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在底层取车遭遇袭击,这回我特地兜了好几个圈,终于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一个露天车位。这里人来人往,刀疤男应该不敢这么明刀明枪地放肆吧!
复诊结束得很快,于阿姨保持得很好,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医生鼓励,如果继续保持这样良好的精神状态,那么今后的生活和正常人无异。于阿姨喜笑颜开地冲着我示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很想家里能办办喜事。我倒是很想如她所愿,但是担心马上要到来的危机,精神紧绷,连笑容都十分僵硬。
出了医院,我紧拉着于阿姨,谨慎地左顾右盼,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还好,一路无惊无险,终于安然无恙地带着于阿姨坐进车里。
“米粒,你今天是怎么啦?脸色不太好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副驾驶上传来于阿姨关切地询问。
我正想回答没事,从倒车镜里就看见刀疤男那张讨厌许久的脸,他的枪口停留在于阿姨的脑袋附近,短促而又有力地命令我:“开车!”
于阿姨已经吓傻了,不停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认错人哪?我们没有得罪人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刀疤男不耐烦地拿枪抵住于阿姨的脑袋,低吼:“闭嘴,老太婆,再吵,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我出言呵斥:“别吓老人!你说什么,我们照做。”我一边安慰于阿姨,一边帮她系上安全带。
照着刀疤男的指示,我开车一路行驶。脑袋也在高速运转,如何才能带着于阿姨逃离。眼看前面出现一个交警岗亭,我心生一计。把心一狠,忽然用力打方向盘,往左边正在行驶的一辆红色轿车撞去。匡——地一声,我头疼欲裂,安全气囊砰地胀开。我听到于阿姨的尖叫,看到她惊恐的脸,看到有警察迅速向我们跑来,然后,放心地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闻到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周围一片洁白,还出现了几个人的脸。
“醒啦,醒啦!”又是于阿姨的声音。
随即一张英俊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是陆遥。咦,他有胡茬了?
我昏迷了两天,除了一点脑震荡和些许皮外伤,其他无碍。于阿姨被碎玻璃蹭破了点皮,主要是被吓得厉害。警局里的口供,她只能提供凶犯是男的和男凶犯带了枪,这两条有用信息。所以,警方把案件的突破口放在了我这里。鉴于牵扯事太多,而且迷离工作室需要保密,陆遥的身世不知道该不该保密,我只能借故头晕,一再拖延录口供的时间。
陆遥昼夜不休地在医院陪我。我苏醒的那天,众人一走,他就坐在我的病床边,狠狠地抱住我,什么也没说,就是双唇贴着我的秀发,很紧很紧地抱了许久。我很享受被他拥入怀中的温暖,很享受他双唇触碰我发丝的柔软。我知道他心疼了,我也疼,但是疼得心甘情愿!
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时,录口供之前,我还是向陆遥坦白了,从上个时空的绑架说起,包括后来的悬崖坠车,包括他和任雨的母子关系……陆遥震惊,良久回不过神来。他怎么会想到波浪不惊的生活居然隐藏着滔天巨浪,那个常常“巧遇”的嘘寒问暖的女人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我看到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如果不是车祸昏迷,我们本来要参加任雨的出殡仪式。现在,他连生母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只能在身后轻轻揽住他,把脸默默地贴在他的背上,用自己的体温告诉他我还在。不去看他的表情,已经感觉到他身体微微地颤抖。
时针和分针划过了好几个圈,陆遥转过身,面对面地凝视着我:“这件事还没有完……”
祝余安的单人病房外,一个魁梧的保镖拦住了我。我很嚣张地扬言:“告诉祝余安,我是他侄子的朋友,祝君霆的朋友。”
没过一分钟,我已经坐在了祝余安病房的沙发上了。祝余安靠在病床上,睥睨着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这位小姐,你说自己是君霆的朋友,可鄙人的侄儿君霆早在二十几年前就不幸过世了。”
装,接着装,我不屑地冲他笑了一下:“是吗?那我手上这份任雨的DNA报告会不会也出错了?”说着,我扬了扬手上的资料。
祝余安一副尽在掌控的模样:“大嫂已经火化仙游了,之前某些检测资料是否真实也很难考证了。”
“哦?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李毅龙一定搞错对象了。”我连他说的标点符号都懒得相信,瞄着他装蒜的神情,出言提醒,“听说,旁系血亲也是可以作为基因检测的参照。祝君霆还有个妹妹叫祝灵犀吧?哦,不止啊,任氏集团的几位老总都是他舅舅啊!您说,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亲外甥有可能还活着,更有可能是祝氏集团的继承人,会不会帮着验一下DNA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祝余安已经没有刚才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愠怒地鼓出眼球,狠狠地瞪着我:“开个价?”
现在我是主场,掌握话语权,不用客气,狮子大开口:“一口价,50亿!”
“50亿!呵呵,你还真敢叫啊!”祝余安气笑了。
我自信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道来:“祝氏现在的市值,可以用‘百亿’计算,我这个女朋友只是想略微分一杯羹而已。换成几个舅舅分,就不只这个价了。”
“你也不怕有命分钱,没命花!”祝余安在咬牙切齿。
很好,我再往火上加一桶油:“我只怕没钱花,呵呵呵,现在有你这个大财主,不怕了!”
祝余安压下怒火,狡狯地笑起来:“我很好奇,你直接让祝君霆来争财产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跟我要钱?”
知道他会来这招,我答案都准备好了:“等他继承了财产,女朋友还会是我吗?”
祝余安双眼一亮:“你是说,他还不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我的钱不是分得越少?一个50亿而已,要得不多吧?”我露出施舍他的表情,转瞬换一张脸,“什么时候过账?我没有多少耐心!”
祝余安又恢复之前悠然的神态:“50亿不是小数目,调动这么多资金不是一下能办到的。”
我不耐烦地加重语气:“少废话,你给不给?”
祝余安表现得不慌不忙:“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一下。”
“两天,就两天!两天不到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不想给他太多时间。
“好,两天!”祝余安一锤定音。
走出病房,我呼出一口气。确切一点来说,只是半口,上半场结束,暂时还不能确定大鱼有没有上钩。下半部还没开场,这出戏到底会唱成怎样,我也不敢确定。真的能照着预定的剧本走,还是会横生枝节?哎,不管了,鼓已经敲出去了,锣也已经打响了,凭本事唱下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