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铭站在灰雾中,给栖霞寺掌门发了信号。很快便有人回应。
根据回应信号,他走进安全地。递交此次封印手札。
见到失败记录,有长老沉默片刻,道:“阮铭,你老实告诉我们,你有没有、做小动作?如果你恨栖霞寺,恨我们这些曾经追杀过你的人……大可不必,你叛逃后,栖霞寺内部不少人为你说话。命运当前,我希望你能放下旧仇恨,至少,千万不要欺骗我们的感情。”
“我们的耗材,可能接受不了了。”
“难不成,真的要修行莫妺他们的秘籍?”
沈瑛注视着阮铭,如同阮铭还是公认大师兄时,喜欢光明正大的注视他一样,曾经不理解的神情,如今他还是搞不懂,可又懂了一点。
阮铭努力忽视那道目光,耳边听着对面人的怀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伤心吗?不是,无动于衷吗?也不是。
他的灵魂像是被分割成几部分,脑海各处传来不同的信息,肆虐和悲悯同时存在,怯弱与愤怒同时涌现。
他听见他冷冷的嗤笑声:“现在,你们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不要忘了,迷野仙踪是谁交给你们的。”
“可当初也是你偷走的,不是么?”
“一群老废物,研究问题都研究不出来,就算我不偷走,你们能改造成核心栖息地。就像你们现在研制的封印,简直是在浪费我的灵力。嗤—————”
“你!”
“好了,住口。”栖霞寺掌门打断长老们的话,道:“你们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多少禁地长老最后控制不住情绪,自己算算手册上的时间,他一直没有休息的在完成这件事。”
“那么这次,就也拜托你了。”
阮铭接过材料和新研制封印,依旧招呼不打的离开了。
临近栖霞寺,他却震惊的发现'恶'泉被堵住了!!
坐在泉眼上的言已,困的睁不开眼,她对着来人嘟囔道:“我发现把我献祭了,确实能成功。”
阮铭放下材料,黑着脸将人从上面拉开,没有轻重的将他甩到一边,接着沉默的布置新一轮封印:
“滚开,别影响我的实验。”
赤心鸟抖抖身子,黑色气息褪去,羽毛恢复原本颜色。
言已倒在地上睡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迷野那边,他们应该在派新的人去接近封印了,大概是和恶臭二人组做了交易。”
阮铭抱腿坐在地上,转头看向她:“你怎么看?”
“我在想…一个问题。”言已突然想到《小星球》中,飞升的两位主角,到底是人,还是…某种生物的精神…
“轰隆隆!!!”
…体。很好,貌似可能大概得到验证了。
言已想了想,拍拍身子站起来,道:“我要去天机阁一趟,你要去试试那边的'恶'泉封印吗?”
“…好。”
—
两人很快便到达天机阁山门,拥有天机阁代掌门令的言已轻易进入其中。
和她离开时相比,没什么变化,除了没有活物,假山还在,烧香鼎还在,就连掌门卧室的凳子都还整齐的摆在那里。
阮铭忍不住问出声:“你来你师傅卧室干什么?”
“因为我师傅喜欢把东西放在卧室里。”
言已带着神秘色彩,在阮铭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打开了一张神秘的大门,里面放着看上去非常质朴,但完全不受'恶'气侵扰的灵器,不,神器。
“啊,这样就没问题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个实验。”言已把人推出房门:“把材料留下,人到山门等我,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什么都不清楚,再次一头雾水的阮铭,深吸一口气,认命的走到山门,是的,走。因为他没有代掌门印,无法忽视禁制,用别的方式赶路。
走着走着,他内心的情绪再次堆积,不过他也快习惯了,天机阁那位深井冰都能受得了,他怎么可能受不了。他不可能输给一个几乎毁了他坦荡人生的人、或怪物。
之所以说他是怪物,是因为……
阮铭看向山门外,三名狼狈的人影出现。
看来这次,他又说对了。
阮铭拔出剑,插在地面上,左手挥挥剑鞘,嗯,没问题。
裴青看着出现在他们山门中的人,一名一看就是被'恶'气侵蚀严重,没救了的人。可透过对方令人作恶的面容气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对方。
“我是天机阁二师兄裴青,不知阁下有何事?”
“二师兄?你们大师兄呢?死了吗?”
“这倒没有,我们大师兄向来生命力顽强,而且实力深不可测。如果阁下想找大师兄,可以去三界最北或最南看一看,那里'恶'气最重,依师兄的性子,想必在那里。”
阮铭忽然想发笑,唇角抽动一下,很快止住,让本就看上去不正常的他,显得更加不正常了:
“太远了,不如你们在这陪我聊聊,比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裴某最爱聊天,不如进入山门,我用茶水好好招待阁下一番?”
裴青一边微笑说着,一边带人靠近山门,面上笑容治愈,特能忽悠人。
杀气陡然出现,阮铭的脸上缓慢挤出一丝微笑,看上去是想礼貌回应对方的笑容,可在裴青等人眼中,却是四周'恶'气突然迸发,浓郁的让人作呕。
三人下意识退后一段距离,胸中恶感才稍稍褪去,裴青眉头微皱,轻掩鼻尖,哪怕早已封存五感以减少'恶'的影响,可在对面浓郁的几乎形成实质的'恶'气面前,毫无作用。
承平泽神色嫌恶的道:“你是莫妺他们的人?你们想做什么?”
三人行的第三人站在队伍最后,面色发灰,眼神失去焦距,他掐破大腿肉,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这一路他们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人了,不能让他拖了师弟们的后腿。
“他们还不配让我为他们出力,开门见山的说,我就是喜欢为难人。”
这副熟悉的毒舌语气,终于让裴青想起对方是谁了:“阮铭?”
心思百转千回,他和阮铭以前打过交道,知道对方比他还会装腔作势,比他还骄傲自大,比他还会不择手段。从某一程度说,他们是同类人。同类最了解同类,对方的骄傲不可能会做出对各界未来不利的事,更何况还有个沈瑛。
所以,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目的是什么?又是谁给他的通行令?莫妺龙伊,还是隐藏在背后的又一方,又或者干脆是大师兄?
“既然是你,那我不废话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麻烦把这位师兄带进大厅,他要坚持不住了。”裴青把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蒋师兄推到前面:
“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沈瑛的近况,相信我,不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