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兄招呼另外两人走到一块无人的巨石旁边。
他转头看向最先发现陈穆清之人,“尚师弟,你说夏五今天早上拿出来很多玉符?”
尚师弟点了点头,面上闪过贪婪之色,“对,当时夏五很想换取那件赤霞练。
听他话里的意思,那是他所有的玉符了。当时我仔细看过了,里面没有攻伐法术。”
“我表姐是王志勇师兄的身边人!”旁边的梅师弟一副得意的表情,“她听王志勇师兄和钱闻人师兄闲聊时说起过,夏五去藏珍阁就换了两件法器,是一枚飞针和一个法宝囊。
光这两件法器,便花费了四份功勋和六百枚灵石!夏五还剩下三百六十枚灵石。
我问过表姐了,她的法宝囊也是用壶天诀祭炼的,祭炼到他人无法夺取内中物品,强取只会将法宝囊连带毁去的程度,足足用了大半年的时间。
而那枚飞针,就是我们都听说过的那枚飞针。”
“三百六十枚灵石!”白师兄不由笑了起来,“这么多的灵石,夏五肯定是装在法宝囊里随身带着。法宝囊他到手才四个月!
那枚飞针比符器强不了多少,他又没有防身的法器!若是我们三个一起出手……哼!”
“白师兄所言甚是!”尚师弟附和的点点头,“夏五被调去虹光殿不久,便外出两年,除了铭采芑他谁也不认识。
我之前见过他几次,都是独来独往。”
“好!”白师兄猛地一击掌,“我们便远远盯着这夏五,等他落单的时候……”
“嘿嘿!夏五在后山的仇人多了去了,到时候他哪里能知道动手的是谁!”
“以夏五的性子,很可能不会把这极大的丢脸之事说出去!反而还会极力隐瞒,生怕别人知晓。”
说到这里,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
在四周逛了一会后,铭采芑又换取了几样材料,陈穆清则囊中羞涩只能看看而已。
一声悠扬的钟声远远传来。
在场众人纷纷收起身边的器物,整理服饰,神情肃穆的站好。
一朵白云快如流星般飞来,落在了十几座擂台围绕的矮山上。
白云散去,现出了五个人的身影。
却是金桥宗一位掌管刑罚的长老,名为朱必安,旁边则是他的四名弟子。
众人整齐行礼参拜。
朱必安目光环视四周,向着一名弟子微微点头,此人便以玉如意一击玉磬,于磬鸣之后开始宣读大考相关的门规。
门规宣读完毕,大考就此拉开序幕,各擂台开始唱号,参加者登台。
之前所发名帖,便写着各人的号码。
陈穆清和铭采芑寻了一处位置较高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擂台上的比试。
大考之中禁用灵符,参加者只能使用符器法器比试,自身法术、武艺也可使用。
十几座擂台同时有人登台,立刻两两捉对,比试起来。
或是辗转腾挪,手持符兵近身搏杀;或是拉开距离,以符器、法器遥遥交手;或是先以法术护身,再以其他手段伤敌……
除了击杀青鳞鬣蜥,陈穆清本身是没有其他战斗经验的,夏悟情记忆中也多是近身以符兵搏杀。
而且,夏悟情从未来过这里观战,因为后山门人的大考是独立举行的,那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
此刻看到这么多战斗手法,陈穆清忽耳目一新,有种“修道人原来是如此战斗”的感觉。
除了自己分析思考,铭采芑也在旁边不断点评,指出比试双方应对的优劣。
几处比试结束,铭采芑所做评语无不中的,显然对敌经验丰富,让陈穆清不由好奇她在海外是如何修行的。
…………
擂台上再次遥遥传来唱号之声。
铭采芑抚了抚两臂上的淡蓝披帛,迈步向擂台走去,“该我上场了。”
陈穆清拱手一礼,“师姐必能旗开得胜!”
铭采芑爽朗一笑,身形越来越快,脚下一点便是数丈,翩若惊鸿般跃上了擂台。
登上擂台的另一人是个二十余岁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看身份玉符同样是门中执事。
两人互相见礼,等待比试开始的号令。
号令一出,对面的男子还想客套两句,铭采芑却是一扬双臂。
原本披在铭采芑双臂上的披帛顿时飞出,半空中化作一道巨浪,将擂台一分两半。
观战的陈穆清不由眉毛一扬,“从威力看,这应该是一件法器,以前没见过师姐用过。
师姐这身家,没得说!”
转眼间被对手的法器迫近,男子急忙一拍剑鞘,长剑破空而出。
剑光闪过,半空中的浅蓝巨浪一分为二,却又在剑光之后重新汇聚,好似真正的流水一般。
“抽刀断水水更流。”陈穆清不由暗赞一声,“这件法器受到剑光克制很小,炼制的手法非常高明!”
