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同学就住在镇上家里,给我讲一些我不知道的变化,他还和从前一样仍会下地干活,有大城市的工作调令也不愿去,只想离独自在家的父亲更近一些。他说还好提前带他爸年底时候出门逛了一圈,晚了可就出不去;他说你看后座那儿放了一包糖,你给你装着。
我们聊着日常和以后,不知道母校校庆是否能如约举办。他说要联系那个留校任教如今当了小领导的同学,不管什么时候办校庆,都一定给咱们通知到。我们不知道下次何时见面,只是他习惯性的开车快,一个多小时已经进了N城地界。
送我到小区门口,问他是否在N城停一会儿,他说不停了,这一程就是为和你聊聊天的。我笑笑,拎出放在后备箱里的那桶油,同他道别。
其实蛮喜欢这样的会面,没有那些热情过火让人觉得虚假的场面,也没有吹嘘互捧工作收入之类,只是淡淡的诉说一点琐事,回忆一点往事,再让你拿一包糖。
此后这几日,吃着这个糖,我总会想到,那天,我那个同学他送了我一程。
我的朋友似乎都是这样,隔好久不联系,然后突然出现,出现的时候,仿佛他们一直生活在周围,而离开后,又仿佛我们从未见过。直到,下一次,因为某个契机,再次出现。
我从来没有那种,天天萦绕在周围的朋友。
易默不知道算哪一种?在我看来,本该在杭州的他,是突然出现在N城的。
一个下班后的傍晚,他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里。
“娆星,你在吧?在N城吧?”
“嗯,在呢,咋啦?”
“我也在,我在这个广场。见个面吧?”
“啊?你在这个广场,我也刚走到广场。好吧。”
环视了一圈,一个瘦而高、穿着暗红卫衣和蓝色牛仔裤的身影映入眼中,虽然带着一个黑色口罩,但能判断出是他。他正低着头,倚着绿化带的围栏看着手机。
我抱着胳膊一边缓缓往他的方向走,一边疑惑这人怎么会在N城。
离他一米的时候,我喊了一声“易默”,他抬头,似是尴尬、似是惊讶的眼神,说了句“好久不见啊!”,口罩下的动作,让我觉得他应该是笑着的。
我心想,也大约不是太久吧,去年在杭州是见过的。
他说找个地方坐一下,可瞅来瞅去,附近的门店都是只准外带不准堂食的,然后他就点了两杯果汁,我们俩人就在广场的角落,就那么倚着或是站着,聊了我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