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官绝对没有想到,一向赌术精湛、赌运不错的自己,居然在这次决定谁是倒霉蛋的赌局中出了大问题。他和那个开口提议派人出门巡逻的老行伍就是开出的点数最小的倒霉蛋。
没办法,只能出门巡逻了。赌局上许下的承诺那是一定要实现的,否则就没有人愿意跟你玩牌了。
“这TM就是天意啊,我干嘛嘴贱.......”
“赶紧溜达两圈算了,去打更人面前露个脸,免得到时候当官的怀疑我们懈怠了。”
两个人怀揣着同样的心思,在城楼上大步前进,心里只想着赶紧转两圈再回去。
从屋子里走出来后,鸡鸭鹅的叫声就更加明显,且异常激烈,声音中透露着一种凄厉和悲凉的感觉,仿佛是在被人追杀似的。
老行伍停下脚步,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说道:“小旗官,你不觉得这鸡鸭鹅的叫声太奇怪了吗?而且还出现在这大晚上的。”
小旗官:“是很奇怪,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去偷隔壁家的鸭的经历,也是惊奇一片鸭叫,让邻居发现。害得我被老爹吊起来打,躺了四五天才恢复过来......”
“所以......”
“所以有人在城下偷鸡鸭鹅......”
小旗官:“偷个屁的鸡鸭鹅啊,是有人偷城!”
小旗官和老行伍两人还不敢完全肯定,直到他们把一支火把往声源大概方向一扔,火光虽然不够亮,但两人依然清楚的看到了有人扛着云梯在往城墙上靠近。
十几步外的另一处,更是有一架云梯已经搭上了城楼。
再也不用多想,必定是山蛮偷袭无疑了,小旗官正准备从怀里掏出哨子吹响警报,从十几步的外的云梯方向突然射来一支利箭,穿透了小旗官的喉咙,小旗官顿时就不行了......
老行伍跑了两步,又咬紧牙关,从小旗官的手里带走了哨子。在这眨眼间的功夫里,山蛮子的神射手又拉开了弓弦,搭上了利箭。
等下一支利箭再往老行伍飞来时,只见老行伍双脚一软,一个狗啃屎的姿扑倒在地,紧接着又是懒驴打滚,不仅躲过了这支利箭,还顺带把后续的几把飞斧和标枪全都躲了过去。
趁着蛮子们没反应过来,老行伍把自己手里的火把往蛮子们的位置一扔,骤然间的亮光袭来,让本已适应黑暗的蛮子们的视觉突然觉得不适,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老行伍已经跑到城墙的拐角处,吹响了哨声。
可是,预料中的一传十、十传百,各城楼岗哨接力吹响警戒哨的局面并未出现,因为那些本该像小旗官一样吹哨的人,此刻全都窝在能避风寒的藏兵洞或者哪个小房子里。少有的几个同样负责的小旗官,他们的确听到了哨声,可是全都犹豫了,不知道敌情的他们还在观望。
而山蛮子却不会给他们犹豫的机会了,这些从山蛮中精挑细选的战士,各个都是全能选手。无论是弓箭还是近战搏杀,全都是一流水准,他们四五人组成一个小组,一个接一个的摧毁城楼上的岗哨据点,不费吹灰之力。
即便偶然有激烈的厮杀,但造成的动静依然不足以让岳州城内的人警醒。山蛮在偷袭的时候,还特意“刀下留情”,没有杀死打更人,以便让岳州城内的人继续听到正常的打更声,不产生怀疑。
可是山蛮子们也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天杀的岳州人,居然把城门给堵了......”
山蛮得到的情报一点也不全面,甚至连整个岳州城只有西城门能开放这一点都不知道。他们面前这座城门被堵得严严实实,沙袋、砖瓦、各种石块和树木堆砌成的小山,让人直呼绝望。
“分出一部分人去把堵门的家伙搬开,不过,鬼晓得这些东西要搬到猴年马月去。立刻通知大营的弟兄立刻赶来,让他们踩着云梯登城!”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声距离的爆炸,还有震耳欲聋的人嘶马鸣。让山蛮子的突袭首领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可是缓过神来一瞧,这惊天动地的声音并不是岳州城内,而是岳州城外,是山蛮大营的位置。
“这又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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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偷袭,绕了大半圈子的岳州夜袭队,抢在山蛮偷袭部队大获全胜前发起了进攻,并且成功的把山蛮大营搅得天翻地覆。
山蛮粗放的管理,让他们遭受灭顶之灾,他们把最宝贵的粮草、酒和火药都堆放在最安全的后方,给了岳州夜袭队一个天赐良机。即便没有夜袭队的出现,一点点星火也会引爆这个“炸药桶”,让他们把围城的资本输个一干二净。
岳州夜袭队的出现,则借助爆炸和火势,势要把这份混乱和恐惧席卷全营。
杨睿琨已是连续斩杀了十七名山蛮,这些蛮子在混乱之中的表现实属差劲,与前段时间在城楼上的战斗不可同日而语。他带队夺下了山蛮畜养牛和马的地方,对夜袭队的成员下令道:
“老子从没见过马匹这么富裕的时候,你们全都给老子上马,都给老子当骑兵。二十人一组,给牛尾上绑助燃物,老子今天也要弄一次火牛阵,破了山蛮的威风!”
另一边,纪天平所带的队伍,却在接连的爆炸和弥漫的火事中,失了方向,迷了路。追在纪天平一行人身后的火势实在太大,来的太快,让众人只能狂飙突进。但从蛮子们的角度来看,分明是一群死神携带着身后的火焰,向他们恶狠狠的扑来。
大多数的山蛮都四散而去,唯有一支三四十人的队伍,敢于结阵阻止纪天平等人的突击。他们穿着涂黑的鸳鸯战袄,没有使用狼牙棒、斧子这样的粗重设备,而是配备了官军常用的刀牌手和长枪手。在他们身后还有十来号人,护着一个穿布衣青衫的文士落荒而逃。
“他娘的,是穿着鸳鸯战袄的兵丁,还有个文士,汉奸!”
“把这帮兵丁杀散,活捉那个文士。他一定知道不少关于山蛮的情报。”
“追上他们,这帮汉奸、叛徒一个也别想逃!”
跟在纪天平身边的岳州军将士嘴上的气焰和身后的火焰一样嚣张,身体却诚实的停下来,不得不谨慎面对已经结阵的敌人。
“纪兄弟,敌人好像是硬茬子啊,你看这营地里火势滔天,他们一点也不乱。身上穿的也不是烂货,鸳鸯战袄里面应该是实打实镶了铁片的,看样子都是家丁,不好惹.......”
“的确不好惹,而且师傅也教导我不要和成群的正规军交手,容易失守......”纪天平嘀咕完这句,便不说话了,而是紧盯着敌人身后的一块空旷地,嘴里念叨着岳州军将士们听不懂的话语。
“纪兄弟?”
“纪天平?”
“算了算了,这猎魔人八成第一次碰到这场景,魔怔了。大伙听我的命令,小甲、小乙和我破阵,其他人跟上来,听我号令,准备冲......”
冲字还没说完,猎魔人就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消失在刺眼的光芒闪烁中。同一时间,在敌人阵型的后背出现了同样的闪烁,还有一道寒光闪过后,飞起的敌人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