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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回头草

几日后,皇城热闹的街市上,行进着一列礼亲队伍。

百姓们看着家奴们抬着的礼盒架子上绑着大大的红绸花,知道这是去女子家下聘的。

人们惊讶于这礼队太长,更惊讶于每一件礼品都是极昂贵之物,都在猜测着是哪家贵人,要娶哪家幸运的女子。

一辆华丽的辎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有人认出了那是晟亲王的辎车。

百姓们颇感好奇,都知晟亲王一年前被皇上赐婚,大婚三月不到,晟亲王高调的迎娶了侧妃,不到一年与那位正妃和离,现在晟亲王又要迎娶,人们都很好奇这位晟亲王又要娶哪家女子。

好事的百姓一路跟着礼亲队,见那礼亲队停在了姬府门前,所有人更为诧异。

姬府的大门打开,姬文泽一身盛装走出来,迎接着晟亲王与自己的大女儿姬珑玥。

人们这才知道,这位晟亲王这是吃了回头草,又要娶姬珑玥。

但当大家知道姬家这位大女儿就是皇城人人都爱戴敬仰的姬神医,无不为之雀跃,都说晟亲王这位魔王被姬神医感化了。

礼品大箱小箱的被抬进了姬府,大门一关上,看热闹的百姓仍对姬神医与晟亲王的婚事,津津乐道。

姬珑玥与独孤晟一进到姬府,她的脸色立沉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的冷意,皆收敛了笑容。

姬珑玥指着落在庭院中如小山的礼品,对姬府的奴婢们说:“这些不过是走个样子,一会儿我便带回晟亲王府去,你们谁也不许动,碰坏了一样,仔细你们的皮。”

姬文泽听闻女儿的话,他低下了头,当初女儿入刑部大牢,他不闻不问,本就理亏,他也不好再摆老父亲的谱。

方氏心中也气愤,可是,自己女儿的婚事还指着姬珑玥与晟亲王,她更不敢反驳。

“珑玥,不可如此。”独孤晟说姬珑玥说。

姬珑玥美眸流转,看着所有姬府人,说:“这个家本是不容我,我又何必善待不容我之人。”

方氏讪讪的走向秦氏,挽着她说:“妹妹,今日你能来,我真是高兴,走,都快进屋去吧。”

众人都走进厅堂,姬文泽很是拘禁的坐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方氏很是殷勤的为所有人倒了茶,笑意盈盈的对秦氏嘘寒问暖。

姬文泽偷偷的瞄了眼秦氏,她一身华丽锦服,头上戴的首饰也极为名贵,显得她整个人容光焕发,似乎她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没有这般的光艳靓丽,他更为惭愧。

“祖母呢?”姬珑玥问。

方氏叹息一声说:“病了,病了好些日子了,就是妹妹走那日病的,其实珑玥遇到那事,我们心中都不好过的,我们也是不得已,是皇后逼着你父亲不可管你的事,不然我们全家人就……”

“闭嘴,不要再说了。”姬文泽低喝。

方氏叹息一声,闭了嘴。

“祖母是何病?”姬珑玥问。

“请了大夫来,就是说是忧思过重,婆婆这是心病,她一担心你,对你心中有愧,便病倒了。我昨儿告诉她,珑玥要成婚了,是与晟亲王,婆婆很高兴,精神好了些许多,今儿一早吃了些粥。”方氏笑说。

“为什么没去找玥儿来医啊?”秦氏说。

“不是我不去找,是婆婆说什么也不让去找珑玥,婆婆一直说姬家对不住你们娘俩,她没脸再去救珑玥来医她。”

方氏说着,假意的抽泣着。

秦氏眸中泛着泪光,看向姬珑玥,说:“玥儿,要不去看看祖母吧。”

“好。”姬珑玥应,她看向独孤晟说:“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吧。”独孤晟说。

“好。”姬珑玥站起,独孤晟牵着她的小手。

秦氏也站起,说:“我也同你一起去。”

