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兔自打修炼成人身后，便搬去跟逸仙和媚娘一起居住了。虽说不过是孤山上，半山腰处，那片竹林尽头的一个小山洞，可是洞内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的。什么梳妆的铜镜啊、各类漆盒啊，应有尽有。瞧着就跟人间那些个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特别是媚娘住的地方，那简直可以说是琳琅满目。而逸仙的卧室，便是简单许多，除了必要的东西外，再无其它。小兔所需的东西倒也不用费心去弄，直接从媚娘的住处拿些个来就行了。
媚娘趁着小兔搬家正新鲜的这两天里，给她说了自身的来历，又讲了些人间的规矩及要办的事儿。逸仙传授了她世间的礼教，还有就是为人处世的一些个细节，以便下山后遇事儿别慌了手脚。
这小兔是个机灵的孩子，学东西快，记得也牢。唯独对自己的来历有些纠结，仿佛自己的这条命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得来的。如今那姑娘还因为自己的缘故，在世间受罪。为这事儿，逸仙也是开导了她半天。要说当初她一个小玉石兔子，是连魂儿都没有的死物，能有个什么能耐。要不是媚娘赶着凑热闹，刮了股子阴风，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个事儿。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自打这小玉兔得了灵性又修成了人身，变成个乖巧可爱、讨人喜的小姑娘后，媚娘心里倒也不是十分后悔当初这误打误撞，惹出的这些个麻烦了。
在孤山上，休整了几日后，这媚娘就要带着小兔下山了。逸仙最后，还是决定，不跟着去。
小兔有些失望，但媚娘没觉得怎样。她深知逸仙，一般是请不动这位神仙姐姐的。不去就不去吧，想也没什么大事儿。
临下山时，逸仙特意为小兔施了个法术，好掩盖她那月夜纱衣裳闪出来的银月光霞。但这不过是让凡人看不出罢了，省得惹麻烦。要是仙人、妖精什么的，还是能瞧出来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那些个有坏心的妖精，也就不会靠近了。而媚娘与逸仙，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
而那媚娘的装扮，却是十分的艳丽，无论是布料、颜色还是款式，都是上乘之选，怕是这长安城里也没几户大家小姐能够穿得，再配上她那张妖艳的容颜，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逸仙看着，觉得忒扎眼，想叫换了，媚娘不理她，一把抓过小兔，转身使了个法术，没影儿了。
二
没过多久就到了长安城外，不远处隐约可见巍峨的城门。小兔这一路跟着媚娘飞落人间，眼睛就不够使的。从山上到山下，没见过的花草、飞禽、走兽，她都认不过来。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她真恨不得驻足好好瞧个够呢。
到了长安城的正门外时，媚娘又将小兔拉至偏僻之处，嘱咐了她一遍。说话间，二人扭头瞧见远远的，一辆衣车进了城。媚娘略在四周找了一下，就从路边的一颗柳树上，拿住了一只蜗牛。握在手中默念了几句，然后往地上一摔，竟砸出了一辆马车来，与刚才瞧见的駢车样子一致，只是更为朴素些。随后又从路边采摘了一朵小雏菊，用手一挥，竟变出个貌似上了年纪的逸仙老妈妈来，小兔在一旁看着咯咯地忍不住直笑。她心里明白，逸仙平日里，没少说教媚娘。这是媚儿偷背着菊仙，小小的报复她一下。媚娘古灵精怪地朝小兔吐了吐舌头，而后，又摘了一朵蒲公英。轻轻一吹，散落的种子里变出了两个小丫鬟。
