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心狠手辣,却不知道,他是被人一步步逼入绝境,才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十岁,他差一点点,就去见了阎王,真的就差一步,是金叔拼死救下了他,才有他的今天。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不一样。”顾晚栀理所当然的抬头。
傅斯琛还想说些什么,发现顾晚栀泪眼汪汪的一双眼:“好丑。”
顾晚栀抱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嘶~”傅斯琛疼的冷抽一声,“我错了错了,对不起,你最漂亮,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
顾晚栀慢慢的松口。
在天台呆了很久,顾晚栀不放心,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在医院走廊守了一夜。
这一夜她无数次想要打电话给傅忘昔,可是每次拿起的手机,又放下了。
“我的号码,她百分之一千拉黑了。”傅斯琛善意的提醒。
顾晚栀想想也是,把手机还给傅斯琛:“我的手机呢?”
“家里。”
顾晚栀的脸无奈的垮了下来。
傅旻在两天后苏醒,一醒来,便吵着要去美国,把傅龙接回家来。
傅斯琛没有打算阻止:“要去等身体康复了再说,现在好好养身体。”
“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出去!”傅旻指着门口,情绪又发生了波动。
顾晚栀连忙把他往外推:“你先出去再说,爷爷现在正伤心你别再刺激他了。”
他刺激他?他怎么刺激他了,他要是真的非想死,他不拦着。
把傅斯琛推出去,顾晚栀回到傅旻的身边,握住他满是皱纹的手。
她说不出来什安稳人的话,只能默默的陪着他。
傅旻沉默了一会,眼眶再次泛起眼泪。
“爷爷您别哭啊爷爷。”顾晚栀慌忙抽出纸巾。
傅旻推开她拿纸巾的手,摇头叹息:“是我错了,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啊。”
是他养成了傅龙的性格,是他缺席了傅斯琛的整个童年,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爷爷错的不是你,真的不是你,是傅斯琛,是他。”
傅旻对于傅斯琛的做法很生气,可是,他却没有指责他的权力。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爷爷你这样会哭坏身体的。”
傅旻苦涩的笑了一声:“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是一滩烂泥,他倒是巴不得,巴不得去死,去见傅斯琛的母亲,去见傅龙的母亲,和他们赎罪,都是他,让三个儿子变成了这样。
都是他,让原本可以和和美美的一个大家庭,四分五裂。
“晚晚,你让老三进来。”
傅旻忽然开口,顾晚栀犹豫了一会,听从了他的吩咐出了病房。
傅斯琛并没有走,还站在走廊处。
“爷爷要见你。”顾晚栀说道,“你不要惹他生气,算我求你,他要骂,就让他骂,我知道我没有权力说这句话,可是,你心里也是在乎他的吧。”
不然,他不会让傅忘昔在那一刻住嘴。
他并不是会去在乎不在意的人的是否伤心快乐,唯一的解释,是他自己,其实在内心深处在乎着这个父亲。
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傅斯琛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进了病房。
傅旻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咳嗽。
傅斯琛笔挺的站在一侧。
“对于这件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傅旻问。
傅斯琛:“真话假话?”
“真话。”
“不后悔,只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他!”傅斯琛没有片刻思考。
尤见他的决心。
傅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老三,你就不怕,把我气的去见你母亲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我的代价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接受。”
“你真是好样的,你真的是好样的!”
傅斯琛嘴角微微勾起:“你应该见识过我无数种残忍的手段,你说,我做的,过分吗?他打扰了奶奶的安宁,气的爷爷差点去世,你觉得,过分吗?”
他的问题,问的傅旻无言一答:“你把他送牢里就得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死他啊!只要他活着,不管在哪都好啊。”
“如果换做别人,我会亲手凌迟他!对于傅龙,我只是让他失去了所有罢了!跳楼自杀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是我!”
“可是你这样与杀了他有什么分别?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忽然,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你让他怎么接受这个落差!”
