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锡城南三里处,有一座小山。小山坐落在太湖边。每到春夏此地百花盛开,树木繁茂。是一个踏青避暑的绝佳之地。
有山有水,江湖术士也说是一块风水宝地。
城中富商大户纷纷在此买地建宅。春来山上踏青,夏来湖中泛舟!
望春园就在这山脚下,周围还有十余座这样的宅子,望春园在其中也只能算中规中矩。
许老板当年就是看中此地风水,花重金买下这座宅院。
半年前突患重病,在此养病。害怕传染给别人,休养期间:不见客,不会友,就是家人也不让来看望。
此时许老板在前院踱步,身子并无半分不适,面色红瑞。哪像是身患重病的样子。只不过脸上充斥着焦虑和担心。
半年前突然来了一伙神秘人,将他囚禁于此。美名曰:许老板高义,借望春园暂住一些时日。
园内的家丁仆役也换成了他们的人,对外称许老板养病,大门紧闭。除了每半个月的采购才打开一次。不知秘密筹划些什么。
半年内许老板也了解到,他们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在江南秘密做了不少恶事。
许老板担心事后他们过河拆桥,杀了自己也就罢了,就怕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
一直想把消息送到王家,可是自己被监视不说,园中也没可用之人。很是焦躁。
园内大厅,本是许老板会客所在,如今成了这群人议事的大厅。
大厅内人不多,共有六人。首座是一位阴鹫老者,此刻在闭目养神。这位老者来自西北一个秘密组织:天狼星。
天狼星在西北之地存在不知多少年,是一个暗杀、地下交易的组织。
西北远离九州,土地贫瘠,还与外族接壤。自然没什么家族和门派安家落户,所以天狼星成了当地的霸主。一些当地的马帮,土匪自然也以天狼星马首是瞻。
天狼星内的最高的统领被称为:星首、狼王或者天狼。
下面有四个堂:风、火、雷、霜。这位阴鹫老者就是火狼堂堂主。四堂堂主又被称作:狼头。
老者姓霍,下面的人尊称他:霍狼头。也是这群人名义上的首领。
霍狼头身后站着一位黑衣男子,束手而立,对霍狼头甚是恭敬。身上气息不稳,像是刚突破先天人级不久。
左手首位是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汉子,这汉子打扮十分特别,披头散发,上身露出胸膛,脚踏一双露出脚面的凉编鞋。
一副南蛮人的打扮,此人来自西南南蛮坠仙林,三圣婆婆的徒弟。名曰:风簇。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右手位并坐着两个须发半白的老者,二人是江南本地小帮派飞鱼帮和回雁帮的长老。
上位的叫段友德,下位的叫吴天河。两位数月前被这伙人下了毒,不得不听他们吩咐。
这群神秘人在江南做事能滴水不漏,还多是这两位长老的功劳。
每次都说有事相商,要听听二位长老的意见,其实就是有任务给二人。二人脸色不太好看,也只能一言不发的等着。
在门口末尾处的是一位红衣青年,很随意的坐着,背后背着一个包裹。
青年面色苍白,带一丝红粉之气。眼中透出猩红之色。嘴角微翘,似笑非笑。舌头偶尔舔过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齿。好似地狱跑出的恶鬼。
傍晚时分,望春园大门大开,采购的人回来了。
许老板听到了动静,知道他们每次都会借采购的车辆,混进一些人。又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许老板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万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心里虽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霍狼头睁开眼睛:“他们到了,我们去迎接一下!”
说是迎接,就是在大厅门口等着,其他人也十分随意,对外面这伙人也就面子上表示一下。
鱼贯而入的十几个人,皆穿黑色紧身衣,十分干练。
为首的两人,一个是鼻下带着一簇小胡子的中年人,一位是是二十余岁的青年。青年身旁跟着一位女子,始终低着头。
刚到大厅前,那位小胡子中年人抱拳用着蹩脚的大夏语道:“霍狼头,霍大人,我们奉宫野吉川大人的命令,来协助大人。”又手伸介绍道:“这位是平野泣君,这位是泣君的妻子平野新月,鄙人藤原广斋,也是这队人的领头。还望诸位多多关照。”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霍狼头不禁邹眉,虽然这群人干净利落,纪律严明。可是一个先天高手也没有。
霍狼头没说,旁边的吴天河有些轻视道:“你们东瀛人,也没怎么有诚意嘛!一个先天高手都没有。我们这里可都是先天。”
藤原广斋呵呵一笑,指着红衣青年道:“这位先生,不也没到先天吗?”
段友德看向红衣青年,眼中带丝惧意:“这位公子虽然没到先天,可是比一般先天高手也不差多少!”
藤原广斋看向平野泣,拍拍手,胸有成竹道:“泣君,也给各位大人看一看我们的诚意!”
