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坐山观虎斗
“灵楠木？”
听到这个三个字，瑶贵妃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慢慢的变成了一种惊恐。
前几日，母亲刚让人捎来一灵楠木的花簪，说是避邪的，可那日早上却忽然不见了踪影，想到这里，瑶贵妃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圈套，被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小烟！”
“娘娘……有什么吩咐？”
听着瑶贵妃惊恐的叫唤，在外伺候的婢女小烟立马跑了进来，一脸的惶恐。
“快，去本宫的房里去找找，看几日前母亲送来的簪子还在吗？要是找不到，就去花厅，大堂，各个地方找，但是，千万不要再惊动她人。”
“是。”
听着瑶贵妃着急的声音，小烟赶紧答道，而后快速的退了出去。
“灵楠木的簪子？”
看到这里，罗太医更是一惊，看来，果真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设计别人，反到被别人设计了？
想到这里，罗太医的脸不由得有点抽搐，想要幸灾乐祸一下，可是一想到一家老少还在她的手中，一张脸是如何也挂不住了。
“现在……罗太医可知道怎么做了？”
瑶贵妃忍住了心理的震颤，妖媚一笑，将这个问题抛给他，他的一家老少都在自己的手中，还怕他不配合吗？
“娘娘……”
“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话，本宫自然会放过你一家老少，否则……哼！”
“是。”
一声冷哼，让罗太医有种坠入地狱的感觉，后宫，果真甚于狼窝。
回到太医院，罗太医才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全然被汗水湿透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忠孝不能二全？
呆做在案桌后，就像忽然苍老了几十岁。
天黑了，夜深了，星辰起来了。
罗太医就那样呆呆的坐着，恍若雕刻的木人，眼神是那么的沧桑，凄凉。
“师傅在吗？该去给夭妃娘娘请脉了。”
门外传来一个憨厚的声音，惊醒了一直呆滞中的罗太医，望了望窗外高挂的晨阳。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转动眼珠望了望四周，最后落在了那四件礼物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决然了起来。
“小一，找几个人，把东西拿上跟我走吧。”
打开门，对着憨厚老实的徒弟低低的说道，一脸的憔悴，自己的一身医术都已经尽传于这个徒弟了，也少了一份遗憾了吧。
“是。”
小一的心底一阵疑惑，从昨日回来到今日，师傅都没有出来过，而看那憔悴的的模样，似乎一宿没睡。
难道，是毒还没有检测出来吗？还是……
“走吧。”
“是。”
小一掩去眼底的疑惑，憨厚的对着罗太医笑了一笑，招呼着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抱好，跟着罗太医向着霓裳羽阁走去。
可是，走在最前面的背影却是那么的沧桑凄凉，仿佛前面的路是龙潭虎穴。
“臣参加夭妃娘娘。”
“免礼，东西可检查清楚了？”
“是……”
“环儿，把东西收起来。”
“娘娘……臣还有一事相求。”
望着霓裳那平淡的面容，罗太医狠了狠心，向前一步说道，也止住了过来拿东西的环儿。
“你……”
“可否屏退左右？”
未待环儿不满声起，罗太医拱了拱手，请求到。
“环儿，你们都下去。”
“是。”
环儿脸上一阵不满，可是碍于人多，也不敢反驳，顺从的退了下去，临出门时，狠狠的瞪了罗太医一眼。
“什么事？”
待人下去后，霓裳淡淡的问道，手中却若无其事的品着环儿刚泡的极品龙井，嘴角微扬，这丫头泡茶的技术也越来越好了。
“求娘娘救臣一命。”
“扑通”一声，罗太医狠狠的跪了下去。
“你凭什么认为本宫可以救你呢？”
霓裳没有问他什么事，而是继续品茶，缓缓的说道，早在他要自己屏退左右时，霓裳就知道，他定是有事相求，至于这事，不用想也知道，跟这次下毒事件绝对离不了关系。
而罗太医望着霓裳依旧平静如常的绝世之容，心中倒是升起了一股小小的希望，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夭妃果非一般的妃子。
“因为……这事，跟娘娘也有关。”
霓裳脸上微微一动，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你倒是说说看。”
“娘娘身上一共中了四道毒，娘娘可知道？”
“哦，那本宫该说运气好还是差呢？”
罗太医的话让霓裳稍稍的一惊，嘴角冷笑一扬，依旧淡淡的说到，就像他说的这事跟自己无关似地。
“娘娘不想知道这些毒是谁下的吗？”
霓裳那平淡的语气，让罗太医的心不由的提起了几分，疑惑的问道。
“知道不知道，有关系吗？”
“娘娘……臣可以帮助娘娘抓出那些毒害娘娘的人，只要娘娘能够答应臣一件事。”
