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含在周四中午问了我出发时间,到镇子南面班车停车点下车的时候,他打来电话。这人把时间算的还真是准。
初冬日暮,镇上亮起夜灯。
电话里的人说:“我已经出门了,听说宝君也在家,你过来咱们在咱巷口会和,去宝君家坐坐。”
“好,那你等我。”
顺着他的话说出的“等”,没加思索。
一袭黑色休闲,戴着眼镜的肖哥哥,站在巷口那儿,恍如从前。彼此只有淡笑,他接过我手里拎着的东西,与我肩碰着肩,往宝君家里走去。呼吸间,有熟悉的味道沁入鼻腔,心里顿时就柔软了,那些失联什么的,都不要问了。
宝君还有她父母都在家,她的两个孩子也在,大的小的一个要哄着一个要陪着玩儿,三个大人倒看着很忙碌。老肖和宝君应该是约好的,只是宝君应该没想到我俩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宝君问他,他却只是笑。宝君爸爸记得我,但不太记得肖云含,于是在我俩一起叫了叔叔阿姨后,把肖哥哥误以为是我老公。老肖同学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竟还对着我挑了挑眉毛。
这家伙,总能把人所有的埋怨和气愤,都化解掉,让人只记得他仍是可爱的兔子精哥哥。
三人在一起,没在谈起什么结婚之类的话题,似是都默默隐藏着,聊了聊宝君的育儿经,聊了聊老肖媳妇怀孕的情况。因为老婆怀孕,这次也就没跟着他回来,也省得路上折腾。
告别了宝君后出门,开始落起了雨,她家的巷子路灯不亮,有些黑。我俩又肩碰着肩、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着路往我家走。东西还是拎在他的手里,我的头顶上,他的两只手遮在上面。
俩人一路没说话。到我家楼下的时候,他问:“你明天下午,会去学校吧?”
“去,不然我回来干嘛,刚好也可以看看以前的老师还在不在。”
“好,快上去吧,下雨怪冷的。”
“好”。
然后我上了楼。他好像没走,直到我到家再从阳台向外看时,那个身影才拐进他家的方向。
晚上躺在我的被窝时,才回神细细想回到凤翎镇后发生的一切。好不真实,又仿佛,那在外一切的掌声和光鲜,都不及肩碰肩与那个人在凤翎镇的马路上迈步。又或者,凤翎镇与我们各自工作的城市,好像是平行世界般的存在,那个世界的你我还在应付上司和客户,还在想着上顿和下顿;而凤翎镇的你我,薄柴粗茶、淡饭清酒,自给自足,携手并肩,此一世,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