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云的夜抬眼看天空,我们都会看到璀璨星空——那正是我们来时的地方,组成你左手和右手的原子可能来自不同的恒星,它们穿过黑暗幽深的宇宙来到这里,在漫长岁月过后,构成了我们眼前的世界,百亿年前,我们都是星星。
我的朋友,没有比这更美的诗了。
————四环巫师.天文学家.阿波多黎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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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今天的实操课,将会计入你们的期末平时成绩,请大家开动你们的脑筋。”
高瘦的灰发男人眯着眼睛,微笑着说:
“找出稳定的组合,利用最常见的灰土来搭建你们的想象。”
假期,终于结束了,今天是假期结束后第一天,现在是第一节课,而【通用技术】的老师似乎并不打算预留给学生太多调整状态的时间,一上来就是小考。
然后阿尔伯特和唐吉诃德就一顿操作几分钟完成考核,只留下周围一群学生还在苦苦奋战,他俩则很悠闲地翻起了书。
就那点东西,他们都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
“做的不错。”
老师赞扬地在经过他们身旁时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给予表扬。
“这次,你的平时成绩再加两分。”他对黑发少年说,“继续努力吧,希望看到你的更好表现。”
“谢谢老师。”
阿尔伯特点头,然后继续看书。
这节课上,一开头看到黑板上的考核要求他就开始了自己的操作,并完全按照书本上的固定序列模板来做,连书都没翻就做出来一个由灰土凝聚成的石头组成的小型机关:指甲盖大小的数个圆球,在斜放的管路里滑动,由高到低,在最低处被机关再推到最高处,然后再次滑动,往复循环。
机关的动力完全由符文自身提供,他只在最开始提供了启动的一点点精神力。
然后老师就一脸“孺子可教”的笑容,在他的手册上给他记了个满分,然后准许他自己看看书,等待其他同学完成操作。
唐吉诃德则制作了一个不断原地转圈挥动小手臂的小人,它不断略显沙雕的扭动着走几步,就翻一个跟头。
也得到了同等待遇。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等待时间流逝了,至于这帮孩子,有那么几个奋力追赶的,有轻车熟路的,也有选择安稳只求及格的,还有临时抱佛脚拼命回忆几个关键点的。
大多数人已经放弃拿他们当目标了,因为自己的最高点也碰不到他们的最低点。
连一点嫉妒都没有。
因为他们那样玩命的投入,他们都看到了,也做不到。
“老师,如果我要在序列3的基础上进行2次偏转,最终用A_偏振24。”阿尔伯特向老师问,“怎么最大程度确保联动稳定?”
“用4和5,注意不要让16产生共链,用莱特妮丝算法。”
他随手在他的纸面上画了个圈:
“拆分开,照这个来。”
对于少年来说,他的生活就是不停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而大多数老师们,也都对他们的好奇心非常宽容,都称得上是良师益友,性情也都非常温和,或者说,大多数阿瓦兰迦人都会在岁月流逝中转变成这样温和的性格。
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他们很自然地就会积淀下来,而且相对于古代巫师,现代巫师的性格简直温和得不可思议。
“彭!”
大概吧。
后排某个学生的头顶,高温划过发梢,带起一缕青烟。
“咔擦。”
灰发男仍眯着眼睛,手中熟练地拉动构造简单的老式【热线枪】枪机,微笑。
“不要作弊。”
“我再重申一下考试纪律。”谦和有礼地嗓音,让人不由得心声好感,“不要交头接耳,不要讲话,不要乱伸精神力,不要查阅资料。”
“发现以上情况的。”
他伸手矫正了下枪身上的瞄准镜,微笑着说:
“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确确实实的良师益友。
阿尔伯特靠着书桌,短暂地放下书,消化刚才了解到的新东西,他在看窗外远处的景物,缓解虽细微但已堆积了不少的视觉疲劳——他到底还不是机器。
他揉了揉太阳穴。
思绪开始在记忆中游动,他的眼前出现了闪动的幻影,很遗憾那不是系统,那仅仅是他搭建的思维迷宫而已。
这么说也不太恰当,但当他的精神力一日胜过一日的增长,他确实开始越来越能更多的掌控自己的思维,他开始能够通过自我暗示、反复强化记忆、分门别类来进行某些操作,这纯粹是种学习方法,除此以外,倒没甚用处。
阿尔伯特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少女,她趴伏在书桌上,哼着小曲晃着尾巴,狸花猫毛色的尾巴在一缕清辉中轻点着尾巴尖,手上一边绘制线路图一边搭建作品。
这种小考难不倒她。
时间快点过去吧,他想,把这最开头两年早点耗过去,被困在这副幼小的身体里,他有太多想做却不能的事了。
比如去赚钱,比如学习高阶知识,再比如离开这里去做研究。
他再看向四周。
前边的赛门特对着灰土抓耳挠腮,一脸焦急,他不是不懂得怎么做,只是想加入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有时超出了他的能力,左前方的艾尔望着天花板发呆,这是个不怎么懂得规划时间的人,他耗了过多时间去学火球术、热能射线一类看似强大魔法,而忽视了最基础的东西,这会儿才被现实扇了个大嘴巴子。
再前面是莱娜,默默的在纸面上乱画,她的性格并不浮躁,很安静,但是扭曲,她来自斯莫兰南部沿海的某个贫民窟,幼年的遭遇使她过早的见识了许多不该了解的东西,因而有时过度孤僻。
一个简简单单的考试,反应出来的不只是成绩。
阿尔伯特内心深处在轻叹。
这不是怜悯。
只是觉得要做的有点太多,这些来自斯莫兰各个地方的孩子,和阿瓦兰迦本土孩子相比,他们的起点甚至都不能说是零。
应该算负数。
我真是上辈子欠的。
他心里哀叹着,划定了明天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