淡淡的语气让罗太医一阵的心慌，他忽然觉得，选择跟她谈判，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他更不再转弯，直说了出来。
“抓出下毒的人不是你的本分吗？”
嘴角一勾，霓裳心中一冷，拿自己的本分作为交换的条件，要么是走投无路了，要么就是脑袋糊涂了，可是，能成为太医院首席的人，又怎么会是糊涂之人？
“这……求娘娘相救。”
霓裳的话让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徒劳，现在也只有求求她了，希望她仁慈，能够顾念自己查出真凶，而就自己一把。
“说来听听。”
霓裳无所谓的品着手中的清茶，犹如闲话家常一般，淡淡的问道。
“臣一家老少现在都在瑶贵妃之手。”
“哦？”
霓裳冷冷一笑，又是一只老狐狸，只是，她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娘娘恕罪，天牢里只是一些家婢奴才。”
“你就不怕本宫告诉皇上你欺君之罪？本宫是在好奇，你哪来的自信？自信本宫可以帮你？”
“若娘娘能救臣这一次，臣这条命就是娘娘的，任由娘娘差遣。”
“你倒是说说要本宫怎样帮你？”
罗太医的条件让霓裳微微有些动心，有一个身为太医院首席的人，他日定会方便不少。
“求娘娘派人从贵妃娘娘那里，将臣的一家救出。”
“罗太医是在开玩笑吗？本宫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从瑶贵妃的手中抢人？”
“不，臣相信娘娘有这个本事。”
“本宫还是想问一句，你，哪来的自信？”
“绝命散。”
仅此三个字，却是让霓裳的脸色忽的沉了下来，一股杀气砰然而出，像是一只手一般，紧紧的锁住了罗太医，而罗太医也瞬间感应到一股冰寒之气扑向自己，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暂时停止。
“你知道的太多了。”
冷冷的一句话，却像是宣告他的死亡一般。
“你……不可以杀我……我……我是上官将军的人。”
感受待那股越来越强悍的杀气，罗太医拼劲全身之力，吐出了一句话，可是，就这一句话，那股强烈的杀气轰然倒塌，而霓裳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的平静可言。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霓裳冷冷的说道，却是肯定无比，竟然他能够喊出那句话，就代表他什么都知道，霓裳忽然冒出一个冷汗的想法，他，是否也知道？
只是，瞬间却扼杀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要是他知道，还会允许自己呆着身边，伺机报仇吗？
“不是。绝命散乃我发明的毒药，其所需解药太难得，因为一些事，我已全部毁掉了，只有上官将军手里还存有三颗，所以臣才会怀疑是小姐。”
“还请小姐救臣一家。”
既然身份都已经说破了，罗太医就索性以小姐来称呼霓裳。
“说说我要怎么做？”
既然是自己人，霓裳也不想再啰嗦，霓裳相信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说破，也就证明了他的忠心。
“还没有找到吗？”
“是。”
花瓶破碎的声音随后响起，素雅宫装的瑶贵妃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愤怒，疯狂的砸着房间里面的物品。
一阵阵破碎的声音响起，丫头小烟跪在一旁，碎片溅了一身，却丝毫不敢动，小小的身躯却在颤抖着。
在外人看来，后宫之主瑶贵妃贤良淑德，温柔和善，更是从来未曾见过其大发雷霆。
可是，也只有从左相府一起跟进宫的丫环小烟才知道，那都仅仅只是表面而已。
“花厅找了？大堂也找了？”
“是，奴婢全部找过了，都……没有。”
小烟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再次激怒了她。
“小烟，这后房除了本宫可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自由进出。”
瑶贵妃脸色一转，死盯着小烟，像是要把她给看穿刺透。
“娘娘冤枉，娘娘冤枉啊！小烟对娘娘一片忠心，请娘娘明察。”
小烟一双小脸上全是惊恐与委屈，不停的向着瑶贵妃求饶着，额头磕在地上，不小心撞上一片片的碎片，顿时鲜血淋淋。
“算了，本宫看你也没那个胆，先下去收拾一下伤，再来把房间打扫干净。”
“是。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小烟对着瑶贵妃感激道，缓缓的站了起来，膝盖忽的一痛，差点便再次跪了下去，可是小烟强忍着一身的酸痛和额上的鲜血，一步一拐的退了出去。
望着一地的碎片，瑶贵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只要他一家还在自己的手中，还担心什么？”
想起罗太医那一脸的妥协之色，瑶贵妃的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谅他也不敢乱说吧。
