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友谊,大抵都是简单和奇怪的,他们会在对骂中笑出声,也可能吵着吵着打起来,然后没过一会,一根烟一瓶酒几根烤串,大家又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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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次,称得上轻松的考试。
对比往常自己做的题,这次的题目非常简单,而且,因为是第一年,出的题其实不难,还都有送分,至于不得不扣点分——那都算不可抗力,想想也就算了。
阿尔伯特心情带着些许微妙的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回头看了看教室里仍在反复阅卷,迟迟不肯上交的几位同学。
他们来来回回地看,好像多看几回那几道不会的题答案就自己出来了似的。
他扶了扶平光眼镜。
看向校中央的大钟,现在是,下午五寻整。
少年刚刚考完了全部科目,所有科目不出意外都是满分,除了语言学,很遗憾,他和文学系少年实在搭不上关系,会写小说和语文好并不划等号,就想老婆饼里没有老婆,夫妻肺片里没有夫妻。
顺便提一嘴,阿瓦兰迦的一年级不是真的“一年级”。
在真正接触魔法以前,阿瓦兰迦的学生们需要进行整整四年的“学前教育”,这个时期,不教魔法,完全用于教授文化、数学,逻辑推理,还有最基本的是非对错观,然后,到十岁才能修行,这里面也有过于年幼开始修行对修行者压力过大的考虑。
而真正踏上修行道路上之后,还未到达法定成年的孩子被称作【半自主决策能力者】。
亦即在法律上认定其具备了自主决策能力,必须开始对自己的行为负更多责任(此前最多是拘留三个月、罚款、抄写法律法规和语言警告与诫勉谈话,但在极端条件下,如故意杀人等,则无法免于刑拘和死刑),将无法免除三年以上刑拘,八万元以上罚款,情节严重的,按照成年人标准判刑。
“嘶...呼....”
阿尔伯特甩了甩手,活动着发酸的手指。
他决定接下来稍微休息一会儿,大概到晚上再开始多做点题,他喜欢有事做的状态,那种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的感觉,很踏实。
现在,学校里人不多。
走廊里非常空旷,只有零星几个同他一般刚考完的学生走着,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或紧张或后悔或一脸“稳了”地对题。
真实成绩要过两天才能出来,在那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想先估算一下到底考得如何。
阿尔伯特也不能免俗。
还是那句话,问题出在语言学,其他科目都能满分。
他此刻的心情有几分像是用着支付宝却不知道卡里还剩多少钱,在查过余额以前,他就一直处于穷与富的量子态。
不过少年还是很快就将问题抛诸脑后了,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没有意义,徒增烦恼。
倒不如多想想哪些地方可以改进更现实。
他的双眼平静地扫过走廊。
静静地走着。
接着停在了某个拐角处,靠着护栏看书,这次看得是闲书,用来放松下脑子,有书看时间也快。
大概看了一刻钟。
“老特?”
他等的人来了。
“嗯。”
金发红瞳的少年站在拐角上方的楼梯口,神情轻松写意地微笑着,叫出了在此世人看来别具特色的称呼,他没有背书包,所有杂物暂时扔进了【随身空间】,看来打算回去再整理,此时正如字面意义上的,一身轻松。
唐吉诃德看来对此次期末考的表现非常满意。
“你考得怎么样?”
他问。
“完美。”金发少年愉快地回道,“除了语言和政治,都满分。”
“一样。”
然后两人就勾肩搭背地走起来,当然,主要是对方凑上来。
阿尔伯特其实并不喜欢跟人靠得太近,但面对着肩膀被搭住,也只是多看了眼,没说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他习惯了。
“哦对了,老特,那个作文题你写的什么?”
“稍微写点政治制度,你呢?”
“还能写什么。”他耸肩,“夸一夸阿瓦兰迦的优势,然后瞎掰,反正分够了。”
就算这门课扣得再多,他们的分数拿奖学金也够了。
至于到时怎么花,两人也早有计划,首先是工具,价值上千元的符文铭刻全套,相对应的实验材料,还有习题册、试卷和书,越是要学得多,学得精,烧钱就越快,为了达成目标,就得稍微勒紧点钱包,为了学业,他们现在都是“慷慨的吝啬鬼”,根本不敢乱花钱。
这真的很让他想起以前某个艰难时期的日子,那时生活是真的困窘到了某种地步,称得上举步维艰,乃至于根本不敢生病,怕进去了下顿饭没着落,相比之下现在还好。
阿尔伯特正想着,感觉到屁股被戳了下,察觉到是他干的,戳了回去。
然后他再戳,他再戳回去。
往复循环。
稍显幼稚的僵持一直持续了两分钟,唐吉诃德伸手掏了他的裆。
接着往前冲。
少年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笑骂了一声,追上去。
直至将其逼到某个角落。
把对方按在地上挠胳肢窝。
“叫爸爸!”“我不!”“叫爸爸!”“噢吼———哈哈哈哈饶命饶命饶命我认输!”“那你叫不叫?叫不叫?!”“我,我....”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静了三秒,然后暴起挣脱,掏了下阿尔伯特的裆冲出去:
“儿子!——”
“我...艹!”
但唐吉诃德最终没能跑掉———阿尔伯特趁他不注意,用精神力把他两只鞋的鞋带栓一起了,所以他刚迈出右脚就失去平衡,再次被少年按在地上,一阵鸡飞狗跳之后。
接着又是一阵摩擦。
阿尔伯特还是成功当上了唐吉诃德的父亲。
最终两个总年龄加起来可能过百岁的“老男人”勾肩搭背地唱起了垃圾歌,一起进了食堂,一向显得没心没肺的金发少年把笑容传染给了他,连带着他也发自内心笑了出来,在斜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和。
这真是少年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