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孽缘
“你如果说的是她的话，她已经去世了……”
霓裳低沉的声音响起，单鞋些许愁思，以及不解，为何母亲从来未曾跟自己说过她的事情，知道母亲的离开，父亲也没说过。
“去世了？那……你是谁？”
空灵的声音里先是惊讶与不相信，最后还是平静了下来，轻声问道。
“我是她的女儿。”
霓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虽然自己的身份需要保密，但是，比起那个，她现在对自己的母亲河门后的女子更加好奇。
“难怪……你想进来吗？”
里面的声音很轻很淡，带着些许忧伤，似乎感觉到霓裳好奇，又缓缓的问道。
“如果你想进来，就用身上你母亲留给你的发簪打开房门吧。”
霓裳还未回答，里面再次传来了淡淡的声音，此刻的霓裳，也没有先前的那般的震惊，似乎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霓裳从头上取下了母亲留给自己的簪子，看到门的正中，有一个簪子大小般的孔，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插了进去。
“咔嚓”一声，碧透无暇，雕刻的精致无比的门打了开来。
霓裳打开门后，第一眼，便看见了里面一张雕刻精致的大床，碧蓝色的纱帐无风自动，周围的摆设，俨然便是一个淡雅的闺房。
而声音，正是从那纱帐中传出，霓裳呆呆的望着那大床，却是没来由的一阵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仔细想来，这宫殿，包括着房内的摆设都隐约那么的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霓裳微微的沉思着，随后却看见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抚开了纱帐，里面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而当霓裳看清那面孔时，全身呆滞。
“纳兰皇后？”
许久才醒悟过来的霓裳一脸的震惊，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却还带着一丝的疑惑。
霓裳并没有见过纳兰皇后本人，可是，却见过她的画像，听过她的传说，还有自己住的地方。
霓裳脑海中一闪，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这里的建设和摆设那么熟悉了，因为，这，完全就是一座水下的霓裳羽阁。
“你现在是皇后？麒儿的吧？”
纳兰皇后并没有吃惊霓裳为什么会认出她来，只是，看到霓裳一身的凤装，有些好奇的问道。
霓裳听的这话更是一惊，相传纳兰皇后失踪的时候，龙天麒还只是一个皇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被放逐的皇子，从纳兰的皇后的话中也听了出来。
在这之前，她或许并不知道现在的皇帝到底是谁，但是，她却是可以很肯定的说道。
因为她是纳兰皇后，那个可以预测未来的传奇皇后。
“是。”
霓裳淡淡的说道，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纳兰皇后，这所有的一切，今日，是否该有个了解？
自己的母亲还有莲美人背后的天羽楼，这些，到底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霓裳的疑惑，纳兰皇后招了招手，一脸微笑的望着霓裳，而那双眸却似有魔力一般，望着霓裳，仿佛穿越到了以前。
霓裳缓缓的走到纳兰皇后的身边，缓缓的坐了下去，望着那张跟十年前画像上似乎没有丝毫改变的面孔，满脸的疑惑。
“你娘……她应该都没告诉你吧？唉……这也是为了你好，只是，你终却阴错阳差的来到了这里，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纳兰皇后，玉手轻轻的搭上了霓裳的那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
似乎要平复她的激动不安，可是，那手却是寒冷无比，跟死物一般。
感觉到霓裳震动，她又将手收了回去。
“没想到，知道她的消息却已经是十年之后，她，终究还是先我一步去了。”
纳兰皇后淡淡的说道，声音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和疲惫，仿佛随时都能睡去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纳兰皇后仔细端详了一阵霓裳，慈爱的问道，可是听到这话，霓裳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恍若见到亲人一般，可是，她却是自己仇人的母亲。
“上官霓裳。”
霓裳稳了稳情绪，缓缓的说道，可是，每吐出一个字，心却是微微刺痛一下。
“霓裳？怜心还是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呢，我们以前约定了，咱们的孩子出世，男的就叫麒麟，女的就叫霓裳。”
纳兰皇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笑，回忆着，那时的她们，是多么的纯真美好呢？
“你认识我母亲？”
霓裳小心翼翼的问道，到了现在，她似乎没能完全接受自己母亲复杂的身份。
