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京城,开阳东坊。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流华公主走上前去与一个穿着普通的妇女问道:“婶婶,您能告诉我忠智王什么时候出府吗?”
这几天,她每天都要打听忠智王玧玟的下落,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问,不说向多少人打听过这件事,单说她为此付出的汉水,真的比以前多得多。
“姑娘,这我哪儿知道呀!再说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会和皇家子弟有联系呢?更别说清楚他们的行踪了。”那妇女连忙摇头,并且离流华公主远远的,似乎怕流华公主一般。
见此,流华和安娜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明知道问不出什么?可只要有希望,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流华公主没精打采的坐在了一个小摊贩前,叫了一壶茶,喝了一口,对着旁边的安娜开口道:
“安娜,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没什么用呀,虽然知道他的府邸,可进也进不去,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们来了呀!”
安娜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随即开口说道:“那是当然了,来时我早就说过,这里不比金庭,我们蒙元人从小就自由些,他们余国早就被汉化了,规规条条是很多的,要不然大王子他也不会说:京城虽好,却犹如鸟笼。”
“来都来了,也不着急回去,再说了,父汉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先进王府再说其他的吧!”流华无精打采的说道。
“公主,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大汗他们会担心的,好吗?”安娜再次闷闷不乐的说道。
“回去,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没见到他,我定然不会回去的。”
“嗯,那好吧!”
如此,二人又叫了一壶茶,两人又喝了几杯,付了钱,就在向忠智王府走去,想试试看,能否恰好遇到玧玟出来。
其实,她们是去找过玧玟的,奈何门房狗眼看人低,将她们赶了出来,她们还清楚的记得那人说的那句话:
“我们家王爷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乡巴佬,哪来的回哪儿去,不然就报官了,快滚吧。”
还有一个人说得更气人。
“你们以为我们是你们家养的狗吗?还真敢来呀!我们可是王府养的,不是你们,乡巴佬。”
至此,二人就再也没问过忠智王府里的人,两人将首饰典卖,换了些许钱,天天在忠智王府门外守着,守株待兔般看着玧玟是否有出门的时候。
说来也奇怪,那忠智王玧玟近半个月都没有出过门,弄得她们俩很是生气。
其实,皇子皇妃每隔三天左右都要进宫问安的,但玧玟一没有成亲,哪来的王妃呢?二没有行加冠礼,也就是有爵无职,想进宫或者说是上早朝,那也是不能的,三是皇后和亲生母亲又不喜,去与去也就无所谓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顾到佟佳贵妃的心情,主要是因为佟佳贵妃自从除夕宴后,就闭门不见任何人了。
如此,流华二人便坐在离忠智王府大门有百步左右的茶棚旁,虽然大的家族一般不会让百姓摆摊在自己的街道处,但王府毕竟是王府,占了个“王”字,就要亲民。
说来也怪,宋朝一般称皇帝为官家,元朝则为陛下,亡国的新唐一朝则为圣上或者大家。
而大余未入主中原前,皇帝虽然也叫陛下,但那多数是汉臣称呼,东夷八镇则多称为可汗或者主君。
直到入主中原后,大余开始是大杀四方,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弄的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终于太上皇,也就是建新帝下了罪己诏,并宣布退位,由康亲王凃烨玄继位,改元建武,成为了入主中原后的第二个皇帝。
但谁知建武帝更加好武,不但将南庆赶到了两广之地,还攻破了上京城,大破红毛军,与蒙元结盟后,西伐西域诸国,打到了天山之地,三征东夷,攻破了东夷的东京城。
虽如此,可武力不代表一切,大余的赋税和劳役日益加重,百姓入不敷支,国库又空虚已久,再加上岭南的十万黑旗军,西北的八万西北军,驻扎西域的五万征西军,还有驻扎河北的十万禁军,以及驻扎在京城的八万旗军,还有东北的八镇军,现在又筹备的东征军,上上下下加起来正规军队竟有六十七万之多,全国府兵也有百万之众,虽有三万万人口,却也无法支撑庞大的军队。
“公主,你说忠智王会出现吗?都有半个月了,再不出现我们的盘缠就不多了,”安娜一脸不高兴的朝耷拉着脑袋的流华公主开口说道。
“我也想呀,可是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虽然路程并不远,”流华公主伸了伸脖子,捏了捏酸痛的胳膊,轻声说道。
其实,流华公主娜雅说得没错,从蒙元到大余京城只有百里左右,步行只需四五天就能回到金庭,骑马的话只要一天就能到,若不是如此,大余皇帝怎么会和蒙元大汗结盟呢?
