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蛮与岳州城的对峙依然在继续,岳州无意挑衅山蛮,山蛮也无意在岳州坚城下损兵折将。发展到后来,岳州城的人和山蛮子甚至会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在离城不远的地方进行一点简单的贸易。这是双方高层都默许的行为。
纪天平这几日里没有遭受严刑拷打,也没有直接拒绝精灵想要招揽自己的想法,反倒是提出先考察考察,看看他们所说的“夺取天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纪天平就和山蛮酋长的一个副官一起,一同走在这个所谓的临时集市闲逛。
纪天平:“这仗打得可真够稀奇的,你们双方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易,这真是......”
“为了生存,各取所需,这不算什么。”副官说话毫不忌讳,他坦言道,对蛮子而言,他们只想获取更多的财富,对于是否一定要杀人并不在乎。“但是岳州城的汉儿肯定不会乖乖交出财物,更何况我们这位酋长大人说,必须要献祭整个岳州城的汉儿,才能继续让神灵赐福。所以我们才非得要攻下岳州城不可。”
纪天平:“等会儿,我记得你可是酋长的副官,可是听你的语气......”
副官:“我只是一个其他部落的勇士罢了,即便充为副官,也是打杂居多,就像陪你来闲逛这种苦差事一样。”
副官又指着临时集市里的山蛮子们说道:“这里做交易的族人,大多是我们部落的。我们部落相比其他族人来说,与汉儿打交道的的机会更多,靠搞贸易和耕种赚了些钱,汉官也不敢来我们部落里征税,小日子过得相对不错。”
“但是这战火一起,我们这种有钱但武力相对较弱的部落就吃亏了,倘若不拿出家底支援酋长的伟业,其他部落可不会因为我们同出一脉而施展仁慈,刀兵一样会落在我们身上。”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反对这个酋长......”纪天平小声建议道。
“够了!猎魔人,我们不要在谈论政治了.......”副官突然住口,看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方才放下心来,长叹一声:“也不要再谈论酋长了,祝他长寿。”
两人继续闲聊瞎逛,这个浑身横肉的山蛮副官,竟然带着纪天平走到一个摊位上挑选起货物来,用自己身上披着的熊皮,想要兑一点陈米、一个银镯子和玩具。
对,就是玩具,纪天平开到居然有人把玩具也作为商品带到集市上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纪天平:“你们这些蛮子,呃,不是,你们这些天天不是打死别人,就是被人打死的壮汉,怎么会想到买玩具?”
副官一脸郁闷的看着纪天平:“你让我家三四岁的娃娃去打死人?我们是蛮子,但又不是野人,娃娃要玩具,娘子要首饰,家人要吃饭。我们这回可是倾巢出动,家人都带上了,就是要一口气攻下岳州,然后让家人去城里定居。”
“家人?我看大营里全是满身汗臭的壮汉啊?哪有妇女小孩啊?”纪天平嘀咕道,“还是说,你们这些蛮子的娘们跟爷们长得一模一样......”
副官:“想什么呢?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是蛮子,不是野人!你没见过我们一族美丽的姑娘就不要乱说话。不过,我们想见一次家人也不容易,哪怕我身为酋长副官,也不能轻易回后山的家属大营见家人,买了这些礼物,也只能拜托别人送进去。“
“后山?家属营?”纪天平不知怎的,突然就把这几个关键词下意识的牢牢记了下来,记在了脑子里。再看看那个卖玩具的家伙,他时不时的朝纪天平和酋长副官笑笑,那种典型的接待客户的微笑,可是在对纪天平露出微笑时,笑容似乎饱含更多深意。
纪天平忽然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既然分辨不清长相,那就不靠眼睛,靠纪天平的宗师级嗅觉来辨别吧。一个卖玩具、卖首饰的商人身上,却有弄弄的中草药的味道。
不到片刻,纪天平就认出了这个老朋友。
趁着副官在和另一个卖陈米的伙子争论称重有没有问题时,纪天平来到白秀才摊位上,挑选了一个木偶玩具,然后悄悄留言道:
“山蛮家属大营在后山,朝廷大军在打江北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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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宗贼的江南大营派信使,快马加鞭来到了山蛮大营。而距离上次宗贼派遣信使,仅过了三日。三天前,宗贼向山蛮通告朝廷的军队已经从江城出发,即将南下,希望山蛮能派出一部分军队支援。
山蛮当然拒绝了这种吃亏不占便宜的事。
一见面,信使便跪在地上,把江北大营的陷落的事告诉给酋长,并向酋长求援。信使哀求道:“如今江南大营已是人心惶惶,还请酋长以大局为重,发兵支援江南大营。一旦朝廷的军队度过长江,恐大事休矣。”
“荒唐!朝廷的军队两天就拿下江北大营了?我记得那儿可是有两万人防守啊,就是两万头猪,也要抓个五天五夜啊!”
酋长满脸不可思议,他可是非常清楚朝廷的兵马和宗贼的战斗力都是个什么水平,半斤八两的水平嘛。江北大营有两万人防守,又背靠长江,有江南大营支援,怎会突然就陷落了呢?
惊讶之余,酋长恶狠狠的朝来报信的宗贼信使训斥道:“把江北大营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不得有半点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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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大营里根本没发生像样的战斗,惨烈的战斗发生在距离江北大营不到二里路的一块沿河的平原上。徐震烨率领的浙军也没有用太多的计策,无非是示敌以弱,用两千人的部队去挑衅有两万驻军的江北大营。
宗贼侦察了附近数十里,再没看到任何朝廷军队,战场四周也没有任何一块能隐匿大量军队的地方。于是宗贼便倾巢而出,想要一口气吃下这支军队,鼓舞士气。
浙军即便把阵线拉成薄薄的一条细线,也才勉强达到宗贼军队的战线宽度。即便如此,徐震烨还是在手中留下了一支两百人左右的预备队,配合骑兵引诱宗贼的骑兵。当宗贼骑兵被勾引上当,对数量少的可怜的浙军骑兵穷追不舍时,这支两百人的步军突然出现,配合骑兵一起剿灭了人数也不过只有数百的宗贼骑兵。
接下来的战斗便是两军步兵堂堂正正的决战,师承戚家军的义乌军坚如磐石,任由宗贼们如何猛烈进攻,也没有被逼退半步。
此时,徐震烨亲率督师赋予的五百来自九边要塞的骑兵,像一把尖刀刺进宗贼疏忽防备的中心,斩将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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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长:“我还以为朝廷的军队有多么厉害,如此拙劣的战术,居然轻易就把你们击败了?”
“倘若只是如此,我们最多损失惨重,何至于两天就丢了江北大营。朝廷的那位领兵官,还有连环计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