擂台之上,铭采芑的身影早已隐去,破空而来的长剑斩过她原本的位置,不出意料的斩空。
比试结束的很迅速。
对面的男子操控长剑四处出击,却无法攻击到不见踪影的铭采芑。
而铭采芑法器所化巨浪则迅速收缩,将男子团团围困。
剑光闪耀却无法伤到巨浪分毫,护身法器又被巨浪压迫得咯吱作响,为了避免护身法器被破,男子只得出声认输。
直到比试结果宣布,铭采芑的身影才再次出现,仍旧是站在一开始的位置,似乎她从未移动过一步。
看着向自己行礼的铭采芑,男子只能无奈苦笑,同样回了一礼。
对面是一位容貌出众的师妹,而且礼数丝毫不缺,输了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否则技艺和风度全输了,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走下擂台的铭采芑,陈穆清笑道:“恭喜师姐首战告捷。”
“只是侥幸而已。”铭采芑平静的摇了摇头,“这件法器是我亲手炼制的第一件法器,以前从未示人,自然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更何况这只是比试而已,对面的鹿师兄并未出全力。若是生死相搏,手段尽出,胜负就难说了。”
听铭采芑如此说,陈穆清便不再硬夸,转而说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师姐这件法器炼制的精妙,小弟佩服!”
听到陈穆清夸赞法器精妙,铭采芑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显然,这件法器的确是她的得意之作。
下午时分,铭采芑又登台参加了一次比试,虽然没有第一次比试快速,但仍旧是轻松获胜。
等铭采芑走下台里,身边已经汇聚了数人,却是她在门中多年来结识的朋友。
这些人以女子居多,莺莺燕燕的商量着要去看其他好友的比试,少数几个男子也有着各自的目标,陪着身边的女子说笑。
铭采芑之前所说的王元嘉也在此列,大多数时候和铭采芑说笑,偶尔会和陈穆清寒暄几句。
虽然一开始还未察觉,但陈穆清很快发现了没人理会自己,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被孤立了,或许还有几分竞争对手的意思。
陈穆清忍住笑意,借口还要交换一些东西告辞离开。
他现在就想当个小透明,可不想自寻烦恼跟人争风吃醋,然后麻烦越滚越大,招来金桥宗高层的关注。
能一个人待着是最好的。
…………
阳光穿过枝叶,化作一个个明亮的光斑落下。
四周鸟鸣清脆,脚下碎叶沙沙。
陈穆清漫步在林间的石板小径上,往虹光殿赶去。
姿态悠闲的陈穆清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好似在寻找偶尔漏下的阳光。
“附近的鸟鸣声不对劲,有些鸟停止了鸣叫。按照距离和间歇的变化,有人或者是其他东西在向这边迅速接近。”
心中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但表面上陈穆清依旧是一副林间漫步的模样。
破空声忽然响起,四柄飞刀从左侧树丛中飞出,成包抄之势直奔陈穆清,封住了他前后躲闪的方位。
遭遇突袭,且前后被封,陈穆清自然而然的躲向道路右侧。
哗哗声响中,小径右侧的草丛忽然翻动,六根灵蛇般的身影分开草丛,罩向了陈穆清。
腹背受敌!
陈穆清面沉如水,身形一拧,猛地一停后,竟然向小径左侧扑去。
四柄飞刀临身,陈穆清身形突然伏低,双脚用力蹬踏,双手在地面上一撑,如同鳄鱼般贴地而行,间不容发的避开了飞刀锋芒。
此刻,陈穆清身前再无阻拦,径直冲入林中。
越是深入林中,四周的植被便越发密集,使得穿行其中越发艰难。
脚尖一点,陈穆清直接跃上枝头,避开地面杂乱的灌木,继续向前狂奔。
逃亡之中,陈穆清犹有余力回头观看,看到三个蒙面之人在枝头纵跃,紧跟在自己身后追来。
“按照之前鸟鸣异常的方位,应该是只有这三个人。
我可不信能有外人可以轻易闯进金桥宗的山门之中。
而能够闯进来的人,对付我这个小喽喽哪用这么麻烦。恐怕我被杀之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三个人明显就是金桥宗的人,而且很可能认识夏悟情,就是奔着我来的。
他们使用的应该是符器,否则我不可能那么容易躲过。从他们操作符器的手法上看,他们的修为大概率是壬境,最高不过是辛境。”
陈穆清脚下逐渐加力,速度越来越快。
追击的三人见陈穆清只敢逃跑,不敢反击,自是不肯罢休,拼尽全力追来。
但三人修为各不相同,相互之间很快也拉开了距离。
一直留意观察着后方情景的陈穆清见状,暗中缓缓降速,好似开始时是全力爆发,此刻体力和真气逐渐不支。
当先追击之人见状,速度竟然提升了一分,与陈穆清的距离迅速缩短。
蓦地,陈穆清一脚重重踏在前方的树干之上。
数人合抱的巨树如遭重击,猛地晃动了起来。
陈穆清借力反身,身前一点寒芒飞出,直奔追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