喜都住到同一个屋了。是吧?”
江闵的手，靠着手炉稍稍找回了些温度，他把苏湄的手捉了过来，让她的手离手炉更近了些。
温暖着她。
“嗯。”苏湄点头。四喜起初还坚持主仆有别，不愿意用炭火，不愿意搬到苏湄的屋子。只是身子扛不住寒风，加上苏湄一再要求，只能勉为其难住在了一间屋子里。
她在宫里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苏湄这样，为下人着想的主子。
“所以你们更需要炭火，我整日躺着，倒是用不着。”江闵轻轻咳嗽了声，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刚才外面闹哄哄的，是谁来了？”
“是杨笑。还有个我不认识的太监，他送了些炭火和棉被过来。我让四喜把它们暂时放在杂物间了。江闵，我们可以过一个暖和的冬天了。”
江闵愣了愣，他以为江勉会巴不得他冻死，没想竟然会准备炭火和棉被。
“那你们房里的炭火，也可以稍稍多备着些了。”虽然不知道江勉安得什么心，不过有炭火棉被都不错，“如果朕去的屋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那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还能节省炭火。”
“我也想和你一起住。”苏湄声音嗡嗡的，说得小声，听着也不大真切。
江闵的屋子虽然冷冰冰的，但是苏湄喜欢离他更近一些，喜欢闻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喜欢和江闵说话。
或者，只是坐在他身旁就好。
但是……
那天见了父亲，苏洋语重心长地叮咛，不让苏湄和江闵住在一起，还说是为了他们好。让苏湄向自己保证，尽量不搬去和江闵同住。
苏湄不会质疑苏洋，也怕给江闵添麻烦。
“你说什么？”江闵没有听真切，皱眉问她。
“我说，我会保证屋里炭火充足，这样就不用搬过来住了。”苏湄认认真真地向江闵保证。她要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木工换钱，真和江闵住在一起，不大方便。
“依你。”江闵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迫苏湄。
毕竟，他也没有准备好。
他不是君子，也不能保证，他和苏湄住在一起后，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出去了，等会杨禄会进来，往这屋里再添些炭火。刚才宫人拿了好多炭火过来，够我们用一阵子了。”
苏湄说完，欢喜地跑了出去。
果然见杨禄捧着木头回来，放进她的屋里，“娘娘，你要做木工，臣不敢阻拦。但也得张弛有度，不能累着自己。”
四喜听说苏湄打算做木工换钱，心疼之余央求苏湄教她，想着稍稍分担一些。
四喜上手很快，虽然不能独立完成，但是可以帮着苏湄打下手。
杨禄寻了处地方坐下，看着两丫头忙碌，他手笨，是真帮不上什么忙，“娘娘，我想过了，你这些东西做好可以交给我，我每月都会出宫几次，可以帮忙把东西稍出去卖了，换成的钱还能顺便买些补给回来。”
“会麻烦你吗？”苏湄停下手里做到一半的折扇，眨眼望着杨禄。
“不麻烦。”杨禄出宫，自然是为了帮江闵打听情报，虽然每次出宫都找了其他的由头，但次数一多，难免会让人怀疑。他正好可以借着给苏湄卖木工为由，多出去几趟。
就算被江勉察觉，也可以搪塞过去。清纳房的用度就那么一点，总得有其他的途径弄来补给。旁人倘若知道，也只会觉得江勉吝啬，不会怀疑其中的猫腻。
只是，辛苦苏湄了。
“那就拜托你了。”苏湄也在为这事犯愁，她找不到可以经常出宫的宫人，杨禄愿意代劳，最好不过。
和不大熟稔的宫人相比，杨禄可靠多了。
“不过娘娘做木工换钱，不能告诉给外人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杨禄补了句。
“为什么？做木工很丢人吗？”苏湄没有立刻答应，难得盘根究底。
当然不丢人，只是难免宫中那些嘴碎的嬷嬷会把这事传得不知道多难听，杨禄也是为了苏湄好。“娘娘不是让臣下不要告诉太上皇吗？这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传到他的耳中。”
“你说得对。”苏湄果断点头，还是杨禄想得周到，她都没有想到这层。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呜发声保证。“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杨禄摇头，她真好骗。
…………
十日后。
杨禄带着苏湄做好的几把折扇出门，因为不知道行情和价钱，苏湄没有做太多，等着杨禄的反馈，最好是卖给杂玩店，还能问问哪些东西更好卖，她好多做一些。
杨禄怀揣折扇，不过越走越偏僻，最后在一条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小巷处停下来。
他轻轻勾了勾唇，慢慢转过身子。
“你可以出来了。”
他将身子慵懒地看着墙上，睥睨看着一身材容貌姣好的女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百里郁已经换上了大夏女人的装扮，发髻简单地盘了起来，她不似苏湄那般美得惊心动魄，这么打扮乍一看很好混入人群……
如果，不是周身带着藏不住的英气。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跟着你了？”百里郁轻轻笑了笑，开口带着淡淡的火药味。
“从我出清纳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百里郁似乎不打算回叶秦了，但她在皇宫里逗留快月余，也没有闹出什么特别的动静。就算被江闵和自己发现，她还是我行我素，一切按部就班，毫无顾虑。
“那真是太无趣了。”百里郁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我还以为自己有长进了，没想在武状元的面前，还是无所遁形。”
“你到底要什么？”杨禄又再问。
他戒备看着百里郁，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百里郁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看了眼杨禄手里提着的包袱。“这是太后娘娘做的折扇吧？我真没想到，堂堂太后在宫里竟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辛苦做木工换钱，贴补家用。”
她成日呆在清纳房，要知道苏湄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包袱里装了什么，实在易如反掌。
“和你无关。”杨禄将包袱藏在身后，危险看着百里郁。
“你们的君王，还真是吝啬，不但舍不得给我们约定好的贡品，没想到还要克扣你们的补给。跟着这样的君王，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百里郁啧啧，不再和杨禄兜圈子，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上次有说你的主子是丧家犬，我错了，给你道歉。”百里郁顿了顿，“他送了件礼物给叶秦，叶秦很喜欢，所以我今天打算还一件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