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十二个时辰,睡觉用去四个时辰,吃饭用去一个时辰,余下的时间张友生便是翻翻典籍。听说南边的草原上多出了许多马匪,他们没有国家居无定所,靠掳掠行人劫持百姓生活,杀人不眨眼。柯岐国经此战役以后被打压的太厉害,草原上的马匪多半是柯岐国逃走的逃兵,遁入了草原,勾结草原的部落做起了害人性命的生意。
师父说了,书上写的东西再精妙也是无用的笔墨,不去战场之上多杀几个人怎么领会杀人技的巧妙。
从马匪出现的半月以后,大唐边境昌南城以南的来往商贩便经常会看见一个红衣少年,身下骑着一匹青马在草原上狂奔,来时有影去时无踪。
师父很久不来军营了,他说最近太累了。张友生也发现师父最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喝的酒量也变少了许多。今日路上碰到韩维安先生,他教自己多陪一陪师父,说师父是一个孤独的人,将自己视若亲孙,万不可薄待了师父。
张友生也是觉得奇怪,隐约觉得师父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师父不说,便是不愿让自己担心,自己也是将师父当做在世的唯一亲人。
他每三日去一次草原,斩下几只马匪搜光他们的钱财便给师父买些好吃的,师父的酒已经喝得很少了,家里藏的酒大多数都被自己给喝了。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马家军又招了很多新兵,依旧是日日操练。张友生奉着师父的命令经常到军营里调制草药,有时也会同新兵们一起操练。
“阿生,怎么样我挑的那匹马可还好用。”说话的是沈从荣,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少年时读的书多,讲出来的话倒不像是一个军伍汉子那般粗狂,“虽然马是将军送与你打马匪的,但是我可是亲自在马场里千挑万选,认真的找了好久。”
话语之间总有股子无事献殷勤的意思,张友生暗地里白了他一眼,转过身说道:“沈将军挑出来的神驹,小子十分喜欢。”
沈从荣长着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每次说话的时候又是眉飞色舞的感觉。张友生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有着不一样的癖好,总是色眯眯对着别人说话,军营里除了将军夫人便没有女人,他可能真的有癖好吧。这一点,张友生从认识沈从荣开始,便一点点地深信不疑。
“沈大人,我要去向马将军回报草药一事,先行告退了。”张友生说完便转身离开,他似乎听到了沈从荣在背后咂嘴的声音。张友生心道,不会是看上我的屁股了吧。头皮一阵发麻,脚下越走越快。
沈从荣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友生的背影,心道:“这要是被我收作义子,我沈从荣就不用了担心在军中后继无人了。”
草原上的马匪越杀越多,他们以往的身份各式各样,但是当他们杀了第一个行人以后便只能当一辈子的马匪,这是一条不归路。马匪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小股军队押送的辎重粮草也会被他们洗劫一番。马恕便不得不派出一些队伍去镇压。
但是马匪活动范围广,甚至触碰到了渭城的地界,他们行动分散,不易被歼灭。张友生能够遇到马匪也要凭着几分运气,斩下马匪也要凭着过硬的实力。马恕知道张友生一直在斩杀马匪,甚至是给他派了十个人的小队伍,让他当一个不在军籍的小什长。
昌南城和渭城的百姓都在传言,草原之上有一个红衣少年犹如天降神兵,身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额的青色神驹,身后带领着十个白衣战士在草原之上斩杀马匪就像是按死跳蚤一样简单。
不日,张友生安顿好师父的午饭,便匆匆赶去军营,集结好自己的队伍。张友生的马养在军营里,虽然民间都在传说他的故事,却没有人真的认识他。出发之前,张友生用白布蒙了自己的脸。马将军说他虽然有名师相持,但是年纪尚轻,清秀的脸庞不容易震慑住马匪,便只好蒙住自己的脸。故而,让传说更加神秘。
草原上的马匪一开始可能是一些逃兵,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这批马匪已经不是最早的一批了。他们大多是是草原上游荡的部落,还有山野里的土匪。他们经常凭借着人多取胜,武器也不完备,但是在草原之上他们有最灵活的马驹,并不怕大部队的剿杀。唯一让他们闻风丧胆的便是数月以来犹如鬼魅的张友生,被称作缙南原的“猎户”。
缙南原泛指渭城以南,费巴以北的平原地区。
马匪平日里像是草原上的老虎,但是当“猎户”出动,平日里再凶的老虎也得变成夹着尾巴的猎物。
“小什长,前边好像有动静。”张友生身后有一个身上披着白色披风的士兵说道。
张友生数月以来捕猎,经验丰富了许多。他抬眼一看,发现前边有一个差不多十人的马队,围住一四个穿着异国服饰的人。其中已经有三个人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一个站着。目测是一个少女,年龄不大。
他叫人勒好手中的缰绳,等到前边那一伙准备回去,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再冲出去。
“那他们会不会把最后一个也杀了?”张友生身后冒出了一句疑问。
张友生没有回头的说:“不会的,这么久没有杀,估计是想把她带回土匪窝里。”
余下十人便噤了声,安静的等待马匪搜刮完财物。片刻以后,被围在中间的少女被丢在其中一个马匪的马背上,准备满载而归。
“就是现在,杀!”张友生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周围十个人听得到。
就这样,一个白布蒙面的红衣少年跨着一匹青马带领着十个白衣士兵从一旁的山丘上冲了下来。马匪正沉浸在刚刚洗劫的快感中,甚至是讨论了这个姑娘的下场,完全没有听到身后“哒哒”的马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