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幼渔坐在书桌前刷题。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
“喂?”林幼渔接起,声音里满是疲惫。
苏一眉怔了怔,“你还在学习啊?”
林幼渔放下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嗯,我们明天期末考试。”
“你别太累了,妈妈没有要求你有多优秀,妈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行了。”
快乐......林幼渔还会快乐吗?
“对了,你考完试就来B市吧,和妈妈一起过年。”苏一眉语气里带着期待。
“好啊。”林幼渔弯了弯嘴角。
一通电话后,林幼渔洗了把脸,继续写卷子。她不想给苏一眉增加负担了,她想出人头地,她想给苏一眉一个安稳的暮年。
第二天考完试,林幼渔独自一人在教室温书,其他人都去了食堂。
突然,课桌上多了一瓶暖奶。陈深在她身边坐下,“学习也别忘了吃饭啊,身体最重要。”
“谢谢。”林幼渔的语气有些疏远。
陈深轻轻叹了口气。
“明天考完试我来接你。”
“干什么?”林幼渔终于舍得抬眼看他了。
“带你去个地方。”
“你明天不用考试?”
“考试哪有你重要。”陈深挑眉。
“幼稚。”林幼渔说完又继续看书。
陈深默默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阳光明媚,冬日暖阳照得人暖烘烘的。
酒吧里,几个五大三粗的少年手里捏着粉粉嫩嫩的气球,嘴里咬着胶带。
宋雨泽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我他妈考试都不考了,就为了给你弄这玩意儿?”
陈深睨了他一眼,沉声道:“为你以后做准备。”
宋雨泽想了想沈之桃,又继续绑气球。
“深哥,想不到你还有这少女心啊?”
陈深听了,一脸正经:“网上说,表白不都是这样的吗?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宋雨泽“嗤”了一声,“深爷,这都什么年头了,表白还上百度?还有,林幼渔能跟别的女孩一样吗?”
陈深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林幼渔。
“好,我马上过来接你。”说完,陈深迈开长腿离开。
宋雨泽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一沉:“哎,这兄弟栽了。”
“还好意思说人家呢!你不也一样?”
宋雨泽:“……”
林幼渔远远地看到陈深,他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都挂着笑。
走到酒吧门口,林幼渔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苏一眉女士的家属吗?”陌生的女声传来。
林幼渔心头一紧,不由得有些慌。
“我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苏一眉女士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请问您能过来一趟吗?”
林幼渔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住。
“怎么了?”陈深看到她表情不太对,低头问。
林幼渔收回思绪,紧紧拽住陈深的衣角,带着哭腔:“快,我要去B市,我妈出车祸了!”
陈深懵了一秒,立马带着她去了机场。
一路上,林幼渔给秦萧木打了电话,他现在在美国,准备起身回国了。
陈深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别急,阿姨会没事的。”
可是林幼渔的心里却越来越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头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一下飞机,林幼渔拦了辆车,去往人民医院。
车还没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跑了。陈深付了钱,在后面追。
林幼渔直奔抢救室,一口气跑了九层楼,她像在跟死神赛跑。口里念念有词:“求求你,不要带走我妈!”“妈妈,等我!”
一口气冲到抢救室门口,她的气都还没顺过来,门口的灯牌熄了,医生推着担架走出来。
那一刻,林幼渔看到了一块白布,医生遗憾地摇摇头。
她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医生的嘴一张一合。
她双手颤抖着掀开白布,看到苏一眉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
“妈,我放假了,我们要一起过年啊。说好的等我回家过年呢?妈!”她鼻子一酸,小脸皱在一起,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就像一年前,苏一眉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哭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等不到苏一眉坚定的回答了。
陈深跑上来,正好看到林幼渔跪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他第一次看到林幼渔这么撕心裂肺,情绪失控。
赶紧跑过来搂住她,把她按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不哭不哭。”
整整一个小时,林幼渔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光了。她站起身,缓缓地挪动着步子,神情呆滞,四肢僵硬得像个木偶人。
林幼渔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没有妈妈了,没有家了。原来老天是这样惩罚她的,夺走了她最后的希望和温暖。她的心脏抽痛。
“您好,请问您是苏一眉的女儿吗?”
“我是。”林幼渔哭得声音沙哑。
“这是我们在她大衣口袋里发现的日记本,您收好。”医生把一本厚厚的日记本递给她,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
林幼渔接过,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