姬文泽看三人离开,他低下头,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觉得自己不管是做为丈夫,还是父亲,都活的窝囊之极。

三人匆匆来到慧恩阁,进到寝室中,看到床榻上的太夫人形容憔悴,面色无光,紧闭双眼,气若游丝。

秦氏一见这样的太夫人,立抽泣着跪在床榻前,说:“太夫人,我们母女来看您了。”

太夫人听到声音,微微睁开双眼,当她看到站在面前的姬珑玥,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微微勾起唇角。

“珑玥啊,祖母又梦到你了。”

看着风烛残年,了无生气的太夫人,想到曾经那个疼爱她的慈祥的祖母,姬珑玥湿了眼眶,坐在床边握住太夫人的手,:“祖母。”

太夫人被姬珑玥握住的手一紧,无神的眸子睁开,愣愣的看着姬珑玥,干瘪的嘴唇颤抖着,眸中盈满泪。

“珑玥,真是你回来了?”

“祖母,珑玥回来看你了。”

“好好,我的珑玥好好的,真好啊,这,这是晟亲王,老身病着无法给您行礼了。”

“太夫人,您别动,好生躺着。”独孤晟说。

“谢谢晟亲王,还来看望老身,多谢……”

太夫人拉住姬珑玥的手,颤声说:“珑玥啊,祖母,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祖母,您别说了,这不是您的错。”

姬珑玥心里堵塞的很难受,她深深呼吸着,泪止不住的滚落下脸颊。

“你们娘俩都好好的,真好啊……这样,我便死的瞑目了。”

“太夫人,您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秦氏哭着说。

“祖母,别怕,珑玥帮你把病医好。”姬珑玥说着,抚上太夫人的手腕。

“不用了,我已油尽灯枯,已到了大限了,什么药也医不好的,没关系,人终有一死的,能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便满足了。”

“祖母!”姬珑玥听着太夫人极为薄弱的脉搏,她低下了头,祖母心力衰竭,正如她说的,已油尽灯枯了。

“别哭,你们别哭,我暂时不会走的,我要在珑玥大婚之后再走,这样对儿孙们都好,我也圆满了。”

太夫人抬手很努力的去够她枕边。

“祖母,你要拿什么,我帮您。”姬珑玥伸手过去在她的枕头下摸到一个盒子。

她拿出来问:“是这个吗?”

太夫人点头,说:“打开它。”

姬珑玥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是沉旧的金锁,一个是金玉锁,还有一把钥匙。

“那个旧金锁,是你小时候的,有一天我在观荷亭中,看到姬瑶把你的金锁给扯下来,给踩坏了,你哭着跑掉,我叫人将那金锁捡了回来,拿去叫人给修补好了,却一直没有给你,那时祖母与你的父亲都不敢惹方氏,我们都以为,若对你好,会让方氏更恼怒你们母女,便放任着方氏,如今想来,我很后悔,祖母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小小年纪吃了那么多的苦。

那一把金玉锁,是你与晟亲王大婚后,我叫人做的,想着你有孩子时给你的。

那把钥匙,是我嫁到姬家所有的嫁妆,到也算丰厚,祖母都留给你了。”

“祖母,我不要,您还是自己留着吧。”姬珑玥啜泣着说。

“我留着,就都便宜方氏了,你还是拿去吧,你总爱给百姓们做义诊,就用这些医病救人,也算给我老婆子积点阴德。”

“好,好,我留着。”姬珑玥说。

“晟亲王!”太夫人向独孤晟伸出枯槁的手,独孤晟连忙将手递过去。

太夫人将独孤晟的手搭在姬珑玥的手上,说:“你们要大婚了,可惜我不能去参加了,晟亲王,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有你能保护好我的孙女,我的孙女是个极好的女子,她值得你好好待她,祖母会为你们祈福的,保佑你们,美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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