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相不相信缘分,我的回答,无法做到肯定,但是世上却真有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缘分。
有这么一对铁哥们,自小学就被分为同桌,几乎形影不离,就连小升初,也默契地考上同所学校,分到同一班级。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为何有如此之缘分,说来也是巧,仿若是上帝有意这般安排,其实也莫不如说是虚无缥缈的命运,在背后默默推动着一切。
“唉,马上初中就要毕业了,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还会那么幸运地被分到一所高中呢?”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孩,身高将近1一米七,项带银圈,衣着虽然并不华丽,却显得干净利落,毫无凌乱之感。而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呢也随之耷拉了下来,扭曲着自己的半张脸,无奈地摇了摇,嘴里似乎又在喃喃地念叨着。其眼神迷离无神,不难看出对于未来,他迷茫了。
“苏,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咋了,我们从小学就在一起,谁知道老天爸爸哪天一开心,又将我们撮合到了一起,嘿嘿,你说是不是,我们可以老天爸爸最关注的那对仔了!”宇此时咧着嘴,以一句玩笑话,缓和了那压抑已久的气氛。
虽然苏嘴上没说,但是宇的心中十分清楚,自己从初一下册开始,成绩一直都不是很理想,和苏比起来可算是天差地别。
这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宇在小学时的读书劲可足了,那时候老师还时常夸他有着一个让人羡慕的聪明脑袋,初一刚开学那会也不知咋的,似乎没了以前的干劲,并没有人知道原因,似乎这样一个奇才就这样渐渐地埋没,不被人所致,也导致他在很多陌生人面前都显得十分孤僻,只有在苏这,他才显得逗比无疑。
渐渐地不学习的他开始与社会上的一些混子交往,也渐渐染上了些不良风气,无心于学习,要不是苏一直在边上为其敲响警钟,不然与可能都会选择辍学,在外流浪。
“嗯,但愿如此吧。”苏沉默了许久,也终于开口,似乎心中的一个心结了却,仰望着天空,逐渐地沉寂下去。似乎宇也有所理会,也没再开口,把手臂搭在了苏的肩头,顺势将其扭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也许上天是真的眷恋了这一对。在中考结束查分时,苏和宇居然很奇妙的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这种奇妙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是用这人世间的词汇无法形容的。
然而老天是公平的,他俩虽说在一个学校,可两人的差距如同银河般,望而生畏。苏呢被分到了学校的重点班,而宇则在整所学校中最差的吊车尾班……
也许两人今后的路也会因此而发生巨大的转折,可能会迫使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后来会发生什么是难以预料的,也是令人期待的。
…
雷声大作,电闪雷鸣,似乎是老天有意的安排着这一切,远处林子传来的狂风穿林打叶声,如孩童哭泣一般,极其凄惨,而其又若一曲悲悯歌。
一男孩眉目清秀,大概成年人一半以上的高度,独自一人穿梭在这孤僻的林子里,起先林口还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可越往深处,这小路却都被路边茂密的杂草,完全统治了。
天空中,空气中,似乎飘着层灰蒙蒙的雾,将整片林子笼罩着。
男孩闭上眼睛,不看眼前任何事物,捂住双耳,尽力不让外界那凄惨的声响,进入耳中。可这哪里是他能够控制的了的,尽管看不到,但这声音如同小恶魔般,从男孩的指间,悄悄溜入,通过听觉神经,进入其大脑,将无尽恐惧带了出来。
男孩根本不知,自己为何会深处这片林子,也不知自己从哪来,到哪去,只任凭自己的肢体不住向前走,而自己的大脑却是无法控住,殊不知自己早已被那肆无忌惮的恐惧,占据了身心。
他踱步到了森林深处,中心处立着棵高大的不知名的树,其形态犹如年近七旬的老人,似乎接近死亡。而其边上,则是一个刚刚长成的小幼苗,生机盎然,但叶子却有些蔫而黄,是营养不良,又抑或是被那无边的狂风摧残的。
虽然大树似乎是想要为小幼苗遮风挡雨,但其叶子早已散尽,只剩下一堆枯枝参差分布在其中,凭借这些哪能挡得住那****呢?