“姐姐，咱们可还没有赶车的呢。”
“知道，知道。”
随后，媚娘又低头在路边寻了寻，瞧见路边的野草上有只天牛。她蹲下，对着天牛，口中振振有词，而后用手轻轻一弹，一个身材结实的车夫就走到车边去了，手里拿着赶车的鞭子，恭候着主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媚娘便拉着小兔坐进了车里。因里面还有一个老妈妈跟两个小丫鬟，所以显得窄了些。
小兔往旁边挪了挪地儿，问道：“姐姐你每次，出门都这么麻烦吗？”
媚娘在车里晃悠悠地说道：“哪有。回回我都是自己直接飞入城中，找个没人的地方现身就完了。若有需要，不拘什么活物，拿着变出一两个丫鬟来，也就是了。只是今天，咱们要办事儿。我想，为了稳妥，还是要带你去凡人的布店里，选匹料子做件衣裳。你这仙衣，目前施了法术，凡人看不出来，可要有法术的妖精、仙人们，还是看得出的。不如罩件凡衣在外面，省得麻烦。只待那些图谋不轨的想近你身时，你拉开领口，露出里面的衣料，让他们瞧一眼，知道不能招惹你就行了，没必要叫谁都看得见，否则也太过招摇了些。”
“那也不必要变她们两个出来了吧？”
媚娘笑道：“你呀，哪里知道这人世间的事情。你我这衣着打扮，那必是出自富贵人家的贵小姐。出门哪能没有车？不带丫鬟、仆人？别说看着不像样子，还得让人存疑。如今这几个，就算少的了。那些世家贵族们，若是出门时，仆从多了些，还会单独再备一辆车，让有些身份的佣人坐的。还有剩下的，那都得跟在外面，随着车走。如今我也不想太过招摇，不过是弄这么几个来假充个门面而已。
小兔一听这么麻烦，头都大了，她哪里懂得这许多，回说道：“既如此，咱们干嘛要打扮成大户人家的小姐样儿，弄个平头百姓的装扮不就完了么。”
“呸，”媚娘啐道，“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穿那些个短衣襟、小打扮的粗布衣裳！”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臭美啊。
不多时媚娘跟小兔就进了长安城。媚娘先让车停在了一家名曰‘陈记锦庄’的锦缎庄门口。
媚娘带小兔下了车，在下人的搀扶下进了店铺。抬眼还没看见布料呢，倒是先瞧见了个熟人。
“哟！锦红，你怎么在这呢？你家圣…老先生可是出来办事了？”小兔上前拉着锦红的手欢快地问道。
“锦红见过媚娘姐姐、卿玉姑娘。我家梅先生前儿被故交邀去做客，今儿才离开，临到了这长安城中，说时候尚早，就随便瞧瞧市面上的布匹的颜色跟花样儿。”
媚娘也上前拉着锦红的手，客气了几句。锦红本就懂礼，且小模样儿生得也乖巧文静，像媚娘这样喜爱美颜色之人，自然是十分愿意与她亲近的。
“原来几位小姐都认得呀，不知今日想选些什么料子，我给几位小姐拿来瞧瞧。”一个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的掌柜上前赶忙招呼着。
媚娘拿眼假装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这老掌柜的，一瞧就是个先敬罗衫后敬人的主儿。才刚进来的时候，锦红分明是早到了的，却并未有人上前招呼。不过是因为她穿着朴素，且料子也并非是上的货。但等自己进来后，立马笑脸相迎，可见是个势利小人。
“我今天是带我妹妹来选两块料子，做衣裳的。把你们这儿的好料子都拿来我瞧瞧。”媚娘端出了大家小姐的样子，开始指挥着老掌柜的。
小兔不明所以，但锦红瞧着想乐，只是面儿上不显，嘴角微微翘了翘。
