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劫和老头的这一番打斗也是造成了不小的动静,李平年也是被惊醒,不过眼神之中还是一片迷茫,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死亡的边界上徘徊了一圈。
不过看到那老头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惨状,李平年还是不禁被吓了一跳,“狗爷!那老小子怎么回事?这什么情况?”
夜千劫却是淡淡一笑,回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老东西醒过来不太老实,我给了他一点教训,嘿嘿”
李平年闻言,不禁有些怒火中烧,也是心中后怕,自己睡的太沉,没想到竟给那不知来路的危险老头可乘之机,若非有夜千劫在场,自己和姥爷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一想到这里,李平年也是冲那老头说道,“老小子!老子和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害我们!”
听着夜千劫和李平年一口一个老小子,老东西,老头脸上的也是青一阵白一阵,脸色分外难看,他混迹江湖多年,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他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多年来只要他出手,目标无一能够逃脱,此番却栽在一条蠢狗和一个模样憨厚的傻小子手上,让他心理上一时难以接受。
他咧起了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哼!小子,你不认识我,可不代表我和你没有仇怨,一向是父债子偿,你爹李五海那狗东西欠老子的,自然要用你小子的命来还!”
李平年闻言,整个人也是瞬间僵住了,神色中一时间写满了震惊,那个他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眼前这个老人喊出,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
“李五海。。。”,李平年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整个人的脸突然阴沉的可怕,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狠狠揪起了老头衣领,言语间充满了激动,“你怎么知道李五海!你究竟是谁?”
那老头先前因为夜千劫吃了地狱铁头蛮而遭受了重创,此刻哪里经受地住,被李平年提起,一时间气都有些喘不上来,很快眼珠子都有些泛白。
然而老头的语气依旧强硬无比,他幽幽地诡笑了几声,声音中带着一些得意,“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李五海他死了!哈哈,其实你也应该很高兴吧,毕竟在你没有出生前他就抛弃了你?”
老头话音落下,李平年只感觉热血上涌,胸腔中似乎有什么在不停绞动着,即使沐浴在如火的烈阳之下,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坠入了极寒的幽壑之中,浑身忍不住颤抖。“这怎么可能?”
“他死了?我不信!老小子,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平年的声音愈发的尖锐激动,双手钳住老头的脖子狠狠地摇晃着。
夜千劫见状不妙,也是连忙喝止李平年,“喂喂!小子,你下手轻点,要不然这老家伙就要被你给弄死了!”
然而当李平年转过头来时,夜千劫的神情不禁有些语塞,“小子?你?”
只见泪水婆娑了李平年的双眼,牙齿紧紧咬合着,显然李平年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为什么?明明我从没有见过他,但我会这么难过。。。”
“他是?”
“李五海。。。他是我爹!”
夜千劫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听老头猖狂地笑了起来,“明白了没有?即使是李五海,得罪了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杀了你!”,李平年的双眼发红,听到老头的话,强烈的杀意涌上了心头,双手便狠狠勒住了老头的脖颈。
夜千劫也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那老头面色青紫,眼见命不久矣之际,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平年!你这臭小子。。。给我住手!难道你想成为杀人凶手吗!”
李平年的脸上带着汹涌的怒意,转过头来,却看到他的姥爷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姥爷。。。”,接着便松开了双手,老头咚地一声坐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李平年颤抖着走向了面容中带着严厉的姥爷。
看着李平年的模样,老人的眉头也是深深的地锁起,不知是心疼还是难过,将李平年抱在了怀中,爽朗地笑了几声,“好孩子!相信姥爷,李五海那狗东西别的不行,但这命是硬的很,是不会轻易地就这么死了的”
李平年也是幽幽啜泣着,对于李五海这个遥远而陌生的男人,李平年很难完整描述自己对他的情感,李五海在这个偏僻的山村留下了很多故事,那也组成了少年李平年的童年时光。
在这村落之中,若是不聚在一起玩耍,孩子们并没有更多的娱乐手段,而一旦聚在一起,即使是这些少不更事少年们,也会划分出种种的小群体。
而没有父亲的李平年自然而然就被排除在一切的群体之外,而当母亲离开后,他俨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相伴的同龄人,彼时他并不能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被排挤在边缘之外。
孩童世界的残忍从不比成年人的世界来得更少,这并不因为是在人类社会或是在野兽社会而有所不同,不过都是多数压倒少数,强权压倒文明的动物而已,只不过绝大部分的孩子头顶,有着父母撑起的一把摇摇欲坠的纸伞而已。
那时李平年常在梦里梦到李五海,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在李平年的梦中有着一副多变的面容,可能是某个同龄人的父亲,抑或是一张模糊的面容,李平年默默地忍受着这令人窒息的孤独,直到那一天,同龄的孩子们不知为何得知了李平年的父亲是李五海。
李五海的名字常常出现在这些孩子父母的口中,“好好睡觉,不然就叫李五海把你给捉走!”,久而久之,李五海的名字成为某种符号,强大而神秘的代名词,而李平年竟然是他的儿子。
他们第一次向李平年伸出了手,“平年哥!”。
“啊?”,少年李平年抹了抹鼻涕,那时他不能理解这三个字,正如他不能理解那些孩子为什么排挤他,他成为了孩子们的绝对领袖,只因为李五海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