小树苗也似乎察觉,老树似乎快要不行了,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同时还要抗住来自暴风的凛冽袭击。他幼小的身躯,全然无法抵御这般压力,如果它有思想,甚至会开始怀疑,自己降生于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每当它想要放弃时,边上的老树总在和它讲活着是多么美好,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么小小的幼苗,哪能理解老树的心意,也只是因为爱着老树,敬重老树,一直尊从着老树的旨意,好好活下去,哪怕老树油灯干枯,他也要顽强地活下去,茁壮成长,长成参天大树。
那时候它也许就能看到,老树所说的美好世界。但外界带来的灾难,哪里会讲一丝情面,雨如同一个个有力的拳头,砸在其叶子上,风像是万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在其身上,划出无数个口子……
小树苗在等待着,等待着雨过天晴,自己能喘一口气,然后奋力成长,它多希望能逃离,但是自己已经根深蒂固,离开全然不可能的,除非死亡,但是他不想死,他想好好活下去。
男孩被风雨冲刷着,似乎有了些神志,当他睁眼看到眼前这幅画面时,脑海里不住地开始回放着自己被母亲抛弃的画面。
但同时也想到了自己与奶奶相依为命和谐的生活场景,他知道了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该如何好好活下去。
……
宇此时不住地发抖,泪水早已浸透了枕巾,双手抱着头,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从梦中惊醒的他,哪里分辨得出是梦境还是现实,恍恍惚惚,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
这种疼痛感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他不断地自我怀疑,以前留下的伤疤隐隐作痛,火辣辣的,似乎沉溺在火海一般。急促的呼吸,仿佛将其带回了那时的恐惧,剧烈的心跳,使其根本不能够自已。
一切恰似是昨夜一般,每一处细节,每一丝疼痛,每一个场景,真的真实的无法在真实,达到了现实的灵界点,似乎是要超脱入梦境,沉浸在过往的惨痛之中……
宇用自己残存的一丝意识,极力想将自己那称重的身躯提起,一手撑着床沿,用脚用力一蹬,反身将起,用力地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的神志能够回归,可哪知道这些都是无用之功。
也许只是那头痛欲裂之感,才让他深深地觉得自己还活着,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宇拖着自己身躯,艰难缓慢地向前蠕动,如同一只病恹恹的鼻涕虫儿。
最后一步,尽力用手托住沙发,翻身一落,整个人瘫入其中,像是整个人镶嵌进了沙发之中。
随后用手摸索着边上玻璃桌,似乎找寻着什么东西,突然抓住某样东西,好像是一个白色药瓶。
宇扭开盖子,往手中倒入几粒,并极力地控制这自己的手不颤抖,紧接着,仰头倒入口中,再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大口的将水一股脑的灌入,然后闭眼,调整呼吸。
此时的宇,虽在药物的作用下平静了不少,但内心的悸动仍存在着。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他的心情也如这场突如起来的暴雨,无尽下坠,虽说类似的梦经常做,但这场景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真实。宇根本无法拜托,愈挣扎,陷地愈深,无法自拔。
宇紧紧闭着眼睛,享受着药物带来的短暂安宁。这种感觉轻飘飘的,像是稍稍离开地面,飘在空中,摆脱了万有引力。当然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睁开眼睛,这种体验也就即刻消失殆尽。
