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乌牛山山腰,水汽萦绕,像波西米亚妖女的面纱笼罩。坑坑洼洼的石阶上水雾凝结,滋养着伴生的碧绿青苔,倒映着两侧比翼展开的梯田里唱着山歌、驭着老黄牛的蓑衣人。歌声飘向那九千石阶,拾级而上。九千石阶像一条黄龙从夜幕深处游来.在这深山中蜿蜿蜒蜒,仿佛风一起就能腾空而上似的。
“主持,主持,快起床吧,那些老太太又来了。”颈配银链的短发少年在仿古的木门外焦急地喊道,“您是不是又卖给她们那些劣质的香火了,一群人咋咋呼呼的,有个老太还带了刀呢……”“什么,至于嘛!”屋内,肥头大耳的主持张三昧,赶忙起了身,攥起地上的道服就往头上套,“佛说,放下嗔念,放得解脱。这些姑娘们怎么就为了这点小事动了嗔念呢!啊——啊——啊。”少年听闻屋内突然响起的呼叫,便马上破门而入,而屋内的场景却让他一只脚还在屋外,人却愣在了门槛上,只见张三昧裸露着硕大的啤酒肚,双手朝上做仰泳状,拼命想把自己的头钻到道服的袖口中去。“主持,你头套在道服的袖口上了,别挤了,道观里就剩这一件了。”少年无奈的告诫张三昧。“念希,你认为深通四道的为师不懂这些吗?为师就是给你个机会增添增添你的功德。来,为师再给你个机会,协助为师破了这金刚袈裟,以后必功德圆满,是在世菩萨[郑1]。”
正当这短发少年顾念希打算帮助他的胖头师傅时,一个陌生有熟悉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张三昧身边,“这位施主,本道观还未开门,请到门外等候。”这人应声而转身,右手顺势架到了主持的肚脐眼处,左手正拿着一把寒光玄铁菜刀。而最令顾念希惊奇的是,这人竟然与自己一个模样,一米七出头的瘦弱身材仿佛若弱不禁风,乱糟糟的碎发下,低配的单眼皮丹凤眼晕着熬夜精炼出的黑眼圈,单薄的鼻梁出还刻出镜托压出的红印。“你是?”顾念希有点迷糊,正想此人是不是自己的同卵双胞胎,那人就已经开口:“天杀的,师徒二人就没个道士样子,满口子大秃驴子的话术。”其音若雷,滚滚不息,留得顾念希满是慌念,呆呆地盯着此人脖颈佩戴的银链。
“秀莲妹子?你咋来了。”良久未出声的张三昧方才开了口,“你看,要不帮帮老衲摆脱此劫,岂不美哉?”“秃驴子,你可是死性不改啊,到现在还是油嘴滑舌的。”话音未落,张三昧便感到下体处能隔着衣物感到一沁冰凉,盖这位被称秀莲的神秘人已经将左手的菜刀搁在了主持的私处。“可使不得啊!咱张家可就俺一个香火了,使不得,使不得。”大耳和尚狗熊上树般象征性地跳了跳,而后当神秘人将菜刀顺势一逼时,一切反抗都无了。“也不赐你个六根清净了,一分钟后门外见,不然我就把你这座破馆子劈了。”神秘人说完,便径直大步出门,留下张三昧和顾念希二人留在屋内。
“还愣着干嘛,念希,快助为师!”张三昧大喊,肚子上横起的肥肉上下抖动,一上一下都仿佛动了胎气。顾念希也大步上前,手忙脚乱地帮他穿衣。
“主持,这人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难道我还有流失在外的兄弟。“又回想到神秘人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嗓音,顾念希补充道,”或者姐妹?”
“啊,这婆娘还变成了你的模样吗,我就说那个门锁不能用人脸识别的,怪不得她进来的如此容易?”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顾念希手中的动作一停,迷惑着妄图理解主持的话语。
“想归想,手别停啊!等下你出去就明白了,或许为师早就该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马上就要一分钟了,我的庙就要没了,我还有32年的房贷没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