那老掌柜一听媚娘开口了，哪里还敢耽搁，立马叫伙计们开始搬料子，请媚娘选看。媚娘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叫锦红过去帮小兔挑选。那锦红姑娘可是此中高手，根本没废话，先问了小兔中意什么颜色，接着挨个摸了摸，便挑出了两匹。那老掌柜一看锦红这样子，就知道是个懂货的，也没再废话。只是他心里也犯嘀咕，瞧媚娘跟小兔的打扮，一定是非富即贵的那种大家小姐，但一般这样的人家，女眷是不会自己出来到店内选料子裁衣裳的。都是他们拿着料子被叫到府里，伺候夫人、小姐们选看。接着叫裁缝到府上去裁剪。有的贵人家更讲究，府里还单养着一批专做针线活的下人呢。可他瞧着媚儿那架势，也不敢多问。还有就是，才刚跟进来伺候的那两个丫鬟跟老妈子杵在一旁，似是三根木头，觉得甚是古怪。
选完了料子，媚娘结了账，问锦红道：“姑娘可着急回去吗？要不跟我们一道吧。对了，才刚忘了问，你家老先生人呢，怎么就你一人在此？”
锦红道：“出来时，先生让我一人散散心，回头掌灯时，在这家店门口等他。”
媚娘点点头，说道：“如此，你若真是没事儿，就跟我们一起吧，反正也是闲着。”
锦红点头应了。
几人从店内出来，老掌柜赶忙赔笑直送至车边，媚娘带小兔跟锦红上车，命丫鬟们与老妈妈在车下跟着。锦红上车前又回头瞧了眼店铺的招牌，媚娘看了她一眼，也回头瞧了下店铺，没觉得有什么，便催着车夫向前出发了。小兔一上车便拉着锦红有说有聊的。媚娘在一旁瞧着两个小家伙相处的如此融洽，也是开心。
不多时，车子便停在了一处宅院的大门前。此处不在长安的闹市街巷，显得十分幽静。小兔最先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随后媚娘跟锦红也下了来。抬头一瞧院门上的匾额，上书一个大字‘无’媚娘笑了笑，还没敲门，门就开了。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向媚娘一行人施了一礼，将众人请进门去。
来到正厅，只见一位身着宽袍大袖的长者早已恭候着了。
媚娘一见着这位长者，便随意地笑道：“哟呵，老杂毛，今儿你还捯饬的挺精神呀。”
那长着听着这话也不恼，反而笑道：“你这小蹄子的嘴，真是没有饶人的。”随后看着跟在后面的那个丫鬟跟老婆子，捋了捋自己的几缕小胡子，说道：“行啊，几日不见，本事渐长啊。都能将那没有灵性的草木植物，也能变幻出个人形来了。”
媚娘扭了扭水蛇腰，掩面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还不赶紧地，请我们坐啊。哦，对了，”说着便将小兔拉了过来，“这就是卿玉，过去的事儿，我跟逸仙都说给她了，今儿个怎么办，您就赶紧的吧。啊，这位是锦红姑娘，跟着梅、葛二圣身边伺候的。”
锦红上前深施一礼，那老者瞧着锦红，心下便明白，虽说这个姑娘仅是个普通人，但是常年跟着二圣身边，早也沾染着些许仙气，虽未修仙，但也不是寻常家的女孩子了，便也赶忙还礼。
小兔拉了媚娘的袖子，低声问该如何称呼这位长者，媚娘笑道：“什么称呼不称呼的，你只叫他‘老杂毛’便是了。”
“好你个小蹄子，说话没大没小的，也不怕带坏了小的。”说完后看向小兔，只见小兔圆圆的小脸盘，似中秋满月，皮肤洁白如雪，一对小酒窝似有似无，一对小笑眼似笑非笑。随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人见人爱。
“你就是卿玉啊，没成想，多年后，你竟是这个样子。瞧见你了，我那百年的道行也不白废。我俗家姓黄，名姜易，别人都称我为黄老先生，你以后就叫我黄老先生吧。”
“唉，黄老先生好。”小兔赶紧施礼。
“你个老杂毛，没事儿竟瞎占便宜。”
“嘿我说你个骚狐狸精小崽子，你还没完了。”
“你个老杂毛，说你怎么了，老不正经的，竟想充大辈儿，占人家便宜。”
