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离没有说话,将贾铭打横抱了起来,在附近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又去别处买了副好棺材、墓碑和发簪。
他知女子不可散发,她亦知君子当正衣冠。
若有来世又如何?
六道轮回,他这么好的人,总不可能入了畜生道的,音离叫来何娘,将他身上弄的干爽些。仔细的整理好他的衣服,亲手入殓。
何娘站在一旁,没去插手,她拿着铁锹,依照凡间的习俗将他下葬,这墓碑上,她只知道他叫贾铭,便亲手刻下了这二字,刻下了忌辰。在墓前放了一束野花,拜了三拜。这才算了了音离的心愿。
何娘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时间也没了什么话好安慰的。但她察觉到了身后好像有什么?回头一看,竟是那个老翁。但此刻看,他身上竟然会有些金光附在身上,似乎不像是个坏人。
“你又来做什么?”何娘开口想赶人,“你这斯竟敢来找我阿离,真是胆大包天!”
音离闻声也站了起来,不知是自己经历了天劫,还是因有何娘在她身边,再见他,并没有那么怕了。
那老翁笑着对何娘和音离鞠了一躬,喊声:“大人。”
因她二人虽有些本事,但却也是个妖灵,便也只能如此称呼。
“你可知这官人灵魂去了何处?”音离心里对死魂已经没了恐惧,甚至希望再见一眼他,哪怕是魂魄也好。
音离直接开口问他,心里还是隐约有些期盼,他们还会再见吗?
那老翁笑着说道,“这官人,竟然能替你挡了雷霆天劫,算是你命里的贵人,老头我还真不知他去了何处?”
音离不解,又问,“那为何你死后却还能游荡在这凡世,不会被阴差勾了去冥界吗?”
当年伏羲、女娲、盘古三位创世神创世造万物,天下分为天界、下届、冥界。居天界者皆为仙,仙又有五阶;分别是天仙、地仙、神仙、鬼仙、人仙。天界多为天仙、神仙、人仙。
下届皆多世间俗物,也就是六道轮回里的人、畜,而妖、魔皆是前者后期修炼而成型的。
畜可以修炼成妖,若有了功德可继续修行。仙阶者也不会随意掠杀。亦可修炼成魔,只不过魔族不收弱者,很少人知道魔族的地盘在哪里。人亦是可以修炼,亦可成妖、成魔、成仙。下届也有地仙、鬼仙。
那老翁点了点头,“老头子我一生向善,今日沾了这位官人和小大人的光,也沾了些灵气,成了这鬼仙。特来向小大人致谢,若是日后小大人有难,小仙定倾囊相助!”
音离点了点了,想不到这老头竟然能成了鬼仙,不过她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这能不能见到又是另一说了。
“若有缘定能再见。就此别过了!”音离点头谢过,抬手摸着头上的簪子,对着贾铭墓笑着,小声道:“有缘再见。”
何娘和音离两人进了院子,将里头的东西都打包收好,便准备走了,与往常不同的是她这回那些稀奇古怪的杂耍卖艺之物一样没带。马车上只收拾了些随身之物。
“怎么?阿离不卖艺过生活了?”何娘坐在外面赶着马,打趣地问向她道:“这不卖艺,你拿什么赚钱喂饱你的肚子啊?”
音离坐在里面,拿着那片金叶子在手里打转,“我现在可是经历了天劫的真正的妖怪了,自然是要好生修炼了,刚才那卖地瓜的老头做善事都能因了机缘成了鬼仙,我为什么不能修炼成一个妖王,或者拜了个厉害的仙家师父任个神君当当。”
何娘听了不可置否,只怕是她心里在想能多活些日子好再见到那位官人吧?
音离一路也没有再说话,佯装睡着了,想起这几百年来的所见所闻,真是人善被人欺,鱼善被人吃。做人吧,天底下有坏人,做鱼吧,总有妖想吃她。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必须努力修炼成仙,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这三界立住脚跟!
一叶子发出微弱的金光,音离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夜下四里,一片漆黑。
眼前好像有道亮光,音离看不清,便走进了些,原来是个男子,一身青衣,衣袂翩翩,头上戴着的玉簪好眼熟啊,是他吗?
那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这里是太虚幻境,是历劫结束了吗?身后好像有人,是谁?
音离站在身后,等着他回头。
那男子缓缓侧身,身后好像有个女子,身体娇小,一身白衣,他低头望了过去,是阿姐?
那男子正打算去拥抱,却双手一抓空,醒了!
泗州,闲云庄。
“恭贺主上历劫归来。”一墨衣男子和一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向他磕头。
“嗯。”蒋青铭应了一声,原来刚才神游太虚了,他起身往外面走去了。
那白衣女子名唤梨儿,生的宁静端庄,是只白色的玉面飞狐,多年前主上与她有救命之恩,她便追随侍奉左右,她同身旁男子说道:“这回历劫本该是主上晋升地仙之位的,可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男子姓君名卿,表字润之。正如他的字号一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起话来温润随和,“主上的事,还是不要私下议论的好。”
蒋青铭来到了后院中,竟不知又到了这竹林石台之下坐下了。双手微抬,心不在焉的抚琴,这次本是他飞升地仙的劫难,可又是出了什么意外,竟让他飞升成了天仙之体。
他身体还有些疼痛,但更痛的应该是心,平城的那个女子,好像就是他在太虚幻境中看到的那个人,那个女子是谁?又为什么会和阿姐如此像,但看自己的神情好像又不是她。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废炎帝的新的阴谋?!
“筝~”的一声,他停下了双手,琴音被打断,留下了沉闷的声音。
“君卿。”蒋青铭轻声将他唤来,君卿立刻低了头站在一侧。
“本尊命你去查一件事!”蒋青铭小声的说着,君卿听得在一旁频频点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这竹林院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