虽明知如此,但那到底是心醉神迷的体验,毕竟当时在空中。
身体稍有恢复,雨也渐渐平息,空中似乎笼罩着神秘的颜色。宇将身体支撑起,径直走向浴室。
打开浴室门,褪去被汗水浸透了的睡衣,将其塞入洗衣机内,打开沐浴的喷头,调节合适的水温。
头抬起,任凭喷头喷出的水,砸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这种姿势定格了差不多一分钟,整个人变得清醒不少。
宇拿起肥皂,往自己全身上下都打满肥皂泡,细致搓洗着,每一丝每一毫都不放过,甚至连指甲缝,都用肥皂搓洗了数次才肯罢休。
他似乎想把之前的噩梦,全部洗去,但怎么洗,却总无法洗去心中的污点。当他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洗去时,就用水将泡沫冲掉,然后拿着干燥的毛巾,将身体擦尽,用吹风机剪头发吹干,然后凝望着镜中的自己,确认着,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宇。
沐浴之后,宇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时间定格在了3点半,然后从衣柜中,拿出了备用睡衣,换上之后,又将自己塞入被中,虽然想过是否要自我安慰,来解除内心的焦虑,痛苦,但这念头最后还是被打消。
渐渐的,宇陷入了沉睡之中,窗外的天似乎变得更加浑然。
手机振动声吵醒了熟睡的宇,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从窗外射进来的强烈阳光。
逐渐的他也渐渐适应,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起身后,走向卫生间。
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里总是有些冷冷的感觉。他拿起洗漱工具,精致地洗漱一翻。
之后,他换上了学校的校服,摸了点护肤霜,将昨晚上做的作业全部一股脑塞入书包,哪管有什么遗漏,拿上书包直接向学校跑去。
对于他来说,早上六点的街道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有在吆喝卖东西的;有早起赶着工作的;还有同他一样去上学的。
虽然人不多,却显得有些急促,宇和他不一样的是,他的目的呢这是为了能够享受晨曦带给的第一丝温暖,以及吃上早上热乎乎的早点。
“嘿,小伙子今天有这么早起,看你每天这么用功,应该学习成绩不错吧!”一个摊贩阿姨咧着嘴,对着宇笑着说到。
此时宇红着脸,不好意思看着阿姨,断断续续地说道:“没没没,我就是…起来随便逛逛…”
“是在找那位经常和你一起的小伙子吗?好像今天没看到他诶,是不是小俩口闹矛盾了?”阿姨一脸疑惑,似乎也有一丝八卦的口吻,但也是点到为止,哪敢深究。
“哪有,我们关系好着呢!阿姨您可别瞎说,总共多少钱?”宇似乎也有些小生气。
“小兄弟我就开个玩笑啦,今天算阿姨的,就当给你的补偿了。”
“这可不太好吧阿姨?”
“没事小伙子,就一两块钱东西,你这小伙子呀和一个姑娘一样,每天吃着这么少,现在还在长身体呢,要多吃点!你今天开学吧,阿姨再送你一个肉包子!”
“谢谢阿姨!”宇没有矫情,冲着阿姨笑着,但也有些不好意思。
“孩子,你命苦啊,我也想尽可能帮你……哎,不提了,好好读书知道吗?”阿姨语重心长的说道。
宇也沉默了,只是点了点头,眼眶似乎有些红润,拎着早餐,离开了。
阿姨看着其背影,也不禁叹了口气。
宇此时闷闷不乐,似乎因为苏没到,感到不悦,即使这样,在心里也默默的原谅了他,并为他想足了不来的理由。
“嘿,宇,抱歉今天起晚了,等久了吧!”苏一脸歉意,闭上眼,吐着舌头,似乎是想征求原谅。
“还以为你和哪个野女人跑了呢!不要我了ヽ(≧Д≦)ノ,真是气人!”宇如同小女人一般,这也不怪他,毕竟他现在独自一人,苏可以算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不愿再失去,但又不愿太打扰。
“不会忘了兄弟你呢!我苏虽然会迟到,但从不缺席,天地可鉴。”苏一脸正经地说到,眼神坚定不移,这使得宇心情也逐渐变好。
“嗯,我心里知道,下次别迟到了!”