其实大余与蒙元的结盟,还要从两国都是异族,并非中原汉室说起呢!
正当两人都觉得没有机会了的时候,玧玟突然从王府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文琪和文娟两人,王府门前的十几个小厮站在两侧,都低着头,丝毫没有前日见二人时的嚣张跋扈,真是可笑至极矣!
流华见了,连忙拉了拉旁边的安娜,安娜也迅速反应过来,流华公主就快速朝着玧玟走去。
玧玟其实是想出门透透气,一直待在王府里写书,那也是很累的!
且像他这样的写书高手,一天也只能写五万字左右,而且是有人磨好墨,铺好纸的情况下。
玧玟此时还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向他走来,旁边一个似领头的小厮突然大声开口道:“哪来的刁民,还不停下,这里可是忠智王府,容不得尔等胡来。”
玧玟等人闻言,望向正朝着他们走来的两人,沉默了一下,心里感觉二人中有一人有点儿眼熟,咦,这不就是蒙元的流华公主娜雅吗?她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还在金庭吗?
带着一脸懵逼的玧玟朝着向他们走来的流华公主娜雅说道:
“这不是流华妹妹吗!怎么会来我这儿呀!可是想我了?”
流华两人闻言,突然在离玧玟等人五步的地方停住,安娜率先开口道:
“我们家公主早就到了,要不是你家下人那么的狗眼看人低,我们早就进府了,何须如此麻烦!在这里晒了半个月呢!”
流华无奈的点了点头,见了玧玟,她哪里还是那个飒爽英姿的女公主,到像是含苞未露的牡丹,娇羞中带着点儿刺。
“嗯?她说的可是真的?”玧玟向王府门前的十几个小厮开口询问道。
那些小厮听了玧玟与那小丫头的对话,瞬间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吓得跪倒在王府阶梯上,而且那领头的小厮突然讪讪开口道:
“王爷,小的不知是公主殿下呀,若是知道是公主殿下,小的们哪里敢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呀!”
那些小厮个个都是人精,此时知道了流华的真实身份,哪里还不知道玧玟会对他们做什么呢?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人得罪了皇家,还能没事的。
玧玟闻言,朝着那些跪倒在地的小厮大声开口道:
“哦!你们倒是坦诚,但主子就是主子,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如今王府你们也别想待了,去见钱达后,你们就出府去吧!”
流华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玧玟为了她,竟如此对付自己的下人,内心一阵感动。
倒是那些下人,听了玧玟的话后,个个都吓的脸色苍白,谁不知道,所谓的出府去,不过是王爷的好话罢了,他们可是卖了死契的,哪里会放出去,只不过会再次被卖而已,但谁又喜欢离开王府呢?
流华原本想劝玧玟放过他们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了这是他的家事。
玧玟连忙笑着对流华公主娜雅开口道:“公主殿下竟然来了,不如去王府喝口茶吧!”
其实,玧玟是想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只是他不能这样说,毕竟那封信,或者说是情书,真的写得很好。
流华还没有开口说话,安娜就忍不住开口说道:“公主,人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是快进去吧!我们这半个月可够累的了。”
“嗯!”
如此,二人在玧玟的带领下进了王府。
到了忠智堂后,玧玟原本不想问,但好奇心又驱使着他,于是开口问道:
“公主,你的信我收到了,可你为什么肚子一人来了京城呢?”
流华公主娜雅并未说话,只是喝着文娟倒的碧螺春,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哪里敢说出是为了他呢?
她不想说,不代表安娜不想说,安娜闻言,接过话道:
“哼,若不是为了您,我家公主何必从金庭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呢?您还好意思问?”
玧玟最终还是停了一下,然后只好解释道:“公主的心意,我已明白,要不请公主先住下,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流华听了,也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感动,轻轻点了点头。
玧玟真的很无奈,如今庆国元淳公主就要到京城了,传言和亲的对象是自己,虽然他以前也不相信,可宫里来了消息,恐怕是真的了。
此时他的心真的很乱,到底要如何改变这一切,难道真的要娶了她吗?
如此,文琪等人将流华二人引到西厢房中,二人就此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