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的两三天转瞬即逝,让人厌烦的军训如约而至。
三中不仅仅是教育质量扬名在外,对学生的本身素质要求也挺高的。
本身素质包括道德素质和身体素质。
军训还没开始,李量就表明了态度,除非特殊情况,军训期间不许迟到早退,更不许请假。
宋斯他们怨声载道,还没开始就有造反的意图,被李量狠狠的瞪了回去。
他刚想约着江弃一起反抗,就发现大佬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斜前方,他跟着望去,才发现是盛意的座位。
“啧啧啧。”他摇了摇头,看着盛意一脸认真的听班主任讲话,他就知道这个军训是非参加不可了。
果不其然,江弃看盛意跃跃欲试,突然就不想离经叛道了。
不就是军训嘛,好像还挺好玩的,他不怕。
烈日炎炎的酷秋,虽然已是九月,但气温没有一点降低的意思。
军训无非就是那么几种训练方式,站军姿,走齐步,走正步等等。
同学们穿着相同的迷彩服整整齐齐的排排站,任由汗水流淌,教官四处巡视,控制纪律和纠正不规范的姿势。
正午的太阳打在身上,盛意觉得里面的T恤都湿透了,黏黏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汗水从额头淌下来,湿了的刘海贴在脸颊上,已经站了十五分钟了,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盛意体内的不适越来越严重。
可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新生军训为期一周,她的身体打小就不好,叔叔还经常打骂她,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自己,改掉动不动就哭的习惯。
咸湿的汗水划过眼睛,又刺激得她想落泪。
时刻关注着她的江弃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顾不得那么多,在盛意觉得意识越来越涣散,整个人开始失重的那一瞬间,稳稳的落入了一个怀抱。
“第三排,第三排那个男孩子,干什么呢?动什么动?”
江弃抱起盛意就想去医务室,刚走两步就被教官拦了下来。
“说你呢,干什么呢?”
看着皱着眉头,陷入昏迷的盛意,江弃的无名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也不在乎这么多人看,更不在意这什么劳什子军训,他只知道人晕了,很严重。
“没看见人晕了吗?滚开!”他大声吼了一句就想离开,不想多作拉扯,却没想到他这一吼,完全走不了了。
“人晕了我看见了,可你打报告了吗?服从命令知不知道?没打报告你给我动什么动呢?”
带他们的教官也还没满二十,正值脾性桀骜的时候,说完,他和江弃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还是总教官来化解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了解了情况后,他看了眼昏迷的盛意,初步判定为低血糖。
他摆了摆手让江弃离开,只留下一句:“把人送去医务室之后赶紧回来,接受惩罚。”
到了这个关头,江弃抱着人就跑,哪里来的及反驳他。
看江弃这急匆匆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见过世面,最正常不过的低血糖也能担心成这样,说到底也还是关心则乱。
看着两人背影,总教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罕见的微微扬起。
或许也是回忆起自己年少的时候,这种真诚纯粹的喜欢,真的很好。
总教官推测得没错,盛意没什么大碍,就是高温酷暑的晒了太久,体力跟不上晕倒了而已,挂一瓶葡萄糖就好了。
可教官这一关江弃就过不去了。
他被教官罚做一百个俯卧撑,然后跑圈十公里,没完成不准吃饭。
即使江弃再不服从管教也打不过在部队服役的教官,事实就是反抗失败后,盛意的点滴挂完了他还没跑完。
因为天气太热,小姑娘的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的短袖,露出来的小胳膊小腿白嫩嫩一截,像是水池里的莲藕。
同学们都去吃饭了,只有江弃一个人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偶尔经过教官面前的时候被训斥两句。
“小小年纪就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跑啊,继续跑啊,刚刚不是还厉害着吗?”
“我十六岁入伍,至今没见过像你这么横的小子。”
到后来眼看着江弃实在是不行了,教官才戏谑地笑了笑,到底是没让他继续跑,挥挥手让他去吃饭。
教官一离开,江弃硬撑着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离,整个人猛地往前顷,吓得盛意赶紧跑上前把人扶着。
他大口喘着气,肺里的氧气好像都供给不足,大脑昏昏沉沉的,汗水模糊了视线,只闻到熟悉的气息便整个人倒在盛意身上。
“江弃?江弃?”
盛意搀扶着他坐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办法不凑效,盛意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去了医务室。她刚刚才在这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和护士小姐姐都熟悉了。
“没事的,”护士调了调挂瓶速度,“就是运动过猛,体力不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盛意道了谢,瞥见江弃的睡颜,犹豫了几秒还是去了食堂。
江弃睁眼就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下一秒,盛意就提着打包盒推门进来了。
“醒了?吃点东西吧。”
关于江弃被罚的事刚刚在食堂偶遇宋斯,他全都告诉她了。
她多少怀着点愧疚,“我都听宋斯说了,下午那个时候谢谢你啊。”
江弃这会儿回复了精气神,整个人半靠着坐了起来,偏头看着拆着饭盒的盛意,勾起唇角:“没关系,我这人最爱的就是乐于助人了。”
盛意:“……”
她看着他的手,愣了几秒,江弃看出来她的顾虑,借坡下驴道:“哎哟,右手打吊瓶,左手还疼,怕是不能吃饭了。”
盛意:“……”
她知道了。
盛意舀起一勺粥,送到江弃唇边,有些无奈:“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