“只要小姐一道手谕，臣的家人就有救了。”
望着霓裳恢复了平静的面容，罗太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一狠心，说道。
“手谕？”
“是，将军府暗中有一批暗影死士，将军大人曾经发过话，只要是二位少爷和小姐的手谕，便可随意调动，只是，将军也说过，不到紧要关头，不可暴露。”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霓裳疑惑的问道，的确，爹爹从来未有跟自己说过这事，也未曾从大哥二哥那里听到过。
“将军曾经透露过，待少爷年满二十，小姐年满十八，便会亲自告诉小姐和少爷。”
十八？霓裳冷冷的一笑，自己离十八还差上几个月，而二哥也还未满二十，看来，够得上资格的也只有大哥一人而已。
可惜现在连大师兄都不在，否则也可问问他，说也奇怪，他这一走，似乎比自己想的久，难道出什么事了？
霓裳的心微微提起一丝的担忧，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一直在身边的感觉，即使只是暗处。
“小姐……”
望着霓裳那陷入沉思中的素颜，罗太医有点着急了，虽然自己也知道该以大局为重，可是，难道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家老少丧命？
“手谕我会给你，不过……这之前你先得照我说的去做。”
霓裳秀眉轻扬，一股阴谋的味道渐渐挂上眉梢，嘴角一勾，神秘而又诡异。
“多谢小姐。”
霓裳的话瞬间燃起了他的希望，望着霓裳的眼神里满是崇敬。
他相信将军的眼光，能调动这批影卫不仅是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而是因为将军认可了她的能力。
“过来，本宫告诉你先怎么做。”
霓裳向着罗太医的方向轻轻的招了招了玉手，一脸的神秘莫测。
“是。”
罗太医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走向霓裳的身边，站定。
感觉到身边有些杂乱的气息，霓裳轻轻得把头靠了了过去，轻轻了说了几句话，而罗太医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惊恐万分，反应过来后却只剩下一脸的佩服之色。
“是，多谢小姐，臣现在就去。”
“去吧。”
霓裳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卧房，一双玉手从四件礼品上轻轻划过，嘴角挂上一抹熟悉的冷笑。
“既然你们想要斗，那本宫就乐观其成了，还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宫失望的好。”
冷笑更盛，望着窗外那模糊晃动的树影，诡异而又神秘。
“娘娘，罗太医求见。”
娇媚阁，丫环阿碧对着榻上半卧着的娇艳女子轻轻的说道，女子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明亮的双眸却犀利的像是一把尖刀，连功夫精深的阿碧都不由得蹙了蹙眉。
“本宫没有找他，他倒找上本宫了？让他进来。”
整了整微露香肩的丝绸罗裙，一脸的娇媚之色，笑意炎炎。
“臣参加贵妃娘娘。”
一进门，还未看清眼前娇媚的女子，罗太医就一脸着急的跪了下去。
“怎么？罗太医找本宫不知是何事？”
“求娘娘救救臣一家。”
罗太医有些悲怆的呼道，似是走投无路般的悲凉之意，满布全身。
“哦，罗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光亮，瞬间归于平静，有些疑惑的问道。
“臣受皇命差夭妃娘娘下毒一案，可是……”
“可是什么？”
一听到下毒二字，媚贵妃的脸上微微的一动，双眼之中，疑惑之意更深。
“可是瑶贵妃却挟持了臣的一家老少，这个后宫唯一能和瑶贵妃相峙的只有贵妃娘娘你了，还请娘娘你高抬贵手，救救臣的一家老少，臣定不忘娘娘恩德。”
“什么？瑶贵妃？难道……你查出下毒之人是她？”
听到这里，媚贵妃脸上终于不再平静，一脸的欣喜，罗太医的借口她没有怀疑，毕竟这后宫，大家都知道二大贵妃不和，也是唯一可以相互牵扯的。
“是，还求娘娘救臣一家，臣定当把所有的事情跟娘娘细说清楚。”
“这……万一你是骗着本宫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他的理由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请娘娘明鉴，娘娘救出臣的家人就暂由娘娘看管，待事情大白之后，臣再接回家人，这般可好？”
罗太医继续请求道，一脸的哀求之色，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真实。
“好，本宫就信你这一回。”
媚贵妃说完，径直走到一旁的书桌之上，手拿素笺，脸上媚笑连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