“所以父亲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他那个儿子,而没有我?”傅斯琛答非所问。
他问这个问题问的自己都想笑,他要是在乎他,会把他抛弃这么多年?见他比其他人更有能力带领傅家才把他接回去。
傅旻质疑的瞪大眼睛:“我心里没有你这个儿子,我会让你继承傅家这么大的家业?”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到底,对我做过些什么,怎么不问问,十岁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斯琛慢慢的解开了身上衣服,露出了胸口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知道这是谁干的吗?傅龙,你的好儿子,在我十岁那年,亲自刺入我的胸口,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到了心脏,他还把我按在了水里,你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有多绝望吗?傅老爷子,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的恨自己的出生多么后悔成为你的儿子吗?”
傅旻被那道疤痕,刺痛了眼。
他不怀疑傅斯琛的话,也相信傅龙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一个被遗弃的儿子,在你的心里又值多少分量呢?”
傅斯琛穿上衣服,淡淡的转身:“傅家会变成这个样子,责任最大的是你,而我,恰恰是最没有责任的那一个。”
说完,他就走了。
傅旻知道,他也是,最悲剧的那一个。
他不敢保证自己有多了解傅斯琛,但是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他在回到傅家,并且拥有傅家的那一刻开始,没有对一直欺压他的两位兄长下报复回去。
他从来不承认他这个父亲,可是依旧尊重他。
对最恨的傅龙的儿女,都存留着一颗善心,不迁怒,不憎恨。
他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做到他这个份上。
傅斯琛从病房出来,顾晚栀怕他让傅旻更加难受,忍不住想要进去,却被他拦住了。
“回家睡觉,已经没事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顾晚栀不敢相信他的话。
以傅斯琛的脾性,是不会轻易和别人低头的,尤其这个人是傅旻。
傅斯琛强制的牵住她的手,往电梯走去:“说了我该说的。”
出了电梯,顾晚栀被强迫塞进了车里。
回到家,顾晚栀迫不及待的找到手机,已经关机了。
插上电源一开机,全部都是傅忘昔的未接来电以及信息。
“晚晚你帮我求求我小叔,让他收手不要再对我爸爸的公司下手了,求求你了晚晚,帮帮我。”
“晚晚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你了,爷爷的电话打不通。”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不管成功与否,求求你帮帮我吧。”
那个永远盛气凌人,毒舌的傅忘昔在这一刻死了,有的只剩下一个为了父亲公司,卑微争取一线机会的傅忘昔。
顾晚栀的眼眶迅速湿润。
可惜,云夜寒对她的忠告太晚了,她如果在结婚前就知道,绝对绝对不会冒死嫁给傅斯琛,她就不用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了。
上百条信息,全部都是傅忘昔的。
她翻到了傅忘昔最后一条信息,也就是今天凌晨的。
“晚栀,抱歉,我为我那天的话道歉。”
只有简单的一句,但是称呼却格外的陌生。
不是晚晚,也不是生气时候的顾晚栀,而是,晚栀。
顾晚栀犹豫了一会,给傅忘昔打去电话,却被告知已关机。
于是她发信息,一条条信息过去,整整两天,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这两天,由傅由出面,去美国送了傅龙最后一程,却并没有带回他的骨灰。据说,是他的儿子和傅忘昔如何都不同意。
这段时间,傅斯琛再没有去过医院,只有顾晚栀偶尔去陪陪傅旻,希望他不要太难过,可是每一天,他都在难过。
这天,顾晚栀再次从医院回来,坐在沙发上沉默的抱着枕头,酣然入睡。
她不是太困了,而是太累了,心累,这个时候她只想要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电话铃声响起,顾晚栀朦胧的睁眼,看到手机上熟悉的来电显示,激动的坐起。
“奶昔,你还好吗?”顾晚栀紧张的向做错事的孩子。
她以为,傅忘昔这辈子都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了。
对面傅忘昔以然和以前截然不同,她活泼,开朗,可现在隔着电话,顾晚栀都感觉的到,她的寂静。
“到我们的高中母校来一趟吧,我想见你。”傅忘昔感慨道。
“好好,你在哪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来到她们毕业的高中,此时正是寒假,学校里除了看门的门卫爷爷,在没有他人。
顾晚栀没有打电话寻味傅忘昔在何处,而是直接来到小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