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迪克坦然道:“尼森打电话想拖我下水,不到十分钟,我认识的官方超凡者到了。我要是猜不出暮光在大范围灭口,岂不是笨蛋吗?”
他端起茶盏:“我真没想到,盯上暮光的是两个国家的官方组织。”
X和声道:“赫拉迪克先生,你别无选择,只能帮助我们捣毁暮光。”
赫拉迪克笑了笑:“琼恩警官,你今年多大了?”
X虽然不解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还是笑道:“作为一个绅士,你不该问女士年龄的。”
“那我当你十八岁吧,”赫拉迪克意味深长道,“琼恩警官,我是一个普通人,对于超凡世界的认知仅限于浅尝辄止。但同时,我也是一个老年人,有自己的智慧。”
X侧耳倾听。
“暮光既然敢无惧地直接杀死具有重大影响力的富豪,那就有两个可能,”赫拉迪克平和道,“一是他们不想干了,二是他们谁都敢干了。”
X若有所思:“您说的有道理。暮光有一定的历史了,最近才突然冒出来,肯定是发生什么变化了。”
赫拉迪克向茶盏里倒了一点牛奶:“三位背靠大山,自然有资格思考这些问题。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暮光也好,隐修会也罢,九重天阙也是,我都惹不起。即便暮光被你们消灭又如何?只要有成员还活着,我都活不下去。”
X有些听出了弦外之意:“赫拉迪克先生,我们会保障你的……”
“会保障我的安全。”赫拉迪克喘了两口气,一连串地发问,“隐修会会派几个超凡者保护我?如何保护我?保护我几年?会保护我的子嗣吗?”
X张张嘴,最终闭口不答。
“你看,回答不上了吧?”赫拉迪克平静道,“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关于暮光的消息。”
赫拉迪克的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黑色的血液从嘴角留下:“隐修会是官方组织,不会对我的子嗣动手。我没泄露暮光的消息,暮光也不会杀害我的子女。”
赫拉迪克嘿嘿笑了两声:“不知道暮光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杀我,但是……我可以自杀啊。”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始终挂着笑。
“别告诉我的女儿爱莎真相,千万别……”
赫拉迪克半靠在椅子上,哼起年少时的童谣:
au clair de la lune
3 petits coquins
sautent dans les plumes
comme 3 petits vilains
……
唱着唱着,赫拉迪克呼吸断绝。
夜阑三人面面相觑。
好半晌,付宏焱无奈道:“我给了他活下去的运气,终究拦不住寻死之心。”
X向前两步,合上了赫拉迪克的眼:“赫拉迪克先生是主虔诚的信徒。”
“哦?”夜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付宏焱扯了扯他的衣角:“自杀是不能上天堂的。”
夜阑不信仰宗教,此时也不由肃然起敬:
老人相信地狱的存在,但是为了女儿,下地狱又何妨?
夜阑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忽道:“赫拉迪克死了,我们怎么和门外的保镖管家解释?”
“我来吧。”X一把扯开会客间的大门,瞳孔发出紫光,扬声道,“Mémoire!”
一道银色的光圈荡漾而出,整个别墅的所有人顿时精神恍惚。
夜阑和付宏焱脑子一晃就清醒过来,而普通人则深陷于银光。
X的声音飘忽不定,却又有一种诡异的说服力,她给在场所有人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赫拉迪克在今早寿终正寝的故事。
这个故事充满了漏洞,和现实情况也有很多不符的地方,监控记录也被伏羲抹掉。
然而这些人就是坚定不移地信了。
几人收拾一番现场,离开了别墅,一路上静默无言。
他们把暮光想的太简单了。
在即将暴露的时候,暮光解下了温柔的外衣,毫不吝惜地伸出锋利的爪牙把自己的肢体砍断。
这个组织绝对不是青龙孟章嘴里那样轻描淡写,也不是资料里那样平平无奇,敛财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游行的队伍还在酒店附近的街头打转,有几个人还认出里夜阑,冲着他吹口哨。
夜阑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脚下蹬得飞快,眨眼间消失无踪。
身后又是一片喝彩声。
X神色迷茫地蹬着车,有意无意地哼着歌,正是赫拉迪克那首童谣:
“au clair de la lune
3 petits coquins
sautent dans les plumes
comme 3 petits vilains”
付宏焱与她并排骑车:“这首歌唱的什么?”
“一首童谣,叫《三个小坏蛋》”X道,“歌词大概是说,月光下,三个小坏蛋,在床上蹦,像三个小讨厌鬼。”
付宏焱神色一凝:“什么床?”
X如梦初醒:“我们回去,去赫拉迪克的卧室!”
两人调转车头,急匆匆的又按原路返回。
而此时的夜阑已经将车骑到了停车场。
他没有X汽车的钥匙,就把自行车折叠好,靠着后备箱放下。
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x和付宏焱的身影。
是不是我骑车太快了?
夜阑在伏羲那里得到过很多关于自己身体的数据,但他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数字达到一定数目后,反而没有可以掀飞多沉的汽车那样生动具体。
正要询问伏羲,停车场的入口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
夜阑侧身走到一旁,给进来的车辆让路。
很快,明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停车场,一辆鲜红的跑车嗡鸣着冲了进来。
夜阑对车不感兴趣,只知道这辆车很贵,也很好看。他看了看驾驶座,左舵坐着一个女司机,满头的波浪长发挡住了脸颊,鼻梁上还戴了一副墨镜,遮的严严实实。
夜阑站在一辆越野的侧后方,车灯掠过的时候,在墙壁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女司机吓了一跳,手上脚下一阵忙乱,轮胎和地面产生刺耳的摩擦声,红色跑车如同脱缰的野马,重重地撞在了侧边的墙上,一阵阵轻烟升腾而起。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夜阑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他自知这次车祸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身形如电来到了跑车前。
一手按住车身,一手用力将整扇车门扯下。
还没来得及说话,刺耳的尖啸充斥着整个世界,夜阑脑袋嗡的一下倒退了几步,身体在强大的声浪中渗出了血珠,耳朵鼻孔流出了红白色的液体,没几秒,他的脑袋炸开,身躯前倾落地。
女司机这时才从车上走下来,她声音很好听,内容却粗俗不堪:“你他妈吓死老娘了!”
她顿了一下,又自语道:“看他扯车门的力量,是超凡者无疑了,应该就是追查我们的人。”
“哪个组织在调查暮光?他有没有同伙?”
女子想了想,恨恨骂道:“管他呢?!把酒店炸掉就好了!”
女司机探身进车,从副驾驶拎出两个银白色的手提箱。
一个手提箱内装满了引爆用的雷管。
另一个手提箱里面都是C4。
“你可真是……吓死老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