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亭突然想起初三刚学物理电路闭合时,徐清行利用书上的知识手动给她做了星星灯,特别好看,她现在都小心翼翼保存在自己的百宝箱里。
徐清行理解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好。
这样的少年应该学理才对,在属于他的领域不断探索。
和宋词回到教室,徐清行站在走廊上问她,“你选什么?”
他刚刚去看了那张表,她跟自己一样,没选。
洛书亭想了想,“选理吧。”
她带着徐清行走上讲台,在他注目上郝然写下理科两个字,接着就是徐清行写。
他说,“我也选理。”
班主任收走表时,对名单上填的很满意。
“好,同学们,一会这个就输入档案了,一旦录进不能更改。”
洛书亭坐在位置上,目光时不时看向认真听课的徐清行,内心抉择着。
中午,她找了个时间独自去办公室,班主任还坐在电脑前不知在弄些什么。
洛书亭有些紧张拍了拍自己的脸,“没事,淡定,洛书亭。”
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她一走进去他就察觉到了。
问她,“洛书亭,有事吗?”
“老师,我想了想,我还是想选文。”
“选文?”班主任唐海邵拿过桌上的一张表看,“你上面是选着理。”
“你文科确实要好些,不过理科也不错,物理努努力的话还是能赶上来的,你确定要选文?”
洛书亭握了握拳头,坚定道:“我确定选文。”
“行,还好我还没录进电脑,你来的也算及时,还能改。”
洛书亭看着唐海邵拿起笔和那张表递给她,她接过,找到自己名字那栏把理科两个字划过,重新填上文科。
她填好后,还站在原地,唐海邵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洛书亭咬唇,小声道:“老师,我改文科这事您能帮我保密吗?”
唐海邵皱眉,“你不会是没跟家里人谈妥吧?”
“不是不是!”洛书亭连忙解释,“我家里人是随便我的,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临时改成文了。”
怕他不相信,洛书亭向他借办公室的电话就要给洛长里打过去,被他拦了下来。
“好歹带了十多年的高中,带你们这种班也有六七年了,每到文理分科班上总有几个选文的。”
“老师相信你,至于是什么缘由老师也不便追究,不过,老师答应你,会帮你保密的。”
洛书亭闻言,给他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谢谢老师!”
做了办公室后,洛书亭做贼心虚般松了口气。
这算是她骗了徐清行吧。
从宋词口中,她知道陈云飞也选了文,当时宋词的反应是松了口气。
宋词说:“还好那个大傻子没跟着我选理,不然他就南辕北辙了。”
洛书亭忍不住想,如果徐清行知道自己偷偷改成文,会怎样?
分科考试也就是期末考试,徐清行给她加油打气。
“就当是普通小考,别担心,别紧张。”
他还笑着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这与他的形象完全不符。
洛书亭看着他,差点没忍住告诉他自己没选理。
她伸手去拍他的手掌,“你也加油!”
九科,考试时间三天,最后一场是数学。
上午十点,考试准时结束,洛书亭拿好自己的工具走出考场,在走廊上就看到站在底下公布栏旁边和同学聊天的他。
洛书亭跟着人流下去,她从楼梯口一出来徐清行就看到她了,跟身边的同学说了几句后向她走来。
“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行。”
文科的卷子题目不算难,能写的全写了,有把握自己能进重点班。
至于理科的卷子,虽然她不选理,但她也很认真对待。
她问,“你还不回去吗?”
“一会回去。”
期末考试后,又要隔着一个寒假才能见面,洛书亭看着他,说:“嗯,早点回去,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离过年还有十多天呢,不着急。”
两人在公布栏前傻站着,已经有人收好东西拖着箱子从宿舍出来。
“走吧,送你到寝室。”
“好。”
这天,一直忙于公务的洛长里抽空亲自过来接她。
不知道他哪借来的车停在校门口,像模像样穿着正装站在车门边,远远看到她象征性的挥了挥手。
洛书亭没认出来,还是宋词跟她说:“前边那是洛叔叔吧?”
洛书亭抬头张望,可不,那穿着中山装的中年大叔不就是她爹。
“阿词,你爸什么时候过来?要不跟我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爸刚刚打电话说进城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宋词摆摆手,催促她赶紧过去。
洛书亭拖着箱子过去,洛长里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放到后备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请她进去。
“洛大小姐,您请。”
洛书亭也不客气,麻溜的坐进车内,自己扣好安全带。等洛长里坐进车里,就问:“这车哪来的?”
“政府的。”
“洛书记这么大面?政府的车都能随便开?”
洛长里清咳,不太敢看她,兀自发动车子。
洛书亭挑眉,“说实话。”
“你妈买的,说送给你的开学礼物。”
洛书亭拉书包拉链的动作一顿,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开学那天,下午让我去市里取的车。”
洛书亭沉默,过了许久又问:“你什么时候学的车?”
洛长里哂笑,“行走江湖,本事还是要学点的。”
说着到了红绿灯,洛长里从口袋里拿出驾照给她看。
她随意翻了翻,放了回去。
“还有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
洛长里默了默,红灯亮起,重新发动车子。
“县里有一套两百平的房子,房产证写着你的名字,已经找人装修过,家具什么的全了。”
简而言之,可以拎包入住。
“也是开学礼物?”
“不是。”洛长里看了她一眼,道:“钥匙是上个月6号寄过来的,15岁生日礼物。”
12月6日,她的生日。
她记得,许多年前给她过完生日后,那个名为母亲她曾经最依赖的人,抛下她和爸爸。
洛书亭垂眼,“她现在过得很好?”
洛长里无声笑了笑,“她很适合做生意,公司已经上市了。”
所以,才能眼都不眨,大手一挥买下一套房子和车。
洛书亭低头把玩着书包上的绑带,没说话,车内顿时没了声音。
许久,才响起若有若无的呢喃。
“这,算是补偿吗?”
补偿被她带到世界却又无情抛弃的自己,补偿那些她缺席的岁月,还是花钱图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