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从选择离开冷翔后,陈姗并没有快乐起来。幸亏还有工作,还有学习。否则,陈姗真不知道如何度过那些难捱的时光。好像不能有空闲,一有空闲,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痛苦的回忆。为了改变自己糟糕的心境和精神状态,陈姗开始试着给本市和省城的报社、杂志社写稿、投稿,也不拘体裁,散文,诗歌,短篇译稿,甚至新闻报道都写,想到啥,就写啥。不久,果然有一些报刊杂志陆续采用、发表了她的稿件。这多少给陈姗带来了一些快乐和喜悦。写作,总算给陈姗灰色的心情,增添了一抹亮色,有效地分散了陈姗的注意力,让陈姗觉得日子没那么难过了。
三个月过去,陈姗的心情在慢慢好转。三个月中,冷翔果然没有去找陈姗。陈姗偶尔想起冷翔,虽然仍会潸然,但她跟自己说“不可能了!”
有一天上班,有工友跑来对陈姗说,说有一个找她的电话,让她去办公室接。
“喂?”陈姗拿起话筒问。
“……”
“喂?”陈姗又问。
“……”
“你是谁?”陈姗有些不耐烦。
“哦…,是我。”
“谁?”陈姗真没听出是谁。
“我是冷翔。”电话那头终于开腔了。原来电话是冷翔从厂外打进来的。之前,陈姗从没在电话里听过冷翔的声音,加上根本沒想到冷翔会打电话来,所以一时无从辩别。
“我想你来我家。”冷翔说。
“……”轮到陈姗沉默了。这是在办公室,陈姗说什么都不合适。但陈姗心里狠狠地说:“来你个头!”
“否则,我要将我们的事告诉你父母。”陈姗真没想到冷翔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随你便”陈姗冷冷地回答。
停了一二秒,“啪”,陈姗听到对面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几天,陈姗心中忐忑不安。陈姗确实没有将俩人在一起的情况告诉家里,担心万一冷翔真的拿此事与家人说,那自己无法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父亲肯定会暴跳如雷,母亲一定会痛心疾首。自己会怎样?陈姗不敢去想。
还好,冷翔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做。
过了半个月,有天晩上九点左右,陈姗在宿舍,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冷翔,问有什么事?冷翔说:
“我在参加经济培训,想问你借本《政治经济学》方面的书。”
陈姗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两本相关的书给他,对他说:
“书算我送你的,不用还了。请别再来找我。”
“现在你可以走了!”陈姗敞开大门,冷冷地对冷翔说。
冷翔讪笑一下,说了声“谢谢”,拿着书垂头丧气地走了。不知为什么,看着冷翔走远的身影,陈姗又有些不忍。
又过了半个月,陈姗收到一封地址内详的信。陈姗一看信封就知道是冷翔的信。虽然冷翔从没给陈姗写过信,这是开天劈地的第一次,但冷翔的字迹陈姗太认得了。当初,不就是这一手漂亮的字,极大地迷惑了陈姗。现在看来,所谓“字如其人”,全TM是无稽之谈,陈姗恨恨地想。
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然而,思绪混乱,文笔隐晦。通篇没有一句对不起,没有表现出半点歉意,核心意思只有一个:他现在心情很不好,都活不下去了;还说准备去普陀山出家终老。翻来覆去,颠三倒四,说的只有这一层意思。按理,就冷翔这样一直对自己施以冷暴力的人,陈姗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活该他“自作自受”的快感,然而不是,陈姗读完信后的感受是莫名其妙的难过和心疼,心疼得想落泪。陈姗再三告诫自己,一定要硬起心肠,挺住,千万别让自己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