青年面无表情,只点了一下头。体内的气势猛然放出,一股磅礴的死气瞬间充满整个院子。
霍狼头和风簇瞳孔一缩,心中暗道:好强烈的死气,比先天地级还强烈几分。顿时不敢小觑。
几人看着平野泣的眼神也变了,藤原广斋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
红衣青年倒是十分感兴趣的盯着那位平野新月,一副看中猎物的眼神。
风簇忙笑道:“宫野吉川大人的诚意我们也看到了,咱们里面谈!”
……
无锡城暖春阁中,砚溪风等四人听着小曲饮着酒。
这曲音比广陵花船中,春漓和春晗两位姑娘所弹要差几分。
“我和砚兄把南城的客栈和青楼打探了一遍,没什么发现。此贼应该不是在城中落脚。”王顾说出了打探一天的结果。
王载道:“我倒是有些发现。”
“大哥快说。”王顾很是急切。
“关于剜心的兵器,家中典籍记载:数百年前有一个花间派的二流门派。出了一位叫韩潮雨的弟子。此人练了一种魔功叫天魔补道决。此功不仅可以肆无忌惮的采补女子先天之气,还需要人的心头血来养煞种魔!这是他用来取人心头血的兵器。”王载说完就从袖中取出一副图画。
图中画着一个兵器,中间是一个一尺长的银锥,上面刻着三个血槽。把手处一轮月牙伸向锥尖。兵器旁写着四个大字:月离天疏。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取人心脏而不浪费一滴心头血。
王述看到王载愁容满面,并没有因为查到此贼来历而露出喜色,问道:“这淫贼有什么棘手之处吗?”
王载沉重道:“不是棘手!是很可怕。”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们讲一讲典籍中记载的韩潮雨你们就知道了。!”
“此人不到二十便在香山茶会一战成名,位列在潜龙榜第五。其花间派的绝学花间游号称大夏龙功之下!先天功法中排名第二的身法。花间派代代单传,还能位列二流门派,功法想来绝非浪得虚名!”
王顾低声道:“此人也出自名门大派,怎么会修炼那魔功?”
王载摇头表是自己也不清楚,继续讲道:“从此之后,他便消失。三十年后,江湖各地出现了一些惨案。和我们无锡城所遇到的一样。女子被人采了元阴,剜走心脏。九州各地几乎同时出现,各大门派毫无线索,只得派出大量先天高手搜寻。
此人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打起了世家的主意,深夜潜入中州徐家,打算掳走徐家大小姐。被徐家的一位先天天级的前辈撞到,二人大战一场。那人身法诡异,虽落下风,徐家前辈也无可奈何,最后被他逃了去。
据徐家前辈所言,这人已不是人,是一具失去了人性的行尸走肉,应该称之为魔尸。这一折腾就是一年多,大夏九州,五洲之地被搅的鸡犬不宁。各大门派发现这样的魔尸共有五具,每一具的实力都远超先天地级。后来,江湖平静了月余。
大家正毫无头绪时,一封信送到了各大世族门派手中。信中道:出现的魔头叫韩潮雨,花间派弃徒,修炼了一种叫天魔补道决的魔功,此功借鉴道家功法修改而成。那五具魔尸是韩潮雨用心头血养的同心魔,五具魔尸与他心意相通,他把修炼魔功所产生的邪念、心魔都种在了五具魔尸上。魔尸也为他收集元阴之气,封存气海,供他使用。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韩潮雨决定在中州忘川谷尝试突破先天之境。
信中人自称新一代花间派传人,是韩潮雨的师弟,追查韩潮雨二十余年。想铲除这位花间派的叛徒,但是武功不敌此魔,特寻求帮助。
各大家族门派不尽信,怕是一个陷阱,却也不得不去。五洲的世家门派光先天圆满的高手就出动了二十多位,其他先天高手一百五十余位。
那一战打的天昏地暗,血洒苍穹。整个忘川谷都被打穿。先天圆满高手就死了四位,其他先天高手折损近半。
韩潮雨最后关头,牺牲了五具同心魔,拖着残躯跑掉了。后来江湖上再也没有此人作恶的消息。应该是重伤不治而亡。世家门派损失惨重,忘川谷也因此改名血祭谷。”王载看着震惊的三人苦笑:“根据典籍记载,我所料不错的话,在无锡的应该是一具同心魔。相比碰到魔头本人,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王顾听完之后感觉不可思议:“一个人喋战二十多位同境界的大圆满高手,还杀了近半的先天高手。的确让人胆寒。”
“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王谭老祖当年就参加过那次围剿,我把典籍记载之事和城中之事汇报宗族。惊动了他老人家,老祖决定坐镇城中,族中先天高手也出动了二十位分散城中。其他两位先天圆满老祖也已经出关,一位坐镇王家,一位坐镇宗祠。”王载又说出一道惊人消息。
王述没想到一具魔尸也搞得王家严阵以待,三位先天圆满的老祖尽出:“就是不知此人是当年逃走的韩潮雨,还是得到他功法传承的江湖人士。”
