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老秦儿子非亲生的消息在小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很多描述还绘声绘影，包括的乐乐和东方的那一夜，有些太太闲极无聊，还编出了台词，仿佛言情小说。当然还有街拍，乐乐和东方在街道上貌似牵手，有说有笑。
乐乐接到了线报，是朱姐报来的，她问乐乐，是真的吗？乐乐笑声骤然猛增，说流言蜚语，不听也罢。朱姐说，我可提醒你，这是底线问题，你这样做，前功尽弃。朱姐了解乐乐。乐乐谢谢朱姐，端起咖啡杯，依旧喝自己的咖啡。
“老秦什么反应？”朱姐问。
“捕风捉影。”乐乐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怎么编排。”
老秦在海外，可现在网络如此发达，估计早有人报信，但他不来问，乐乐不会主动提。
又过了几天，鉴定报告都被晒出来了。秦乐辰和罗东方为父子的可能性是99.9%。圈子里瞬间炸锅。老秦在花丛中行走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可接连几天，一切静静的。
不过消息不小心传到居里那里，她直觉得诧愕。
东方和乐乐？她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可能，大有机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保不齐有什么故事，何况材料那么丰富。居里翻乐乐的朋友圈，没有她儿子的照片，那只能回想，居里见过那孩子，鼻子、眼睛、嘴巴，似乎都跟东方有几分相似。
也是，老秦都多大了，他还能生儿子吗？前面三胎都是女儿，怎么到了乐乐这就中了彩，生儿子了。可东方第一胎也女儿啊！
居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并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只能跟东方离婚，女儿她带走。不用问都知道，如果秋萍得知乐乐生的儿子是东方的，那她肯定站在小三那边。
毁灭性打击！
当然居里也想过这事是假的，东方还是好男人，好爸爸，好丈夫，一切只是脏水。可这种可能性并没有论据支持。
居里脑中天马行空，乐乐电话来了。
居里有些来火，劈头便问：“怎么回事，你真做了？”
乐乐还是笑声迎人，“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不起姐姐。”
居里还要细问，乐乐说见面聊吧。居里立马开车到乐乐家，桂香开门，居里没换鞋就走进去，孩子睡了，乐乐一个人坐在大大的欧式发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点心架上摆了三层，显然是有准备的。
居里见乐乐从容，更着急，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风大雨大，她还有心思喝下午茶。
乐乐笑着站起来，迎接居里入座，她也就势在沙发里坐下，一副慵懒的样子：“消消气，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居里憋着嘴不说话。乐乐安排桂香去超市买黄油和果酱，等她走了，才挪屁股跟居里坐在一处，同舟共济的样子。
“你相信吗？”乐乐问居里。
居里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你就跟我说是不是真的。”
乐乐说不是，斩钉截铁，“现在什么都讲竞争，竞争对手为了抹黑我，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不想解释，姐，今天我把你邀请过来，就是跟你道歉，这种事情谁听到都不好受，连累你和你们家先生了。”
居里问那照片怎么回事。
乐乐说就是在街上偶然遇到，又说姐，什么事情我能跳过你吗？居里半信半疑，手里捏着点心。
门廊有动静。
乐乐没想到桂香腿脚那么快，便随口说：“桂香，再下去买点酱油。”
跟着是脱鞋声。
乐乐见没人应答，便起身迎过去，刚拐过小弯。居里听到啪一声脆响。跟着乐乐就跌进屋来。居里三两步追过去，扶起乐乐，抬头却看见老秦杵在前头。
冷酷酷，像尊雕塑。
他刚打了陶乐乐一个巴掌。
这本是夫妻俩自己的事，居里不便插手，但既然看到了，她还是立刻充满正义感，“你凭什么打人！”居里壮着胆子怒吼，老秦开除东方，居里早都对他不满，现在又掌掴乐乐，她算看透了，什么大企业家，什么儒商，根本就是一个泼皮无赖臭流氓！
乐乐挣扎起身，小声对居里说你先出去一下。居里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义愤填膺很没道理，人家被打的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拎起包，居里出门了。可真等门阖上，她又不放心，这是家庭暴力，万一再打呢？敲门不现实，她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情况。
屋子里静悄悄地，好像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过了好一会，才有叮叮当当的声响。是花瓶，瓷的，居里听得出来，大战还是开始了。
桂香买东西回来，见居里堵在门口，问怎么了。
“你带钥匙没有？”居里抓住桂香的手，桂香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点点头。
“快开门！”居里下命令。桂香觉察出来有大事，连忙掏钥匙开门。
屋内，陶乐乐和老秦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地上瓶瓶罐罐碎一片。老秦刚蹂躏过这个家，断壁颓垣。安静得恐怖。居里感到奇怪，两个人闹成这样，秦乐辰在里屋完全没动静，不哭不闹。看来这孩子小时候就经得起大风大浪。
桂香有经验，率先打圆场，说好了，行了，都没事了，居里小姐，你也回去吧，没事了没事了。
老秦谁也不看，抽烟。
平日里乐乐不允许他在屋里抽，怕影响孩子，今天倒破了戒。
家丑不能外扬。
乐乐把居里送到门口，抱了一下，“姐，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见。”
居里有些意外，到底是陶乐乐，刚挨了一巴掌，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稳住大局。
“不会再动手吧。”居里问。
乐乐说不会，放心吧，真相都会大白。
居里这才放心，慢慢走到电梯口。乐乐又追上来说：“也别问东方了，他已经受了很大委屈，这事就当不存在在，乐辰和他爸肯定会再去鉴定，到时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跟东方没任何关系。”
居里感叹乐乐想得周全。
走出电梯口，她觉得头蒙蒙的，仿佛梦了一场。还是噩梦。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捋一捋线索，老秦认为乐乐给他带了绿帽子才来打人……老秦也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可网上沸沸扬扬的这一切，又是谁制造的呢？
居里心想八成应该是秦星的妈妈制造恐怖故事。
细雨绵绵，上海阴沉的天气透着股凄凉的味道。居里走在雨中，不遮不蔽，她想淋个清醒。她佩服乐乐——欲带王冠，必承其重，有钱人的生活，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玩得转的。
皮包中手机震动。掏出来看，是东方。
居里接了，东方说公司有点事，晚上不回家吃饭。居里本想问他乐乐的事，可想起乐乐适才的叮嘱，便没细问。
刚走两步，电话又响。这回是秋萍。
“妈，我正往家赶呢。”居里道，“回去吃饭。”
秋萍道：“你爸今天不会来，你妈和老太太煮了点粥就在楼上吃了，你跟我出去。”
居里不解，问去哪里吃。
秋萍道：“就知道吃，我跟你说老太太这种情况，可以买保险，就买那种消费型的意外险，你在日月光等，我先去接世卉，见面说。”
从乐乐家出来，居里心情始终低落，一听说婆婆又提保险不保险，她免不了有些抵触，随口便道：“妈，你就别保险不保险了，这年头有什么是保险的，都不保险，最保险的自己，只有自己这口气，只有自己的心，无论做什么，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一顿抢白，秋萍觉得莫名其妙。
挂了电话，秋萍喃喃道，“神经的哦，我看她就得买保险，防止老年痴呆，脑子坏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