“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了，她，是楼内从小就内定的接班人，而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和她们一起长大，对了，你还不知道你母亲有一个孪生妹妹吧？叫夭怜月，现在，应该还在楼内吧。”
“你是说天羽楼？”
霓裳一脸的震惊，看来，那首《凤求凰》果然是不简单。
自己的母亲，应该就是那天羽楼的圣女，可是……
“你知道天羽楼？嗯……是呀，她是天羽楼从小就选定的圣女，因为从来没有谁能把那首曲子奏的比她更完美，而且，人也是那么的美。”
“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夫人而已……”
霓裳带着点点试探的问道，不过，在她最心底，她依然希望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将军夫人，平凡的母亲。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父亲，不顾与皇上的婚约却以死相逼，要嫁给你父亲，她终于如愿了，可是，皇上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什么？”
霓裳更是说狠狠一惊，这，这么可能，自己的母亲不但是天羽楼的圣女，还跟皇上有过婚约？
“嗯，我们天羽楼本就是为了皇室而存在的，每一届的圣女，都会是这天龙国内定的国母，可是……你的母亲却爱上了你父亲，死都不从。”
“那般骄傲的女子，可是，她不知道，皇上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就深深的爱上了她。”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你的母亲，救了他一命，却不小心将他的心留了下来，当时更有味的是，你母亲竟然一时好奇，留下了她妹妹的名字。”
“你说的他是太皇上吗？”
霓裳缓缓的问道，似是不想打扰她的回忆，可是，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忽然想起自己双眼还未完全复明的时不小心闯入的那片竹林，那跟自家院子内一模一样的亭子，只有名字有着一丝的不一样，隐约还记得，似乎是——怜月亭。
“嗯，直到后来，你母亲不愿因嫁给他，以死相逼的时候，他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其实是夭怜心。”
“你母亲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你父亲，而我，便代替了你的母亲，住在了皇上为她修建的阁楼，我们以为，日子就会那么安稳的平静的缓缓的过去，可是终于还是有一天，被皇上的一个妃子给发现了，她便买通了上官府上的一个下人，给你母亲下了一种慢性奇毒，那种毒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一个人的五脏六腑，那个人的身体便会慢慢的越变越凉，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母亲是死于中毒？那个人是谁？”
听到这里，霓裳更是睁大了双眼，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被下毒而死？
“那个人后来被发现了，已经被皇上处死了，可是，你母亲她却也只有不到十年的生命了，我不甘心，本着自己身为药王的弟子，亲身服下了跟你母亲一样的毒，可是，几年过去，不但没有解开你母亲的毒……连自己……”
“你……”
听到这里，霓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纳兰皇后，应该是爱皇上的吧。
“我知道，他想娶的人并不是我，可是，他那么深爱着怜心的时候，又怎么知道我也是深爱他的呢？你母亲中毒以后，他发了疯一般，求我救她，我怎么忍心拒绝？”
“几年过去了，虽然，我没有制出解药，可是，我却找到了缓解的办法，就是在这湖底的深处，建一所这样的宫殿，不要再见外面的阳光。”
“那……母亲为什么不来？”
霓裳缓缓的问道，可是，答案，她却似乎已经知道了，为了能跟父亲在一起，她以死相逼，又怎能会甘愿，住进这湖底？
“她……她怎么会甘心离开你父亲住进这里呢？别说十年，即使十个月，她也不会离开你父亲。”
这样的答案，自己虽然已经猜到，却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痛。
母亲，是用生命，换的了和父亲的相守，也换的了自己和哥哥的出世。
“你母亲她是幸福的。”
纳兰皇后一脸的淡笑，望着霓裳，一身的素雅，带给霓裳的却是那般的不真实，似乎她会随时消失一般。
“你父亲过的怎么样？”
纳兰皇后随意的问道，听着霓裳的耳里，脸上却狠狠的沉了下去，双眸里渐渐溢上了一丝的恨意。
“父亲和大哥生死不明……二哥，上官府的人都死了。”
霓裳咬了咬唇，一字一句，缓缓的说了出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此刻与多痛，多么的恨，多么的伤心，自己不但没有报仇，还成为了仇人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
纳兰皇后也是一脸的震惊，望着霓裳一身凤装，满脸的疑惑。
“你儿子做的，我也不爱你儿子，我是来报仇的。”
霓裳恨恨的说道，一双明亮的眸子里确实一道道刻骨的恨意，那么的决然。
“不……你……怎么会？”
纳兰皇后望着霓裳那满脸的恨意，知道她说的绝对不是假的，可是，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跟怜心的女儿结这般的孽缘。
