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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旷世之美(1)

《诗经·国风·卫风》中有“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以形容温和内敛、富有文采的君子气质。木材同人一般,也有其气质,而黄花梨堪称之为“木中君子”。其名,无论“花狸”、“花梨”还是“花黎”,都蕴含着些许文学趣味;其纹,无论纵横,都有行云流水般的自如快意;其色,无论深浅,不喧不闹,有君子般的沉寂;其质,自然天成,有着如玉的温润之感;其香,微弱淡淡,有如君子般的内敛芬芳。黄花梨之为药材,如君子般忧民救世;黄花梨之为香料,如君子高洁之品佩于其身。黄花梨之为工艺家具,不仅造型简洁含蓄,装饰古雅朴素,同时融入了工艺匠人们的惜才之心,文人设计者们的自然之趣,这一切造就了黄花梨的旷世之美。

第一节古今用名

“黄花梨”是前人所起的一个文学名称,富于诗情,被众多人使用多年,但直至今日它仍然是一个不规范的名称,并无植物学上给予的定义,属于约定俗成的一种叫法,用以形容它梨花灿烂的色泽,令世人心领神会,口口相传,以至约定俗成,形成文化,形成历史。

黄花梨是我们传统家具中所使用的名贵木材,上海亦称为“老花梨”,广州称为“降香”,心材色泽由浅黄至黄色,纹理美观有香味。其在植物学上的学名称为“降香黄檀”,我国海南岛有此树木,当地人称为“海南檀”。

黄花梨在历史上曾有过“花榈”、“花梨”“花黎”“海南檀”“降香”“降压木”“花狸”“香枝”“香红”等多种不同的称呼,古代的许多文献资料对于这种木材的名字与纹理特征及产地都有着明确的记载,如唐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说:“花榈出安南及海南,用作床几,似紫檀而色赤,性坚好。”另外,在我国古代史料中,也有将黄花梨称之为“花黎”的,如宋赵汝适所撰的《诸番志》卷下提到了“花黎木”:“海南,汉朱崖、儋耳也。四郡凡十一县,悉隶广南。西路环拱黎母山,黎獠蟠踞其中,有生黎、熟黎之别。土产沉香、青桂木、花黎木、海梅脂之属。”明初王佑增订《格古要论》记载:“花梨出南番广东,紫红色,与降真香相似,亦有香,其花有鬼面者可爱,花粗而淡者低。”

在有关记述这种木材的史料中,产于我国广东南部海南岛地区的记载占了绝大多数,如“崖州昌化陵水”,“文昌陵水”,“黎山”,“海南”,只是在《本草拾遗》中提到“花榈出安南及海南”。《南越笔记》中记载了占城国主遣使来朝贡,“其物有……乌木、苏木、花梨木”。《殊域周咨录》里提到占城国特产时,有“檀香、柏木、烧碎香、花梨木”等。按“安南”和“占城”位于今天的越南境内。

由此可知,在古人的记载中,我国海南岛地区是“花梨”“花榈”“花黎”的主要产地,也曾混称为“花梨”。花梨其实有几十个品种,有些品种俗称草花梨,与黄花梨相比,材质稍轻,价格低廉。

也有部分学者认为,黄花梨不应该叫作“黄花梨”,而应该叫作“黄花黎”。因为出产黄花梨的地方叫黎山,当地住民是黎族。这些学者从地理学和植物学的角度,希望将黄花梨从平凡的花梨木中分离出去,避免让为数众多的花梨类木材混淆视听。

按照现代植物学的分类,花梨位列紫檀属,黄花梨位列黄檀属,泾渭分明,互不相干。但两者外貌相仿,不得已,老一代人也曾把草花梨称为新花梨,把黄花梨称为老花梨,用以区分。从这些黄花梨的名称中可以看出,人们对于黄花梨的了解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不同朝代、不同时期,对于黄花梨的认识也不同。但“黄花梨”之名究竟何时才出现的,历史文献中没有找到明确记载。

自古以来,国人观念中的黄花梨只特指产于中国今海南省的黄花梨。“越南黄花梨”是近些年才有的一个称呼,它是相对于“海南黄花梨”而言的。而今,“黄花梨”的概念就变得不那么单纯了,往往要加上“海南”或“越南”这一产地附加词。其实,“越南黄花梨”是一种不规范的叫法,是老百姓觉得它的材质与外观极其接近海南黄花梨,姑且把它叫作“越南黄花梨”。事实上,这种树木至今没有名称,也就是说,“越南黄花梨”这个名称,目前尚未被权威机构认可。