就这样，屋里两个法术最大的，竟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斗起嘴来。
小兔子瞧着这位黄老先生，看他一身宽袍大袖，朴素雅致，颇有些世外高人的风格，只是眉宇间透漏着一股懒散的神色，两只小眼睛还老闪着算计的目光，且说起话来也是有点吊儿郎当的。竟不像是个正经修仙之人，倒有点像刚才路过的街市上，那些做小买卖的商人品格。再瞧他这一身气派的广袖长衫，唉~真真是可惜了。
一会儿等俩人吵烦了，媚娘就对锦红道：“今天碰见妹妹也是有缘，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卿玉在人间行走，多少得备点凡人的衣裳方才方便些，如今就烦劳妹妹，给她做上两件吧。”
锦红走到拿着布料的丫鬟面前，接过布料，笑了笑。说话的时候，早已有小童奉上烹好的茶水，以及一些新鲜果子。那小兔没见过这凡间食物，东西一上桌就巴巴地走过去了。
黄姜易命小童将锦红请至偏厅去为小兔裁剪衣裳，随后又命人单给拿些水果和茶水送过去。那小兔因上次已经被锦红量过身量，这次便省了这个麻烦，直接拿着布料去做了。
媚娘问道：“今天该来的都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姜易跪坐下，捋着小胡子，眼珠提溜一转，笑说道：“晚间，你我三人去趟章台街。那里有间妓馆，名曰‘聚春汇雅’，与小玉姑娘见个面，待我施法，将她前世记忆勾出，请求她的原谅，让她平复前世之怨气，这一切的因果，就算了了。”
“她能说原谅就原谅？”媚娘也跪坐了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姜易叹道：“那就要见机行事了，总之，在没有见到小玉之前，什么都不好说啊。”
“那，那个小玉，如今叫什么？”小兔边吃水果边问。她因跪不习惯，身子总是歪的。
“叫李凤栾。”
“好香艳的名儿啊。”媚儿冷笑道。
“头牌名妓，焉能不香艳呀！”姜易坏笑道。
三
晚间掌灯时刻，黄姜易瞧着时候差不多了，锦红也将衣裳做好。小兔没脱月夜纱料子做得衣裳，而是直接将新做的衣裳套在了外面，居然一点也不显得臃肿，那月夜纱衣，就像根本没有穿在身上一样。
媚娘瞧着小兔欢快地转着圈，笑道：“要不说是仙家的料子做得衣裳呢。可伸、可缩，可厚、可薄；可大放异彩，也可毫无痕迹。”
黄姜易捋着胡须点头道：“自然~”
准备的差不多了，媚娘便要带着小兔一起出去了。锦红顺道也跟着一起离开，好去找圣人。
但几人还没出门，就瞧见葛圣仙来到了院中。
“我说好你个媚娘，拐我的人，也不跟我说一声。”
媚娘笑道：“圣仙说得哪里话，这不，正要给您送回去呢，哪想您这就找来了。”
葛圣仙听罢，哈哈大笑：“才刚在街市上，锦红于车内掀了一下帘子，正巧被我瞧见，我还在琢磨，这锦红怎么跟你们碰到一起了呢。”
小兔此番是第二次见葛圣仙，也不认生了，上前施礼，姿势也熟练了不少。黄姜易倒是第一次见葛圣仙，有些激动，本要烹茶款待，但被葛圣仙谢绝了。
“你们是有事要办吧？”
媚娘点点头。
葛圣仙抬头瞧了眼站在小兔身边的锦红，笑道：“丫头没玩够吧？”
锦红娇羞地底下了头。
葛圣仙捋了捋胡须，朝媚娘跟黄姜易笑道：“这丫头自跟在我与梅圣仙身边后，干了不少活。也十分细心的照料着我们。但年少的孩子没有不爱玩耍的。若是不妨碍二位的事儿，我想今次就把这丫头暂时留在二位身边，让她好好玩乐一下，过几日再回，可行吗？”
媚娘一笑道：“这有什么，我正愁卿玉没个伴儿呢，可巧您就送来了，只是，别怕我给带歪了就行了。”
葛圣仙哈哈大笑，转而问锦红：“丫头，让你在这儿多玩儿几天可好啊？”
锦红笑着点点头。
葛圣仙随即便告辞了。只有黄姜易有些舍不得，虽说修仙了这么多年，可活着的神仙是真没见过几个。