苏和宇,踏上了去新校的路途,唯一不同的在于,宇却没有家长陪同,这这是让人不禁疑惑,而对于苏来说也早已司空见惯了,自从和他认识起就没见过苏的爸妈,唯一看到过得,也只是宇那已过世的奶奶。为了让宇好受,苏并没有让父母陪同,而是陪着宇一块,父母则提前到了学校。
路上,一个个店面内,电视广播无不都在播放着,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以及这二十年以来取得的巨大成就。
不知不觉,来到了校门口。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大片的朝门口涌入,途中虽听到几句寒暄,但也渐渐在人海中淹没无遗,也许大家都忙着入校整顿,全都加紧了脚步。
苏手提行李,径直走向报到处,边上的宇则是紧紧跟着,生怕自己跟丢,却还是在不停地四处观望。
毕竟宇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大城市,到新鲜地方东张西望,也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而来过一遍的地方,几乎都能记住一个大概,就算太偏的地方,也能描述一二,而这些对于这些苏早已司空见惯。
“嘿,苏,看你一路上都不说话,有心事?来告诉哥们我,排遣排遣,还不快从实招来…嗯不会是路上看上了哪个漂亮妹子吧!”宇开起玩笑了总是不分场合,口无遮拦,可能也就苏对于他能有所忍耐。
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驳回了宇的玩笑话:“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喜欢瞟别人,我刚刚是在思考人生,但从你口中出来,怎么这么猥琐呢!”
自初中起,苏也慢慢变得成熟稳重,少言寡语多做事也就成了他为人处世的准则,但时不时几句的玩笑话,也是为其增添了几分幽默感,让他显得没有那么呆滞,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学校如此受欢迎。
而宇和他比起来,却像个孩子一般,玩世不恭,如同一个混世大魔王,而有些时候也会有正经的时候,每次这种时候总会沉默到令人可怕发麻,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这种状态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听别人说他在很小的时候被她妈妈抛弃,而最亲近的奶奶也在他刚上初中的那几天,突然去世,而且也没再听过,他还有什么亲人,也因此从很小他就被贴上了没人要的孩子。
这种事宇一般不会在众人面前提及,一直拿着政府的救济基金生活到现在,就连上高中的学校,都是他到村上一户人家打临时工,每天好几个小时工作,赚取到的,其中也少不了苏对于他的资助。
苏家里,可以在当时说得上富裕,家产万贯,至少苏自己是这样说的,从小他就没有愁过吃穿,被问及家里干什么的,直到现在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和煤矿钢铁这方面有关。
也因如此,他好几次都想资助宇,可都被拒绝,就算偷偷往宇书包中塞得几张钞票,也被宇悄悄的送回。也就这样,苏也在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一味地这样,只会更加伤害宇的自尊,处理的不好可能会适得其反,造成双方的决裂。
虽然身份,性格有如此大的差异,但这些都没有是他们的感情削减一毫,相反他们比起一般的亲兄弟更加的亲。而苏也总是以笑待人,完全看不出有如此出身。
“好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连玩笑都开不起了!以后啊,我们就不是一个班了,你呀记得想我哦,千万别忘了我!不然…嘿嘿。”
“别贫嘴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啦,赶快到教室去集合吧,好哥们!”苏刻意的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相视一笑,两人也就此分别了。
喧闹中,两人的人影也渐渐消散,只留下了点名单上紧挨两人的名字。
苏走上了五楼,此时人还比较少,老师也并没有到。于是,他找到了一个靠阳台的角落,静静地等候着同学和老师。
他张望着,太阳早已高高挂在半空,阳光洒在了他身上,将整个楼道,整幢楼,整个校园,散去了清晨的雾霭,笼上了一层光纱。
陆陆续续,三三两两有学生到来,一幅幅陌生面孔接踵而至。
嘈杂声,谈论声,将苏唤醒,他张望四周,想寻找自己的熟人,但并没有如愿。
突然他被一个人吸引住了,那人似乎和他一样,有些小孤独。那人眺望着远处,从他的眼神中可以读出一种特殊的感觉,仿若像是置身于深潭,深不可测。
究竟为何如此苏不清楚,只猜测此人以后在班里定会有所作为。