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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风骤起

入夜,北国西城皇居,大雪趁着夜色纷纷扰扰,雪花随风起舞,整个皇宫都被铺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走廊、台阶、地上、殿顶都被积雪压得满满的,整个皇宫被雪花染得格外明亮。

雪越下越大,一些值夜的内侍,正在清理这些积雪,按眼前这劲,明早上积雪堆起来会形成路障,必须连夜清理。“踏踏”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群身着戎装,步法整齐的军士印入眼帘,原来是皇宫的禁卫在夜巡。

皇宫内宣德殿灯火通明,殿顶早已被白雪覆盖,殿檐处那些白天刚被清理掉的冰凌,也在夜里慢慢聚成。在殿门外,有禁卫、宫女、太监等默立于此,他们有些的手上着有花灯,用于照明。

殿外的劲风疾雪吹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衣服上都已经覆了雪渍,可他们完全感受不到严寒,他们都目光坚定的站着,此刻殿内皇帝正在和群臣议事。

殿内陈设繁尽,不在赘言。初入殿内就能感觉异常暖和,殿内放置了一个炭盆,炭盆内正烧着特制的无烟炭用于温调。而后龙涎香的香味,也在殿内发散开来,提神醒脑。在殿内各处都有形式各异的錠,将蜡烛至于錠内点燃,用于照明。

在殿内站着几位男子,其中一位身着黑袍,上面绣着龙案,头戴着帝冕。他面净无须,色如秋月,约不惑之龄。身材俊扒,孔武有力,眉宇间带着英气,眼神中透着睥睨,他就是北国开国皇帝,北元帝余元杰。

至始皇帝定鼎神州后,千载岁月,也只有始皇帝一人喜着黑色龙袍,如今元帝亦是如此,观其衣,知其志,志存高远,所图乃大。

在他身边躬身站着三人,其中两人身着紫袍,头戴着三梁贤冠,腰间系着金鱼袋,两人身形一胖一瘦,双手持笏躬身站着。在两人身边还立有一人,他身穿道袍,身材匀称,头戴玉簪,一幅方外之人扮相,他也双手成揖面朝皇帝。

除此之外殿内再无他人,连护卫也没有。以此可断,此三人深受皇帝所识,深得皇帝所托,他们正是大北国的两位当朝宰相和国师。

那位身材肥壮的男子,看面容约莫五十,正直天命之岁。他圆圆的脸和前朝名相怀英大人颇为相似,只是他的眼睛很小,小而有神,神而显深,深而藏邃,和他目光相触刹那,便觉其深不可测。他就是当朝右相,黄道行。

在他身边显瘦之人,已是华龄。虽须发皆白,然其鹤发童颜。他慈眉善目中透着浩然正气,老当益壮时更携青云之志。他就是当朝左相,虞世北。

只是眼前这位国师相貌却是平平无奇,人群中就是那种泯灭众人矣的宿命,但能为一国之师,也该有其缘由。这位平平无奇的国师,名为唐天乐。

突然黄道行前踏一步,然后朗声道:

“陛下,眼下正值春岁,接下来的春祭和春试的事,也应排上日程了,只是这些安排和用度,还得陛下定夺。”

“黄爱卿,你是堂堂右相,国家之柱石,社稷之栋梁,这些事,你一向都办得挺应景,今儿咋问起朕来了?”

“启禀陛下,天下连续三年大旱,天下百姓纷至逃荒。北国幸得苍天赐福,陛下圣明,皇恩浩荡,连年风调雨顺,百姓逐渐丰腴。

但从南国、越国、朝国、陈国等逃荒而来的百姓难记其数,户部已按陛下的旨意,将这些百姓分地而治,分之田地、赐之农具,授之户籍,并鼓励从军。

现在来北国落户,都成了风尚,这些百姓都编成箴言,公之于世。“来了北,心头热,北国出了个好皇帝,他的名字叫余元杰”,这里,还望陛下赦我妄言之罪。”

黄道行说到这里顿了下,看看皇帝脸色,余元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在前日户部呈上来的折子,算到前日卯时,加上逃难过来的百姓,全国记录在案的人口数,已达前朝数万万的八之有三。陛下名噪寰宇,天下归心,实乃北国之幸、社稷之幸、万民之幸··········”说道此处黄道行慷慨激昂,愈发铿锵。

“行了,说重点。”余元杰打断了黄道行的话,似有不悦。

“陛下就是因为人口激增,国家给新来的百姓,分田地、置农具、建房舍等,花了很多银子。原来充余的国库,也见了底。

本打算在新岁给各部官员奖些利银,可着实拿不出来了。陛下,今岁的春祭和春试,还有皇室的一应用度,微臣觉得应该从简,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也是勒紧裤腰带,过的紧日子啊?”

