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霍明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白止的手却只轻轻一推,旋转门便立刻转了个位置,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止眯起眼睛看着她,突然又笑了,客气地建议道:“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说话,对霍女士你来说应该不太方便吧?”
霍明言的眼神有些闪烁,但语气依旧强硬:“什么不方便?我能有什么不方便?公众场合你说什么话都得有分寸!”
“嗯……”白止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道,很快,他就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在霍明言眼前晃了晃,“所以,在公众场合讨论这个,是很方便的吧?”
霍明言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刚刚丢在酒店浴室垃圾桶里的内衣物。而在那团小小黑色蕾丝的旁边,还封着两个明显使用过的避孕套。
她只感觉胸口泛起一阵恶心,险些就要吐出来。好在白止及时将那些东西又收了回去,只是继续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似乎正在等待她的答复。
“你……”她跟酒店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来往已经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并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开房都是用的男方的名字,她来回也会换好几次车,双方联络也都是通过各自不常用的手机号,而且每次约会,她都特别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按道理来说,白雅茗都没察觉到的事,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但在看到白止的那瞬间,霍明言就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
白止对她的事,肯定早就了如指掌,他这种人,为了逮到她的尾巴不知道做了多少暗地里的工作。而选在这一天来当面揭露她,肯定别有目的。
霍明言想起自打收到白止回锦里的消息后,这几年里白家所受到的种种骚扰,她便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逃不过了。
但即便心里无比恐慌,但她面上依旧得做出毫不惧怕的姿态。她默默地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气盯住白止:“像狗一样地翻别人的垃圾桶,白止,你到底想干嘛?”
白止无所谓地笑笑:“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像狗一样急着交配的情人的样子而已。”
霍明言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虚汗,她瞄了几眼周围的情况,见大堂门口已经有不少进出的人在打量他们,她只得压低声音向对方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话。”
接着便推了白止一把,飞快地越过他走了出去。
白止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跟着脚步急促的她走出了酒店。
两个人很快就移动到了街角的一个巷口,那里基本没什么人进出,安静得只能听到远远传来的车流声。
霍明言背对着他走得极快,高跟鞋踩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声。白止悠闲地跟在她身后,一脸不紧不慢的表情。
终于,在快走到尽头的时候,霍明言才终于忍耐不住地转过身,率先朝白止发难道:“好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直说吧?钱?还是你想把这件事告诉白雅茗?”她咄咄逼人地道,“白雅茗知道了最多也不过是跟我离婚,我也早就盼着这一天,什么财产我也不稀罕要了!”
“守着家里那个怪物,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他填那个无底洞!你去说呀,你去说呀!我他妈的也早就受够了!”她尖着声音大声喊道。
白止微笑着,一点一点地逼近她。她慌忙往后退步,直到背已抵到身后的墙壁,没有能闪避的地方。她仰起头盯着白止,身体不自然地蜷缩起来,紧张到连脚趾头都在发颤。
白止低垂着眼俯视着她,右手缓缓地抚上霍明言的脸颊,像是触碰情人一样的轻柔小心。
霍明言只感觉自己全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天气明明很热,但她却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都冷得有些不自然。
“白止,你,你给我停手!我是你的婶婶!你……”骤然感觉到白止的手正不老实地向她身下探去,霍明言的声音一抖,却又随即被突涌而上的情潮所吞没。
白止的手从她的裙子下摆探进去一路缓缓而上,穿过外衣又穿过内衣,每经过一寸便掀起她情难自禁的动摇。她紧咬着嘴唇,泛起一种正被人侵犯的羞耻感,但更多的,却是心底越积越多的窃喜。