《红木》国家标准中关于海南产的黄花梨的名称正式规定为“降香黄檀”,被列入香枝木一类。从此海南黄花梨有了一个规范的名称,但无论在民间,还是官方,“黄花梨”仍旧是使用最广泛、最深入人心的一个名字。

第二节“鬼脸”撩人

木材的纹理横纵交错,或自然成青山白云,或巧妙成人头兽面,或自如成蟹爪水波,原本并无意义,然而将人们的审美与想象付诸其上,其纹理便有了各种不同的内涵,而同一种木材也因此有了优劣之分。黄花梨中受人宠爱的是木纹中带“鬼脸儿”的一类。“鬼脸”之名令人可畏,然而仔细分辨黄花梨中的这些纹路,又不得不惊叹这自然赠予的恩赐。

“鬼脸”是黄花梨在生长即将完成时木质产生变异而形成的圆形斑点,这些深深浅浅的斑点在自然的排列组合中,形成了类似“老人头”“狐狸头”的美丽奇特形状,冲击人的视觉,令人产生无限想象,这些纹理即是“鬼脸儿”。《广州志》记载,“其纹有若鬼面,亦类狸斑”,所以也称之为“狸斑”。

黄花梨中的“鬼脸”,其实就是它的鬼脸纹,是黄花梨树上一个树杈,反映到主干上时,会形成一个疖痕,这个疖痕就叫鬼脸。这个可爱的鬼脸是文人的一种追求,居然影响后世几百年,它们是自然界对黄花梨的恩赐,黄花梨鬼脸纹的奇特风姿。另外,黄花梨木质坚实,颜色从浅黄到紫赤,特别是在结巴处呈现美丽的花纹,就是人们常说的黄花梨的“鬼脸”,它色泽鲜艳纹理清晰,有一种浓郁的香味。以上种种吸引着众多玩家和收藏爱好者。另外,从艺术层面来说,黄花梨中的鬼脸纹也给人们带来很强的视觉冲击力,有一种很强的审美情趣。特别是结疤的地方纹理更加清晰,呈现着美丽的奇特风姿的花纹,看起来更是妖娆。

“鬼脸”在黄花梨的任何位置都有可能出现,甚至泥土里的根部和树芯部位都有可能形成。其色泽明丽、纹理清晰,形状可人,吸引着众多玩家和收藏爱好者。然而,这些被称之为黄花梨“鬼脸”的美丽形状,也有其迷惑性。严格来说,很多类似“鬼脸”形状的纹理,并非真正的“鬼脸”。尤其是圆形的结疤,最容易被误认。黄花梨生长在海南潮湿的气候中,历经几百上千年的时间才能长成碗口一般粗细的树干,在这么漫长的生长时光中难免会遇到令其“受伤结疤”的恶劣时期,某些结疤形状和“鬼脸”很相似。还有一些,比如树瘤、枝桠髓心,也常被误认为是“鬼脸”。因此,真正的“鬼脸”是可遇不可求的。

需要说明的是,并不是只有黄花梨才有“鬼脸”。然而,因“鬼脸”纹理增添一份美丽与可爱的黄花梨又更显其珍贵了。

第三节琥珀油光

黄花梨,除了那美丽撩人的多变的鬼脸花纹,那一闻到就让人无法忘怀的淡雅的悠悠香气,除了这些众所周知的优点与特性外,就是行云流水般的纹理、温和内敛的琥珀似的色泽,让人赏心悦目,很少有人能不被它那惊世之美折服,一块木,一块千年不朽之木,能令世人陶醉。

黄花梨其心材以及边材差异很大,其心材红褐至深红褐或紫红褐色,深浅不匀,常带有黑褐色条纹,其边材草灰褐或嫩黄褐色。其中最特别的是纹路漂亮、木材油脂性非常强。当木材被采伐存放相当长一段时间后,这种油脂便慢慢挥发,颜色也从最初的带有大概是较红的颜色,演变成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带有轻微金黄色的木材表面颜色,而且漂亮的纹路开始变得更明显。

黄花梨底色为黄、红褐色,作为古时纳贡皇家的木材,最为有名的形容就是荧光感强,这个是任何一种其他材质不能比拟的,这种色调带有如同从金箔反射出来的那种闪闪金光,在木材的光滑表面上洒下一片奇妙的光辉。

古斯塔夫·艾克在《中国花梨家具图考》中如此赞美黄花梨的温润色泽。油润通透,半透明质感吐露出屡屡金丝,其木韵纹理晶亮剔透,非山非直,斜向交错,变化无限;其节圆晕如钱,巨细相错,坚理密致;木韵灵性,活灵活现,特别适合打造简洁凝练的明式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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