黄道行这一说完,马上就跪在地上拜了起来,虞世北和唐天乐见状也跪在地上跟着拜起来。余元杰本就不悦的脸色,更是紧锁了眉头。他走到三个人面前,然后把右手放在三人头顶,把中指竖起来然后弯曲,然后在三人头顶上一人敲了一下。然后便岔言道:

“你们这三个白眼狼,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平日里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难得今岁是狗年,你们就要摇尾巴?特别是你,黄道行,黄爱卿,朕以国士待你,你当以烈士报之。

朕知道现在国库空虚,各方用度要节俭为要,这事是有些难度。事有其难,方显尔智。

你们成天不是嚷嚷着忠君爱国吗?此时正是尔等践行诺言,以烈士报国的时候。朕意已决,黄爱卿这事你可得办好了,否则你们三个都是抗旨,欺君之罪!”

“陛下圣明,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的三人齐声道。

“最近接到军部的折子,胡夷、蛮奴两族,屡犯我边境。想当初,大夏国十万夏武卒,大破外族联军八十万,这一仗打得边境安定了二十年。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可惜了赖冠、赖勇两兄弟。”余元杰说道这里叹了口气。

“陛下,赖冠倒当得上英雄两个字,可那个赖勇,身为夏武卒的大统领,却放外族入关,屠戮我们华夏百姓,还对大夏的军队兵峰相向,简直令人发指,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于禽兽何异?陛下何必替他惋惜?”这次说话的是左相虞世北。

“虞爱卿稍安勿躁,居高身自远,非是籍秋风。虞爱卿的诗,朕还是记得的,向虞爱卿如此高风亮节,自然是耻于与他为伍。

侠之大者,或立捐躯忘亲之志,或结生死与共知情,以信义显名于天下,以勇武取重于诸侯。家国,情理,凡事都有个先后,朕以为,赖勇选择了家国舍弃了诸侯,也没错他也算英雄。

国难思良将,如果赖勇愿意为朕效力,组建北武卒。还山河于一统,彰社稷以清明、显北国之神威,朕将以国士待之。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北土·········”余元杰边说边想,略有失神。

“陛下!”余元杰美好的憧憬,被声音打断。

“最后一件事,春试过后,朕将御驾亲征,胡夷、蛮奴两族,扬我北国军威、国威!你们现在开始着手准备,这个军饷就交给你们办了,以砺兵峰!”

“啊!!”三人一致的反应。

“陛下,现在微臣都还在为银子发愁,怎的又来如此突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道行。

“陛下,北国才建国十年,根基尚欠!兵士也连年作战,不愿再起兵戈!再起战事,对老百姓的影响是最甚的。陛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虞世北说得是声泪俱下,黯然神伤。

“望陛下三思!!”唐天乐的语气很平静。

余元杰沉默了会,大殿内落叶可闻。殿外的风雪的呼啸声,历历入耳。余元杰走到龙椅上坐下,然后厉声道:

“朕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上行天道,下顺民意,广开言路,听道于朝,唯恐愧对江山社稷,有负黎民百姓,夜不能寐,如坐针毡!

虽宇内尚未大统,新制亦未伊始,朝中仍有贪腐之势。但现朝廷众臣齐心,四海百姓来归,子民衣食无忧小康可期,军士厉兵秣马兵锋正盛,朝廷正有欣欣向荣的中兴之象。

然胡夷蛮奴两族竟乱我复兴大业!泱泱北国,朗朗天朝上邦岂容外族作乱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堂下三人再次,三呼万岁。

“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开言路、施仁政、重科举、纳万民,北国百姓无不称赞,天下万民无不颂扬,宇内诸国无不效仿,陛下之德,天下景仰!陛下之志,青云之上!陛下之功,更古未央!

臣下幸能随圣上开创盛世,无不感激涕零!虽粉身碎骨,犹不能报圣上恩德之万一!今闻圣上要对外族用兵,为社稷谋安定!微臣当竭尽全力,筹措军饷!以厉兵峰,以慰圣心!”声音郎朗,说话的又是黄道行。

听完黄道行的话,余元杰的脸上绽出了笑容,慢慢的变成了龙颜大悦。

“三位爱卿平身。”余元杰边说边走到黄道行身边,还伸手将他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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