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班上开班会。
因为方舒言不在所以是一班班主来帮忙开会。
她站在讲台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大家,应该都知道前段时间有个女生因为抑郁症跳楼的事情吧?希望大家心里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放
在心里,其实,你们这个年纪就是自
己想不开,有什么抑郁症的都是你们太脆弱,动不动就得个什么抑郁症啊,你们生活的环境这么好,还一天
天的想不开,那你们为了一点小事就抑郁症那我们这些做班主任岂不是已经重度抑郁症了?没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大家认认真真的听着,此起彼伏积极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苏暖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黄鹤洋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
“老师,你放心我们一点都不脆弱!我们可坚强了!”
“老师,你放心我们没有精神病!”
“老师,只有那种思想有问题悲观的人才会得这种病!”
“得这种病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
黄鹤洋听着老师在讲台上说着抑郁症,听着同学们啼笑皆非的嘲笑声。
她抓紧自己的裤子,眸光微闪咬牙切齿低声悲怮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吗?才会有人想自杀。”
她如坐针毡,一节课都垂着头一动也不动,眼泪一大滴一大滴沾湿了裤子。
不理解,为什么不尊重吗?
一定要有人死了,你们才知道你们的话有多么的罪恶吗?
难道生病就是我们的错了吗?它要缠着我们啊!
……
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一班班主任先走人了。
宁愿坐到黄鹤洋的前面,不怀好意笑眯眯的盯着她的脸,小声的说:“鹤洋,你的精神病不会传染给我们吧?”
黄鹤洋闻言心头一颤,瞳孔反射性的一缩,她悲哀的摇了摇头嘴唇发颤艰涩道:“不会……心理病……不是传染病。”
宁愿故作心安理得,怜悯的看她道:“那就好,如果,那天你不想活了,记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去死,不要吓到大家知道吗?”
话音落下,她眼泪的机关一触即发,她心的一下两下的抽痛弱声说:“知道了……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活着是我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应该活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好吗?
她拼命压着自己的声音,死死咬着唇止住势如猛虎的哭声爆发把它卡在喉咙里,眼泪如瀑布涓涓涌下。
宁愿眼睛瞪大看她,惊呼的叫了起来差点失了声:“鹤洋你怎么哭了?我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你生病了,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
言罢,所有人看向她,她趴在桌子上,捂住自己的心脏痛苦至极,没有多余的力气,与外界争吵。
他们一个两个聚在一起形成小团体,窥视着她。
“她怎么了?”
“她哭什么?”
“好烦啊,天天哭!”
……
这时一个男生,上去一脚踢她的
凳子嫌弃万分的看她道:“你要哭,给我滚出去哭,恶心谁呢一天天的?”
黄鹤洋身体一震,毫不动摇的继续趴在桌子上哭着。
“就是!好像我们得罪她一样。”
“就是!滚出去!”
“天天哭,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啊!”
……
一个女生把她的书架推倒,扯起她的头发,怒扇了两三巴掌破口大骂:“妈的,要哭你出去哭,在公共场合你要点脸吗?”
黄鹤洋泪流满面,咬着牙一脸倔强,恶狠狠的瞪那个女生。
女生不悦把她用力推到地上,其他人见势纷纷一个二个围上来对她拳打脚踢。
把她当一个发泄玩具,用力的手臂,大力的脚,打,扇,踩,捏,掐,如同雨水落在她的身上不同的部位。
他们像干燥天气里白云积淀许久的雨水,暴风雨突如其来袭释放出来,电闪雷鸣的打在她身上。
她目无表情的眼泪从眼角掉下来,一只手捂住胸前的戒指,她绝望的望着一群黑乌乌头上的那一小片的白色天花板。
谁来救救我,难道就这么想让我去死吗?
我的神明啊,你一定要披星戴月,迎着光芒万丈,携着光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你为我而来。
这场暴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是,黄鹤洋记得等人去楼空了,她的书全部在垃圾筐里,桌子椅子上是黑红色的墨水。
黄鹤洋伤痕累累的一步一步举步维艰的走出了学校,来到药店买了药和绷带,找了一个人少的小巷子里涂药,绑上绷带回了家。
路上行人怪异的看着她,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头疼得晕乎乎,摇摇欲坠的走在这大街。
血淋淋的面对现实没有人给她撑腰,没有人真的可以保护自己。
而她自己,只能忍辱负重的活着。
太阳要下山了,她坠落泥潭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粉身碎骨,人们置之不理。
她身心疲惫的回到家倒在床上,把胸前的戒指拿起来看,上面的钻石发着微软的光,她的无名指戴上。
她轻吻戒指后,侧身另一只手把它塞着胸前,蜷身拥抱住小小的戒指,眼泪又落下。
夜以继日,明日复明日的这样。
她习惯又不能适应。
到了冬天,她感冒的老毛病又犯了。
“黄鹤洋,老师找你!”
黄鹤洋旋即起身急匆匆的要走出座位,位置太小了腰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杯子摔了下来。
“哗啦啦。”
玻璃杯碎片稀里哗啦溅到四处,水弄湿一大片地。
黄鹤洋低身伸手要去捡碎片,同学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
她担扰的看那些碎片,左顾右盼看了一下附近的同学,道:“你们谁帮忙收拾一下,谢谢了。”
然后出去了。
黄鹤洋正听着老师说事没一会儿。
刘轻惊慌失措的跑到办公室,大惊失色的对方舒言说:“班主任!班主任!刘衣她自刎了出了好多血!你快点去看看!”
方舒言脸色陡然一变,肃穆道:“快点先送去帮她止血,我打电话120。”
言罢,黄鹤洋感觉大事不妙,跟着回了班上面,看见刘衣的手上流着鲜红的血,地上全部是她的血,她手里拿着自己杯子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