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闻达领着叶庭和莫伊曲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寻得萧远萧刺史。
一汪清泉,一雕栏老木,几声清脆鸟鸣,一位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三人了面前,男人兴许在想什么事情,想得正出神,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来人。
“萧刺史,今日太子早晨便到了。”
“臣萧远参见太子,”
叶庭上前将萧远扶起,萧远见此情形立即向后退了两步,“臣现周身染病,恐不宜与殿下有肌肤接触。”
叶庭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是本太子不大留心了,怨我,不知萧刺史今日身体是否安然无恙?”
“回太子,这几日臣用老大夫的古方子,取药煎熬服下,今日并无前几日那般厉害。”
“哦?竟有如此良方。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古方子中内容以告示形式张贴出去,好让百姓受益。”
“太子有所不知,这老大夫在这穗州内是个有名望的人,前几日特来我府上地上古方一份,但同时也说了,这古方尚未有人使用,其中弊端不得而知,其中有几味药更是归于毒物。正巧我身染此病,料想何不一试。”
莫伊曲小半步上前道,“你这是在以身试药。换人一试岂不更为周道。”
“呵呵呵,殿下身边这侍卫倒是心直口快模样。”萧远打量了一下,竟才看出这侍卫是个女儿身。虽带着以巾防病,遮住了半张脸,若不细瞧,凭着些识人手段,权当这侍卫是一个偏偏俊美的少年郎了。心想太子殿下对着侍卫是不同的。
“无碍,无碍,眼下居在府中,除了把控住这病,就是治这病了。”
“殿下,恕臣怠慢之理,口否在这稍等,我且去书房拿取一物交与殿下。”
“嗯”
在萧远前去书房取物的片刻间隙,莫伊曲走近那汪清池,吃水清可见底,水中几条不大的小鱼正在迂回流连。莫伊曲不自觉地蹲了下来,此时,莫伊曲的目光里是水中之物,叶庭的眼里是眼前之人。
很快萧刺史领着一卷东西走了过来,“殿下,这是臣这几日拟好的防病策法,臣交与殿下,若臣有何不当之处还劳烦殿下指正,现在我就将它交与殿下。”
叶庭正要上前拿过时,萧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递出去的手放回。
萧远道:“眼下臣有疾在身,殿下还是,,,”
“无妨,身为太子,我也是南叶国的子民,且这病并无考究说这纸张还有传染之效。”
确实因为这南叶国的纸中含有的某些成分具有防病之效。
叶庭接过纸卷,道:“这策法我且带回去细看,今日就到此,”
“是,殿下。”
【左府上】
回到左府中,晚饭都是不再聚在一起吃的,分派下人送到各自房中。
吃过晚饭后,叶庭拿出萧远给的策法细看起来。看后深觉萧远又文人大将之才,自又以身试药,心怀百姓。
昨夜看得有些深了,夜半时分叶庭才洗睡了去。
一阵敲门声床来,叶庭揉了揉头,披上件衣服打开房门。只见,左闻达一副焦急的模样,还不等叶庭询问。
左闻达便俯身相告:“殿下,今日清晨,萧刺史疾病突发,可能活不过早上了。”
“什么?昨日尚好,怎的今日就,,,不多说,你先去通知小曲侍卫,待我穿好衣裳,同我立即前往萧刺史府上。”
“是,殿下。”
叶庭,左闻达,莫伊曲三人很快赶到了刺史府。
入府中,左闻达领着二人到了萧远房内,只见房内只有养子萧商离一人,其余人都长跪在门外,门敞开这,父子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多是萧商离说,萧远断断续续的回着。
门外,左闻达:“还不参见太子殿下”
一众人齐声:“参见太子殿下!”
“起身吧。”叶庭快步走入屋内。
养子萧商离听闻门外人称其为太子殿下,见来人,跪转过身:“参见太子殿下”
“起身”
“你就是萧商离”
“回太子,在下萧商离”
左闻达上前几步,“老萧啊,太子殿下来了。”
“咳咳,恕臣不能起身行礼之罪。”
“恕你无罪,为何今日这般?”
“人命有时,这古方子怕是行不通了。”
“来人!”
“殿下不必了,无用,臣就还剩几口气了,临走之时臣还有事拜托殿下身边这位年轻侍卫。”
“好!”
