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几句，孟章挂断电话，他两肘抵在桌面上，手背托起下巴，直视着身前的两人。
薛宇昭和霍海老老实实地站在书桌前，一动也不动，等待青龙对提交文件的批复。
一个紫色纱裙的贵妇斜坐在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她眉目如画，肤色白皙，一层银光紧贴着身躯轮廓，身周十二颗白色光点闪烁浮动：“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话语中蕴含着某种神圣凛然的力量，每个字都让旁听的薛宇昭与霍海心头一沉，身躯不自觉地压低半分。
青龙拿起文件扫了几眼，鼻腔发出“嗯”的惊疑声：“这份报告很有意思，你也听听吧。”
把报告放下，孟章食指扣紧，关节处敲了敲桌子：“坐吧，跟我说一说你们的想法。”
两人都没有坐下的想法，薛宇昭抬头看了一眼霍海，示意让他说明。
霍海咳嗽几声清了清嗓：“首领，我这两年一直在研究如何晋升四阶，你是知道的。”
“嗯。”
“翻阅了一个又一个案例后，我总结出了一些规律。”霍海顿了一下，“能否晋升四阶，和超凡者本身所具有的能力有着直接的关系。越接近规则的力量，就越能被天道认可，成就更高位阶。”
孟章眼眸微闭：“嗯。”
霍海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七位神祇在登临神位前，都是特殊系的能力吧？”
“……”孟章淡笑，看向薛宇昭，“没错。七神在登临神位前，都是特殊系。”
霍海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激动道：“您看，超凡能力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特殊系的能力接近规则，所以才能欺瞒天道，合身神灵；力量本质特殊、且相似于故事原型的，才能成就半神；其余能力者，成就传说就是极限了！所以艾萨克的赤焰只能支持他走到传说级，薛宇昭的冰霜也决计让他难成半神。如果赤焰附带永恒燃烧的力量，如果冰霜带有绝寂的气息，他们也是半神可期的。”
“你的猜想很有趣。”孟章的目光停驻在桌子的报告上，“所以你提出这样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霍海面露红光：“没错！既然本身能量的性质决定了天道认知的结果，那晋升者如果在觐见天道的前一刻，体内充满了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能量呢？如果薛宇昭体能掺杂了更高品质的超凡能量，能否成就半神呢？甚至再大胆一点，能否成神呢？”
孟章摇头道：“你的猜想很有见地，但我不能答应相关试验。这对薛宇昭来说，危险太大了。”
霍海叹道：“首领，你应该问问薛宇昭的想法。”
薛宇昭应声道：“首领，我想试一试。”
他抬起头来，坚定的目光与孟章对视，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孟章并不言语，无形的力量化作潮水般的压力，不停地冲击薛宇昭意志的堤坝。
薛宇昭面色惨白，牙关紧咬，唇角渗出一丝丝鲜血。他在压力中使劲绷直身躯，冰霜能力不停为他的大脑送去清凉，却仍是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孟章意念一动，无形的力量把薛宇昭扶了起来，一道绿光凭空产生，拢在薛宇昭身上，须臾之间，便让薛宇昭伤势尽复，精神也稳定下来。
孟章丹田内的一道气流上升而起，从唇间缓缓喷吐而出，精神力以神奇的频率与弗丽嘉交流了片刻，悻悻然道：“说说你们的试验吧。”
薛宇昭与霍海神色一喜，霍海道：“超凡者的力量是自身精气神的结合，带有强烈的个人烙印。向薛宇昭体内灌输能量的超凡者必须洗去相应的精神力，以永久损失部分能量为代价，才能让这部分力量成为薛宇昭的临时能量。”
孟章面色平静：“你应该还有个‘但是’。”
霍海点头：“是的，洗去精神力量的方法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也是损己利人。幸赖还有一个地方存在大量的无主能量——黑域！”
弗丽嘉身躯一颤，身旁12颗银星光芒大盛：“孟章，你家的孩子未免太过大胆了些！”
孟章拉开抽屉，从抽屉中捻出一粒种子，将种子随手丢到身旁的空花盆里，他屈指一弹，青蓝色的电芒一闪而逝，种子在闪电的力量下破土而出，眨眼间长成一米多高的绿色植株。
孟章两指一并，几片叶子脱落而下，水分排出烘干，落到了桌子上霍海提交的报告纸张上。
孟章用纸张把烟叶卷好，屈指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合着你们在这等我呢？黑域内的能量确实高级，但它高端的过头了！”
“接近规则的力量确实是冒险……”霍海辩解道，“可是成就四阶也用不了多久，我们只要在吸收文力量的那一刻，立即着手突破……”
孟章单手在胸前一划：“你出现了认知错误。黑域的力量根本不是接近规则的力量，它就是规则本身，是神灵的力量！”
弗丽嘉在一旁补充道：“黑域的域应该写作监狱的狱，那里封印了十年前掀起无尽争端的哈迪斯。”
霍海双目圆瞪，薛宇昭惊疑不定。
孟章责怪地瞥了弗丽嘉一眼：“神明是不死的。我擒下哈迪斯后，把她的意识打入沉寂，封印在塔克拉玛干。躯体不断产生能量，但是因为没有意识控制，便溢散出来，将方圆十里变成了人间绝境，黑域也就由此诞生了。”
“你们想靠这种力量进阶，还是省省吧。”孟章看向薛宇昭，“特殊系的能量性质就足以让你九死一生，神灵之力嘛……”
孟章停嘴不言。
霍海和薛宇昭脸色几度变幻，对视一眼后，神色又坚定下来。
两人对孟章深鞠一躬：“首领，请您批准！”
孟章沉默良久，黑着脸把卷烟放在嘴里，一口抽完：“唉……再提交一份报告吧，写得详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