王载怕他三人冲动,忙道:“不管是韩潮雨,还是得到他传承的江湖人,都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我们在城中打探消息,发现踪迹立刻上报。切莫冲动。”
三人点头表示知道。
“六弟和砚兄去东城王勉叔那里协助!我和三弟在这南城再找找线索。”王载知道王顾和砚溪风武功差那魔尸太多,把二人安排到先天高手身边,这比较危险的南城还是他和王述继续调查比较合适。
一连两天,都无事发生。砚溪风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魔尸肯定会出来行凶。
虽然东城的几率不大,他和王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王媒婆心情不错,无锡城最近出了一个采花淫贼。专门偷黄花大闺女,搞的城里人心惶惶。特别是家里有女儿到出阁年龄的,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最近王媒婆给那些富家小姐说媒,赚了不少银子。这些老爷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了,只要年龄合适,人品没问题,穷酸秀才他们也愿意把女儿嫁出去。还贴了不少银子让王媒婆赶紧找。
王媒婆两头拿钱,心里美滋滋。这早上才给张员外的女儿说的煤,立马就把女儿送上花轿,抬往东城李秀才家了。只要中午之前来的急拜堂成亲的,绝不等第二天。生怕过了一晚女儿被那贼人虏去剜了心。
这李秀才去年和朋友南山踏青,遇到张小姐,二人一见倾心。这一年来李秀才多次去张员外家求亲,都被赶出家门,嫌弃他寒酸,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最近这采花淫贼一闹,张员外坐不住了。自己闺女是南城有名的美人,所以他要求甚高,想攀一门大户,最好是王家的公子哥。
半月城中被害女子已有七人,女儿也是个倔性子,非那李秀才不嫁。张员外十分头疼,越看那李秀才越不顺眼。
如今距上个女子被害已过去三日,那淫贼怕又要动手了。张员外咬着牙恨道:嫁。
嫁给穷秀才,总好过女儿被害。王媒婆告诉李秀才,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说通张员外把女儿嫁给他。李秀才激动的立刻拿出二十两塞给王媒婆。
砚溪风和王顾陪着一位青年在茶楼喝茶。这位青年就是他们的族叔王勉,看外貌与王顾相差无几,实际上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这江湖之人,到达先天境界便会延缓衰老,寿命大增。有的人看上去三十余岁,可能已经好几百岁了。
这王勉资质上佳,到达先天时不过二十六岁,四十年过去了,容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王勉看出二人心不在此便道:“想出去就出去吧,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发现来此处找我会和!”
二人大喜,连忙答应。
二人刚出茶楼,不小心撞到了从此经过的王媒婆。
王媒婆也不生气,仔细打量二人,都穿着锦缎,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眯着眼笑到:“二位少爷,成家了吗?要不要说媒?”
手还在二人胸前掂了两下,比划道:“只要这个够,城中的小姐随便你们挑!今天提亲,明天就能娶回家。”
砚溪风忙摇头:“在下还没成家的心思!不劳烦嬷嬷了!”
王顾指着走远的花轿笑道:“再不追,花轿就丢了!”
王媒婆转头看去,果然那几个轿夫还在埋头赶路,边追边回头道:“二位少爷,这种好事今天有,明天没的!想通了,就去南城深水巷。到哪儿一打听,没人不知道我王媒婆的。”
二人不由觉得好笑。随即又摇了摇头,一上午,这条街上经过了十余台花轿。这淫贼把城里人吓得不轻。
二人跟在花轿后闲逛。
王媒婆让花轿在一栋房子前落下,轻敲门喊道:“李秀才,快开门!”
木门被推开,一位书生看着门口的花轿和王媒婆,一脸震惊,这一个时辰前才说的同意亲事,这就把张小姐抬来了,太快了吧!
王媒婆拉着李秀才的胳膊,凑在耳边道:“现在特殊时期,什么礼节也不用了。赶紧和张小姐入洞房,千万别傻等到晚上,万一被淫贼盯上,你这到嘴的美娇娘可就没了!”
李秀才满脸通红,忙点头道:是,是。又从怀里取出二十两银子,塞到王媒婆手中。
这刚卖完田契的五十两银子,四十两进了王媒婆手中。不过能娶到朝思暮想的张小姐,他那还在乎那四十两。
王媒婆又收到二十两,脸上乐开了花,把张小姐从轿中领出,交到李秀才手上,还不停叮嘱:“好事要趁早,千万别忘了。”
关上大门,笑呵呵的领着轿夫走开。心中乐道:再去找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