“你有证据吗？”
纳兰皇后有些小心的问道，自己的儿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哪，虽然自己自十多年前就进入了这池下宫殿，以这四周的自产生活着，可是……
“这……”
听到这里，霓裳倒是一震，说起证据，似乎还真是没有，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还有洛大哥说的那个只有皇上才能调动的神兵营。
“你没有证据？”
“我……我一定会找到的。”
霓裳恨恨的说道，似是在跟纳兰皇后说，又似乎是在跟自己说一般。
“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这……也是为了你好。”
纳兰皇后，缓缓的说道，望着霓裳，神情颇为严肃的说道。
“你说……”
虽然知道她是自己仇人的母后，但是，她也知道，她是自己母亲的好姐妹，更是因为母亲的原因而落得只能在这湖底生活着。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恨他好吗？”
纳兰皇后缓缓的说道，听到霓裳耳里却是一震，从出事那刻起，自己似乎就认定了他，也恨定了她。
她现在竟然说让自己放下仇恨？直到真相大白，证据确凿吗？
但是，霓裳却无法拒绝，先不说她与自己的母亲的关系，单说这事情，没有证据，自己也不应该恨不是吗？
只是，这恨，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已经融入了自己的骨血。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你可以答应我吗？”
“什么？”
霓裳一惊，她没多少时日了？难道……
“我要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一辈子，也许……你娘的选择是对的，活着，何必在乎长久呢？”
“你……我……我答应你。”
霓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她，满脸的矛盾，片刻之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头答应了她。
“谢谢……你从这门出去，然后顺着这门的正前方一直走，就能够出去了，我……还需准备一些东西，你先走吧，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见面。”
看到霓裳答应自己的请求，纳兰皇后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事情一般，满脸的柔和。
“那……我先走了。”
今日的遭遇太过奇怪了，竟然还莫名奇妙的直到了自己母亲身上的那么多的秘密，紧拽着手中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缓缓的离开了宫殿。
她知道，自己在池下呆的时间不短了，要是再不出现，这皇宫之中，肯定要出大事了。
向着纳兰皇后指的方向，霓裳缓缓的向前走着，走着走着，霓裳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向上的浮力，霓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梦的向上游去。
当霓裳的头从水中冒了出来以后，再回头望了望身下的池底，却恍若做了一场梦一般。
可是，当她扫向四周的时候，却又是一惊，这，并不是御花园的莲池。
霓裳向着岸上缓缓的移去，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却是依旧不清楚在哪里。
“娘娘……娘娘……”
隐约中，霓裳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的呼喊声，沿着声音望去，似乎是这池水流来的方向传来。
很快，前面便隐约出现了一群身影，向着霓裳这边一边喊着一便找来。
“看……娘娘在那里。”
意料之中的，她们很快发现了一身湿透的霓裳，赶紧跑了过来，狠狠的跪在霓裳的面前，脸上满是高兴和惊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皇后，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起来……”
霓裳淡淡的一笑，让她们起身来，只是，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婢女赶紧扶着霓裳，其中几人赶紧飞快的向着跑来的方向跑去。
“小姐……小姐……”
一个低泣的声音缓缓的传入霓裳的脑海中，慢慢的，霓裳睁开了双眼，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那低泣声正是从身边的环儿口中传出。
脑海中再次闪过在池底的那一遭遇，难道，那只是梦吧？可是，为何会感觉全身乏力？
“环儿……这是……怎么了？”
霓裳动了动口，才发现喉咙一阵疼痛，自己，这是生病了吗？
“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你吓死环儿了，昨晚你烧了一宿，还在哪里尽数胡话，还大叫着夫人。”
环儿听到霓裳醒来的声音，却是哭的更欢了，霓裳落水后，她们几乎翻遍了整个池塘。
可依旧没有发现霓裳的下落，皇上命人沿着池塘水流的方向找去，竟然在下游找到了一身湿透的霓裳，只是她话还未说一句，便直接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