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坐在椅子上，对面是那张图书馆见到的熟悉面孔。
他有些紧张，两手交叉在腿间，下意识地扣弄着手指。
“早上好，乔恩。”
阿尔伯特笑了笑，从桌面上拿起一张表格：“要喝点东西么？”
“不.不用。”
“还是来一杯吧，你会感觉好一些。”他的手按在座机电话上，按下几枚数字按钮，“时间其实也不早了，但你好像还没吃早饭。”
他现在的感知能够嗅到几米外随着对方说话漂出的气味。
“喂，服务部吗？”
“是的，我，阿尔伯特这里，送两杯奶茶上来，椰果就行，一杯正常，一杯加热一点，加棉花糖。”
男巫放下了电话。
“我这里有茶，不过对没吃早饭的人来说，越喝茶越饿。”他又友善地笑了，“以及，我的办公室里没有专门做服务和传达的助理，有些简陋，请见谅，因为我喜欢安静。”
之前塞西莉娅在的时候可以让她帮忙传达，也可以用那只随便抓过来当魔宠的“工具鼠”传达，或者直接精神力触须喊话，现在的话，有线电话已经在公司里安装完成，一通打过去就OK，其他人只需要给出回复，省去了不必要的环节。
“老板，您的奶茶。”
“请进。”
饮品很快就送到了，这是，服务部特招的几位糕点师的杰作——阿尔伯特招聘了几人专门负责公司内员工平日里的零食、饮品、糕点制作，其他各个地方的公司分部也有这个，每个人有两百通用钞点餐额度，一旦超了就要花钱买，不过，公司内员工购买糕点也是成本价，非常便宜，员工们有需要还可以申请私人订制，譬如带给家里人的生日蛋糕，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谢谢。”
乔恩接过奶茶，抿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和茶香混合着恰到好处地酸甜，与椰肉入腹，携带着暖意从胃部向四肢浸润，身体一下子舒服了不少，乃至于放松下来。
他的奶茶里加了棉花糖。
另一杯奶茶放置在阿尔伯特面前，他微笑道谢，呈上奶茶的女糕点师微微鞠躬，走出去，带上门。
“啧。”
男巫呡了一口，再把它放下。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聊一聊你吧。”
“时间宝贵，实不相瞒，我知道你住在我家附近，我先前就见过你很多次。”黑发施法者伸出手，半凝固态岩浆般的暗红色丝线从指尖延伸，于半空中勾勒出有色彩且清晰的图景，“毕竟我们阿瓦兰迦对宗教人士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每十平方丝，即0.1平方毫米为一个单位，构成了长五十厘米，高三十厘米的，电视屏幕一样的平面，通过控制不同的“单位”发光，从而在整体上制造影像。
“所以一发现你住在附近我就注意到你了，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我觉得很稀奇。”
“然后正好我们这段时间又有点缺人。”
由自研魔法【洪流】构成的“屏幕”伴随着他的言语放映出出便于理解的图像。
“最后那次图书馆偶遇。”
“我觉得你的品行还可以。”
阿尔伯特面前的一支笔漂浮起来，在手中的表格上迅速写下一串文字：“你有没有过在文化宣传相关部门工作的经验？”
“啊？”
他不解：“什么是文化宣传？”
“就是对外开放的，面向社会或者某一特定群体的思想思维宣传，为了达到某种思想或者舆论导向而采用的手段。”阿尔伯特总结道，“也可以称之为洗脑。”
不过要看是良性洗脑还是劣性洗脑，好的就像学校里对学生灌注的安全意识，家庭对子女的生活教育，坏的.....相信大家都知道传销。
“你真的没干过这个。”
乔恩愣了下，立即挥手：“没有没有，从来没有。”
“你不是神职者么，在斯莫兰的时候就没有传过教？”
“传过。”
“那就不能发挥一下你们那里洗脑的先进经验？”
“....我们从来没有洗脑过。”
“对对。”他笑了，“就是这个！”
“.......”
刹那间，乔恩思考自己是该和对方据理力争还是摔门而去，要是刚来阿瓦兰迦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炸毛了，他的表情持续变化着。
而男巫凝视着他的眼睛。
直至半分钟后。
“玩笑而已，不用那么急。”
相对来说，阿尔伯特已经表现得很温和了，即便他本人对这类不仅仅寻求自我精神的提升，而一定程度地强制要求别人信仰的宗教毫无好感——他已经非常地克制了，他在故意挑逗对面的敏感神经，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受不了.....那他实在不能安心招聘对方。
“我们直入正题吧，我需要人才来填充即将成立的，面对公司内部的文化宣传部门的骨架，只凭上级批下来的支部的话，相对来说人手实在过于匮乏。”
“我需要善于交涉，性情温和善良，能够对交涉对象提供美好、向上的引导，缓解其精神压力，并具有思想稳定，有干劲等特质的人。”
“我觉得你就很符合我的要求。”
“你愿意在我这里干吗？如果一切条件都合理的话。”
“....愿意。”
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很好。”
一叠合同文件从办公桌上飞起来，落到乔恩手中。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了，然后明天再来我这里，或者等几天，也是可以的，有人带你去工作岗位，接着就能正式上班了。”
他开始仔细且认真地阅读着这份可能与未来的自己息息相关的文件，视线扫过上面的一个个条款，前半部分基本都是在介绍【雷明顿通用技术公司】的福利措施，员工待遇等等，也有很多基础的内容，譬如员工的义务和责任，公司对员工的义务和责任，以及一些相关的法律条款。
这部分让他感觉到舒心。
“就像我们先前保证的那样，有各种节假日，有双休日，有公司里提供许多专门对员工的服务。”
然后是最关键的职务和薪资部分。
“职务是文化宣传部部门主管的助理。”
“底薪五千，负责公司内对部分员工的授课资料整理与正式传达授课，按授课人数计算，有提成.....”
看起来是个还算重要的职位。
这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
“阿尔伯特先生，我这也不是谦虚....”
“我认为很合适。”
他的神情里多出几分信任和鼓励：“会有专人带你，教会你工作内容，你可以在这里实习一个月，我是个讲信誉的人。”
“我保证，这个月内的底薪仍以5000计算，离职以公司辞退为准，再给你5000，也就是说，只需一个月不算繁重的工作就能得到1万元，各项福利仍然生效。”
“好吧。”
乔恩终于点头：“我试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