那种劝说自己享受这一切的耳语正不断地动摇着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白止的手辗转反侧,熟练地引领着她跃进深渊,随流而上,直到融进一片温热的海洋中,令她浑身颤动,喘息不已,腿软得几乎要完全伏倒在白止的身上。
在本能的侵染下,她几乎忘记了一切,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关系,忘记了白止曾对自己女儿做过怎样残忍的事,忘记了他这些年来坚持不懈地骚扰着自己和家人。她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伏动,而呼吸。
白止的表情在整个过程中都平静得毫无起伏。
直到霍明言完全瘫倒在他肩头,发出细微骄矜呻吟的时候,他才挑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笑。随后,他紧贴着霍明言的耳边,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你女儿比,还是你这个当妈比较强。”
霍明言浑身一抖,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冲他叫了出来:“你对阿颜做了什么?!畜生,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她不顾一切地用手往白止身上扑打着。白止一点也没有闪躲,任凭她的拳头胡乱地砸在胸口和肩上,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深。
“要知道我做过什么,不如干脆去问你女儿好了。”白止老神在在地叙述道,“十四年前的事,就算是我忘了,我想她也一辈子不会忘记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好心地告诉你。”白止笑容满面地又往霍明言身前凑近了一步,对方却紧张得不断往后退,唯恐他再沾染自己分毫。
白止不以为意,只停在霍明言的面颊前几公分的距离处,一字一句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离婚喔。钱、女儿、房子,你一走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而且,你还真以为白欣颜就是白雅茗的一切吗?”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
因为毕设的修改事项,方瞭最近几天老是忙着朝学校里头跑。白空念只要不去医院上班,便一手包揽了她的接送任务。
下午,车刚开进停车场,方瞭把巨大的画板从车上拿下来,便急着朝画室奔去。
白空念本想帮忙,却被她一口拒绝:“行了,坐你的车到学校才下已经够显眼的了。这儿离画室又不远,我力气大得很,你就别操心了。”
白空念瞧瞧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心里依旧不敢苟同她的说法,但也只好顺着她的意,不再提帮忙的事儿了。
“乖乖在车里等着我!回家我再给你做大餐犒劳你!”方瞭搬着画板已经走远,却还一步三回头地冲他嚷道。
明明害怕被别人发现得要死,结果自己暴露起来又这么大声,她还真是个自己设套自己往里钻的家伙。
直到那家伙甩着马尾一蹦一跳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大厅里,白空念才收回视线,偷抿起唇笑笑。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车里实在过于安静了,才伸手打开车载音响。方瞭那家伙之前强行介绍给他几张巴赫的经典曲目专辑,他自然顺着她的意,每天开车都反复地听那些曲子。
方瞭还一脸骄傲地称是自己引导他成功走上了古典新爱好者的道路。虽然对于音乐这回事他一向都没什么特别要求,但他当然也不会笨到跟女朋友反驳。
她高兴就好。
白空念换了一个稍显悠闲的姿势,将后背靠在驾驶座椅上,头微微向后仰着,左手轻搭在腿上,偶尔随着巴赫赋格曲的旋律而轻轻动着。
长久以来,他几乎从没有度过这么平静的时刻。
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他十多年来的初次坦白,还是多亏了她的功劳。
时间慢慢地流走着,他独自一人靠在车厢里,竟然静静地睡着了。
大概过了快一个小时,方瞭才拖着她那累赘的毕业作品飞快地赶了回来。
刚一走近车跟前,她就发现白空念似乎睡着了。她突然有种不愿打扰他的感觉,于是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副驾驶方向移动而去。不过,在她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的时候,似乎一直在熟睡的白空念就睁开了眼睛。
他保持着倚着椅背的慵懒姿势,侧着脸轻轻地看着窗外的她笑了笑。
这道微笑看得方瞭心头莫名地软了软。
她也不由得弯了嘴角回应他:“抱歉,让你久等了。今天人来的比较齐,关教授就每个人都指导了一下,花了不少时间。”
她把画板搬到车后座放好,自己飞快地跳上了副驾驶。
听到车里放着的赋格时,方瞭的心情便又愉快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正望着自己的白空念,打趣他道:“让你听一听巴赫你还真老老实实地一直听这张啊,我下次再给你听他的勃兰登堡和康塔塔,保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带重复的。”
白空念纵容地看着她:“好。”
方瞭睁着眼睛傻笑着看着他。正待两人在车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的时候,突然,白空念那边的车窗玻璃被人敲响了。
一道黑影俯下身。
白空念和方瞭同时转过头,来人的面容一点点在他们眼前浮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