既然锦红不走了。媚娘就让她先留在姜易这里。
一切就绪后，媚娘用法术将她与小兔变幻为两个男子。媚娘自己是一位翩翩英俊公子，那小兔则是一个随从的打扮，但也是清俊的一个小男孩的样子。随后便跟着打扮成富家老爷似的黄姜易，前后一起乘着车出去了。
到了“聚雅汇春”，还没下车呢，就闻到了脂粉的香味，一掀帘子，香气更是扑鼻而来。这一下了车，小兔的眼睛就忙不过来了。漂亮的院落、鲜艳的红灯笼，还有那出来进去的，穿着讲究的富家贵人，一个个满面春风。一进院落，周围莺莺燕燕，姑娘们容貌秀丽，个个能歌善舞，别说是个男的，就连女子，怕是这眼睛也是不够用了。
三人刚进正院，就有一个上了年纪，打扮得颇为鲜艳的妇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哟，这不是黄老先生嘛，你老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今儿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姜易笑道：“春娘好，几日不见，您老瞧着怎么仿佛又年轻了几岁。我这几日家里来了亲戚，招待了下，故而没有来捧场。这不，今天就带着我的侄儿出来散散心，这一出来呀，就想起你这儿啦。”
“哈哈哈，”春娘笑道，“就您会说话，我们这里无论大小，只要是个姑娘，没有不喜欢您的。”随即转头看了媚娘一眼，“哎呀！这感情好，这可真是我的福气啊。瞧着黄老先生的这位侄儿，真是一表人才。今儿个我一定让姑娘们好好招待。”
媚娘学着世家公子的模样，对这位春娘施了一礼，以示尊重，小兔也跟着施了一礼，那样子看上去，倒真像个小随从，只是她心里憋着笑，实在难忍。
姜易说道：“多谢春娘盛情，别的姑娘倒罢了，只是我这侄儿听闻李凤栾姑娘的大名，十分敬仰，想要一睹芳容，还请您行个方便。”
春娘捂嘴一乐，笑说道：“哎哟，我们姑娘这两天身上不好，今儿才准备会宾接客，您说说，这可不是想不到的缘分了不是。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请去。”
“那有劳了。”说罢，姜易顺手往春娘手里塞了一颗小金豆子。那老货乐得心都快飞了。
小兔瞧见后，瞧瞧地对媚娘说道：“金子耶，那个不是很贵重的么？”
媚娘悄声道：“当然，你以为，见头牌那么容易呢？”
俩人正聊着，忽而听见旁边的一间屋子里打了起来，一个面容略黑的公子直接被人从窗户里给踹了出来。媚娘赶紧将小兔拉至一旁，以防被误伤，随后就想上去瞧瞧，却被姜易拦下了。
“以大事为重，旁的就先别管了。”
“黄老先生，万一这就是大事儿呢？”小兔撅嘴问道。
姜易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丫头，妓馆能有什么大事儿，顶天儿了就是为挣个姑娘，两三个公子哥打起来了而已。”
正说着，就见一个男子也从窗户里飞身跳了下来，媚娘定睛一瞧，觉得认识。那人瞧见媚娘，也是一愣。就在这一晃神儿的功夫，那个刚才摔出来的公子，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子，纵身一跃，跳上院墙，一翻身，便没影了。而媚娘不顾黄姜易的阻拦，走到另外一个男子的面前，看着他的脸，打量了半天。小兔也跟着蹭了过来，一瞧这对面的男子，好家伙，真是位神气人物。只见这位男子，身量伟岸，国字脸，皮肤白里透红，浓眉、大眼、高鼻梁，英姿飒爽。小兔不由得暗自赞叹，果然英俊，难怪媚娘姐姐都看呆了呢。
而那媚娘呆了半晌后，对着这位英俊的男子，悠悠地问道：“二郎神大人，您这是下凡来微服私访的吗？”
“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