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林幼渔换上一件白色卫衣,还套上了牛仔外套,现在是十月底的天气,她好像比往年更怕冷了。梳上一个高高的马尾,看着总算有了一点儿精神。
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虽然生活很狗,但是还是得继续啊。想到这儿,她自嘲地笑笑,要是放以前,不干了就是不干了。但是现在不同了,困难贫瘠的环境总是能加速人的成长。
酒吧里,林幼渔插上薄荷叶,完成了最后一步,递给了客人。“幼渔,311包房的客人要你上去一下。”服务员小哥把盘在搁在吧台上,提醒道。
311包房是赫本酒吧最豪华的包间,一般都是陈深的地盘。林幼渔放下衣服袖子,转身上楼,一切事情都快点了结吧!
林幼渔推门而入,语气很直接:“咱们快点做个了结!”男人背对着他,不是陈深。
他的个子矮矮的,带着黑色的鸭舌帽,手里还杵着一根黑色的拐杖。林幼渔疑惑道:“你是谁?”
那人缓缓转身,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左边脸贴了一大块创可贴,上面的花纹是十字架。他乌紫的嘴唇向上扬,声音沙哑:“林幼渔,咱俩,是该有个了结了。”
林幼渔皱着眉打量了他半天,愣是没认出他是谁来。
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怎么?林大小姐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
说着,他“刺啦”一声撕开了创可贴,露出了丑陋可怖的疤痕,半边脸全是。林幼渔看着触目惊心,但是往事立马浮现在脑海里。她想起来了,A市西巷的老大,不过后来变成了她。
林幼渔知道,她的报应来了。
勾唇笑笑:“哪能忘啊?足足花了我一盒雪茄呢!”
四年前,林幼渔把烟头杵在他的脸上,火星子直直地焊在肌肤上,发出“刺啦”的声音,她当时好像很喜欢这种声音。男人痛苦地哀嚎,她仰天大笑,极致的快乐。
“林幼渔,我陆明帆活了三十几年,老子在江湖闯荡了十几年,从来没想过会栽在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你可倒好,为了一时高兴,烫伤了老子的脸,害得我的媳妇跟人跑了,废了老子的腿,害得我被赶出西巷。你真行啊你!”陆明帆咬牙切齿,真是恨透了她。
林幼渔实在不记得自己废了他的腿,或许这是事实吧。毕竟她废了那么多人的腿,也不能每个都记住吧!
“哈,陆明帆,你对自己的误解挺深。就算我没毁了你的脸,你那媳妇也得跟人跑。”林幼渔很真诚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你他妈!林幼渔!怎么?你现在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了?”陆明帆气得拐杖都拿不稳了。
林幼渔满脸无所谓,摊摊手:“行,四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毁了你。说吧,你现在打算怎么报复我?”
陆明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屈服,不过也省事。“我当然是要让你尝尝我曾经尝过的痛苦。”
林幼渔听了,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她这才观察到旁边烧着一盆炭,还放着几根铁棍。“行,动手吧!”
林幼渔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木椅上,等着陆明帆的惩罚。
众人都愣了愣,这真的是以前的那个林幼渔吗?怕不是被人附体了吧?
林幼渔内心倒真没掀起什么大波澜。这事的确是她不对,所以她甘愿受罚。而且,她现在有什么资本反抗?现在的林幼渔,就是一无名小卒。她只想赶紧结束,让生活平静。
“哈哈哈哈哈!深哥,刚刚那妞挺有意思,你觉得呢?”门外传来一阵嬉笑声。接着,宋雨泽推门而入,然后僵在了原地。
陈深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看见鬼了?”然后扫了一眼屋内,神情冷淡。
陆明帆看了一眼陈深,立马跑过去,也顾不上瘸腿了。满脸讨好:“哟,深爷!我借用借用你的包间?没问题吧?”
林幼渔轻“嗤”一声,讽刺的笑容实在憋不住。刚刚还觉得自己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栽在她一十八岁的小姑娘手里很冤,很不服气。下一秒,他心甘情愿地栽在十七岁的陈深手里。
果然,人啊,都是欺软怕硬的。
陈深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到林幼渔身上。女孩乖乖地坐在木椅上,他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炭盆和铁棍,目光重回林幼渔身上,女孩一点儿都没有受死的样子。
陈深觉得有趣。在皮沙发上坐下,“你要干什么就快点干吧!我在一旁看着。”
陆明帆点头哈腰,笑得一脸狗腿,“好好好!您歇着!”
陈深一行人在沙发上坐下,宋雨泽瞄了陈深一眼,喝口茶压压惊。
陆明帆走到林幼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吧,你想先毁容呢,还是先废腿呢?”
宋雨泽吓得一口茶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陈深睨了他一眼,脸上写着:别给我丢脸。
林幼渔转头看了宋雨泽一眼,然后回过头,皱着眉:“陆明帆,你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儿们!”
陆明帆怒了,操起铁棍就往她的腿上挥了一棒,钻心的疼痛来袭,林幼渔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但还是一脸淡定,紧紧咬着牙。
一旁的宋雨泽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