左闻达将颤抖着手朝着莫伊曲,伸出床上遮蔽的缦链,手里是一个檀木制成的精巧发簪,莫伊曲望了望叶庭,叶庭轻轻点了点头。叶庭不知从哪里递出一块丝帕,莫伊曲将这丝帕放在手上,莫伊曲接过这木簪,木簪与手之间就隔着这块丝帕,莫伊曲细细打量,木簪上刻有娟秀的八字“生死挈阔,与子成说”。
“若有幸相逢,凡请将这发簪交给曾经的攸县赵府小姐,赵如”
“若有幸相逢,我定会将此物交与她,还请萧刺史放心。可有什么话我传达?”
“不必了,”
萧远将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将目光转向养子萧商离,“离儿,长大了,爹日后不能再继续教你做人的道理了,你性情温顺,但要有原则,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爹,爹,我舍不得你。”
萧远没有回答,闭上眼睛。
萧远:“让我想想”
萧商离跪下。屋子里的众人静声屏息。
某一曾经的相逢场景,
萧远:“如儿,你和一起走吧,我已经攒够了银子。”萧羽面容很是憔悴,青黑色的胡渣在冷白色的皮面上有些显眼,少去了往日里的明朗。看着曾经那个心思细腻、性格内敛的偏偏少公子变成如今这副颓废的模样,赵如心中绞痛,眼底酸涩,强忍着泪水,回过身子,不起看萧羽。
赵如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丝帕,修长的涂有鲜红色蔻丹的指甲陷于掌心那方寸肉中,渗出血来,鲜血与蔻丹的颜色融为一体。
赵如逼着自己说出绝情的话,“银子?你这点银子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萧远,有时候我特别瞧不起你。”赵如发出轻蔑的笑声。
“有些东西不是能够用银子赎回来的,不必多说,萧公子,时间是宝贵的,没必要浪费在我这样的轻薄女子身上,”
萧远:“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呵,你不允许,你当自己是谁啊。现在的你没权没势,叫我如何瞧得上你。你走吧,该忘的忘了吧,相信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不,不,如儿,求你别这样,我不能失去你。”萧远上前几步,从后面抱住赵如。八尺男儿,眼泪如涌。
“我现在就将你从这污浊之地赎出,我会考取功名,那时我定要娶你为妻,一生一世只你一人,白头偕老,儿孙膝下”萧远害怕自己的内心所想的“宏伟蓝图”在不告知赵如,往后便再无机会了。
“不,我现在就要娶你!”
听完萧远的话,赵如眼中酸涩更甚,“娶我?我在你口中的这污浊之地可是很受欢迎的。”
“呵呵,萧远你要拿什么娶我,记住你现在拥有的名与利都是你爹娘的。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衣食无忧,满脑子只有男欢女爱的天真小姐了,求你,放了我吧!”
萧远终于不再说话,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良久,萧远开口只说了两个字“保护好自己,等我。”
“我不会等你的,我已心系良人,相貌俊秀,更重要的是他家境富庶。待我用心,我们两情相悦,已许下终生之约。”
萧远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住。
赵如将萧远紧紧环抱住自己的手拨开,拭去眼泪,转过身,对着萧远,“我很感激,萧公子曾经对我的照顾、爱护,我还有事,不便多陪。”言语中尽是送客之意。
萧远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低沉着说,“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会再来了,不见。”说完就决绝的离开了,还不忘将门轻掩上。
赵如缓步走至床前,鞋也没脱就躺了上去。很快一阵细微的抽泣声从软塌上传出。
其实,赵如说得没错,确有一相貌俊朗,家境良好的公子频频向她示好,甚至表明,若她有意,他将从这烟柳之地赎出。赵如告诉这位公子,坦诚地说明自己心中已经有人了,只是这辈子她与那人都不可能在一起。
有些人明明狠狠地用刀子剜过你的心,可是你却只记得你们曾经无忧的快乐日子,只记得她的好,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回忆二人离别的最后一幕,至死都无法忘记。
萧远在众人的沉默屏息中,眼角处留下一滴清泪,咽下了此生的最后一口气。
养子萧商离跪步铺上前,涕泪泗流,“爹,爹,,,”
叶庭伸出一只手轻搭在萧商离肩上,“萧公子,请节哀多变。”
左闻达上前道,“殿下,我们给他一些时间吧,”
叶庭:“我们都出去吧”
众人都退出了房间,只剩下父子二人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